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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秋天在一片平静中过去,经过了考试周的折磨,学员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盼望已久的假期,整整三个周,直到元旦过后,才开始新学年的学习。
往日热闹的校园一下子冷清下来,司北无处可去,仍旧是泡在训练场里。放假之后,司北已经在学院里练了整整两个礼拜,除了偶尔和李仁约个酒,其他时间全部给了训练,这次连老洪都劝他,再这样练下去,非得把人练傻了不可。
孤独的训练场中,黯烬的舱门缓缓打开,司北从驾驶舱中跳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回头看看驾驶舱里的牛皮座椅,被汗渍浸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司北有些苦恼地自嘲道:“又得换椅子了,这是第几次了?大概第五次了吧?怕是院务部这次怎么也不会点头了。”
想到要和院务部打交道,司北皱皱眉头,又想起现在学院已经放假,他想烦人家也没处找去。
“算了,凑合用吧。”司北扯过一条毛巾擦擦汗,往浴室走去。
几个月的辛苦不是白给的,司北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有收获,在系统的辅助下,司北将【单兵热武器专精】提升到了专家级、【军用格斗术】和【警备队制式机甲格斗术双双】提升到了大师级、【魔纹制造】提升到了专家级,【机甲驾驶专精】提升最大,不仅提升到了大师级,而且熟练度达到了97%,升级指日可待!
要不是司北想最大限度地节省资源,处于老洪指导状态下的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可以提升机甲驾驶专精等级了。
当然,提升巨大的同时,付出也是巨大的。整个下半学期司北完成了几个支线任务收获的技能点和熟练度,连同之前存下的,大部分都陆续投入了技能升级之中,眼下司北只剩下了38点技能点和点自由技能熟练度了,看起来多,实际按照司北的提升速度支撑不了多久了。
按捺下立刻升级的冲动,司北洗过澡,溜达着离开了校园。
既然放假了,司北当然不会选择再住在简陋的宿舍里,平时能回自己的窝就回去,其实回去住还在其次,主要是馋那口吃的。司北的温锅计划一拖再拖,终于是彻底流产了,他认命了,楼下几步路的地方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让他怎么可能有动力自己开伙?
往日里司北通常是在训练场练到十点左右再过来,吃上一顿不知该算宵夜还是算晚饭的饱饭,再回到自己的窝里美美睡上一觉,而不管多晚,只要司北来的时候饭店还没关门,老头一定会笑眯眯地给司北端上八份套餐。
今天有点不一样,天色刚擦黑司北就离开了训练场,到饭店的时候,正好是人满为患的点。不过昨晚司北已经和老头说好,今晚给他留了位子。
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是这一世的他十八岁的生日。
按照前世的风俗,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了,象征着成年,司北想过得有仪式感一点,给自己庆祝一下。
也是因为这,一向不接受预订的老头,今晚给司北留了座位。
准时到达,司北径自走向店里唯一空着的桌位,桌上已经摆好一份套餐。即使是司北过生日,老头也不接单独点菜,但是今天的套餐是司北吃了这么多次“饭店”,第一次见到不是家常菜的。
油爆双脆、蟹粉狮子头、脆皮烧鹅、白灼菜心、水煮鱼,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老板,你这是大酬宾啊!”司北笑着和忙碌的老头打个招呼,心里有些感动,老头这里吃套餐是固定价格,一顿30点,最初司北还嫌黑,后来……嗯,真香!
“别臭美!喏!”老头转身走进后厨,端了一碗面出来放在司北面前,“你有口福了,我很久不做面了,听说旧世界有个说法生日该吃碗面,放心,面是送的不收钱,不坏规矩。”
鱼丝面。
司北一眼看出,老头的做法不是寻常的把鱼肉压团切条的做法,而是把肥嫩的鳝鱼肉直接切片切丝,晶莹剔透、柔韧如丝,混合着用新麦手擀出的面条,配上独家的高汤,缀上几颗青菜,看似普通,实则是人生难得一遇的美味。
司北早就饿了,坐下来,挑一筷子面,喝一大口汤,美滋滋。
唯一的遗憾是,面太少了,尽管老头已经用了小盆大小的海碗,司北还是眨眼间就吃个干净,举起海碗把碗底的最后一口汤倒进肚里,司北满足地哈口气,放下碗,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没座位了,不介意我坐这里吧。”金城羽扶了一下眼镜,不等司北回答,就在他对面坐下。
司北挑眉飒了金城羽一眼,低头解决自己的套餐,那晚的事过后,司北和金城羽之间有了一点疏离,他心底知道,事情的发展和金城羽没关系,只是他那么信任金城羽,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只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心里难免对金城羽有些失望。
“生日?”
司北停下筷子:“为什么要在这堵我?”
“真是碰巧遇到。”金城羽和气地笑笑,“我在米老的馆子里吃饭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吃奶呢!是吧,米老?”
上菜路过的老头笑骂一声:“可是这一年多都没见你人影了,老头子老喽,不招人待见喽。”
“我看你吃面就知道是你生日了,米老的习惯,子侄辈的过生日,只要在他眼前,他都会做碗鱼丝面,平日里他是不做的。”金城羽解释一句,而后说道,“你不认识米老?”
“他很有名吗?”
金城羽表情丰富起来,憋着笑又带着点促狭,好像还有点感叹?
“师父,菜心不够了,他们什么时候能送来?”后厨传出一声喊,一个穿着白围裙的年轻人急急地冲出来。
司北听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真认识,自己的同学,钟一。
“师父……”司北回味着这个称呼,脑子一转,向金城羽求证道,“洪顺馆?”
“合着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金城羽笑得畅怀。
“我以为洪顺馆是间武馆呢!不是说洪顺馆是上城最有名的四宗之一吗?”司北问道。
金城羽的菜还没上,伸出筷子从司北的盘里夹了一块鱼肉,说道:“谁告诉你洪顺馆是武馆的。白玉京四宗,洪顺馆是饭馆;宝芝堂是医馆;小梨青是戏班子;嬉笑假面是马戏团。哪有一家是武馆!”
司北瞠目结舌,钟一憨厚地笑笑:“你们吃着,今天菜式复杂,我得赶紧去后厨帮忙。”
钟一和米老忙活去了,司北和金城羽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金城羽把玩着筷子:“人有点多,我的菜还得一会,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司北低头吃菜。
“你啊!”金城羽冷不丁拿筷子敲了一下司北额头,司北愕然抬头,金城羽笑着摇摇头,“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以后要吃亏的,这几个月,校园里见着我就躲着走,我的课,下课了你不是等我先走,就是趁我跟其他同学说话,自己抢先离开。是不是不忿那天晚上的事?”
“没有。”司北闷闷的。
“也不怪你,因为你自以为看到了事情的全貌,其实你看到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金城羽说道,“我没有义务给你解答,但今天刚巧遇到,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我算是给你加堂课当生日礼物吧。这个月,皇帝陛下签发的诏书看过吧?内阁调整那份。”
“看过,无外乎是些台面下的事罢了。”司北答道。
“你对帝国的权力结构并不了解。”金城羽正色道,“帝国的顶层权力掌握在陛下、内阁和议会之中,议会只管立法,我们先不管。陛下的权力体现在御批、旬议和题议,执行者是内阁。内阁,才是真正的帝国权力中枢。
内阁大臣,俗称阁老、阁员,正式官衔叫国事专务署理,内阁大臣由陛下任命,固定七位,首相和六院部的总长,现在变成七院部了,固定席位也成了八位。你的事就和这个六变七有点关系。”
“哦?”司北放下筷子,“我这点小事还能牵扯进如此大事?”
金城羽继续说道:“原本的六院部,行政院、奉宸院、外事部、警务部、财政部、律政部,现在多了一个特情处置部,排序仅在警务部之后。特情处置部由原异能管理委员会并入了教务局、应急处置局和特情研究室扩编而来,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教务局并入异管委。”
司北渐渐被吸引,凝神听着,金城羽娓娓道来:“异管委一直由杨家把持着,杨家已经三代没出过阁老了,迫不及待想回到内阁,这个时候教务局的态度非常关键。你别看那个拜珥教团的神使一副疯样子,纵观拜珥教团这些年的发展背后绝对是有高人指步的,拜珥教团明面上只有两个七阶,但在教务局内部的话语权仅次于不净天国,能够直接影响到教务局的态度。”
司北一下明白了:“所以,拜珥教团的战略是先拿到教务局内的影响力,然后趁着异管委合并教务局的契机疯狂扩张,反正出了事有杨家顶着?杨家这么大能量,能压下叶家和温家?警部也不管?再者,拜珥教团不怕未来杨家清算他们?”
“这就要说到这次内阁人事变动了,”金城羽表情依然温和,眼神中却闪过冷意,“靖侯接任警务总长,入阁;杨玉乾成为首任特情总长,入阁;你以为他们就是最大的赢家了?不,你要记得内阁说了算的永远是首相,他俩的手腕比起赵承宇差着两条街。
这次入阁的新阁老不是两位而是三位!枢密使王珉思同时入阁,转任律政总长,尽管排名最末,但内阁投票的时候,可不论排名。而王珉思是赵承宇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说将来王珉思会站哪边?靖侯和杨家为了自己的发展,只能选择支持赵承宇,赵承宇这个时机把握得才叫巧妙。而且,靖侯为了取得行政院郭院长和财政部温总长的支持,允诺由侦缉局局长谭卓接任次长,你们警院的院长温易铭接任警备队指挥官。
这两项任命,谭卓是郭院长的女婿,赵承宇卖郭院长面子,过了;温易铭就没那么好运,正好出了叶离这档子事,杨家需要安抚叶家,力保叶离的二哥原警备队副指挥官叶明煊按序接任了指挥官。
不过就算没有叶离的事,温易铭也接不了指挥官,这个人除了钻营别无长处,赵承宇还是有底线的,不会点头这种任命。赵承宇不用自己开口,外事总长李梓竮,也就是民间称呼的外相,最讨厌温易铭,自然会阻拦。靖侯自己恐怕也只是单纯做交易,温易铭去了警备队就会被架空。”
这些顶层的事,金城羽不说,司北哪有渠道得知,这时只能感叹政-治的复杂,司北想起一件事:“那温家呢?温易修就这么忍了?女儿差点被掳走,弟弟升迁被挡,以后谁还会把他当个人物看?”
“要不怎么说赵承宇高明呢!”金城羽的菜上了,边吃边说道,“王珉思入阁不是腾出个枢密使的位子?温易修的长子温实煜接了,温易修现在大概还在做着将来父子同阁的大梦呢!赵承宇这一手,帮了杨家,杨家要承他的情;用了温实煜,温家要承他的情;还显示了自己的大度,一举三得。
拦住了温易铭,李梓竮要记他的好;用了谭卓,郭院长要念他个顺水人情;再加上奉宸院掌院一向是秉承陛下的意志,而赵承宇又最得陛下信任,内阁换了三分之一多,还是牢牢握在赵承宇的手里。
本来的局面,韩文曜和杨玉乾都是刚入阁的新人,天然亲近,这一波穿针引线、合纵连横之后,郭院长、温易修都会站在他们这边,行政院院长号称次相,郭院长又是入阁最早、资历最老了,有他顶在前面,韩文曜和杨玉乾就得到了最宝贵的稳定局面的时间。现在?自然是一切休提。”
“这位首相有点厉害啊!”司北感叹一声,前世做过公务员的他,即便没当过什么领导,看得多了,总能品出点味道来。
金城羽摇摇头,也是一声感叹:“这就厉害了?没完呢!老谭走后还空着一个侦缉局局长的位子,靖侯原来是属意空着这个位子等我两年,侦缉局两年没有局长,韩文曜还不是想怎么调整就怎么调整?赵承宇岂能遂了他的心意?赵承宇把原律政部监察司司长邢克武平调过来担任侦缉局局长。
邢克武你大概没听过这个人,一个脾气臭得要命的老头,要不是得罪人太多,又屡屡犯错,现在哪止这个级别。邢克武跟韩文曜是死对头,当年韩文曜刚毕业,邢克武还是韩文曜的中队长,算是他的半个师父,结果韩文曜升到警备队副指挥官的时候,邢克武刚好也是副指挥官,两人倒成了平级,那个时候警部还有种说法,称两个人是警备队的‘文武双胆’,后来两个人决裂,韩文曜青云直上,邢克武蹉跎十几年,去了律政部当司长才算升了半级,还是当的最得罪人的监察司司长!
赵承宇把邢克武调回警部,一方面是给他的爱将王珉思扫清麻烦;另一方面是给韩文曜添堵。你想想韩文曜现在的局面,在内阁,没人站在他这边;在警部,警备队指挥官叶明煊晋升差点被他搅黄、侦缉局局长邢克武是他死对头、警务总署署长郑炳雄一向没人使唤得动、保卫局负责皇室宿卫游离于警部体系之外,韩文曜现在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么说,靖侯悬了?”司北好奇道。
金城羽表情有些复杂:“不好说,韩文曜是真正的人雄,谁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后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坐以待毙绝不是韩文曜的风格。呵,帝国最年轻的总长,岂是好相与的?”
司北心结已解,知道那晚的事情牵涉太大,金城羽同样无能为力,关心道:“邢克武当了局长,两年后你还怎么升职?”
“我教你一个道理,”说起自己,金城羽毫无波动,像在探讨别人的事一样,“在警部最重要的不是年资,而是功劳。这也是为什么历任总长大多是警备队出身,警备队拼命、危险的同时,功劳也最多,并且功劳是可以减少年资要求的。论年资我早就可以晋升了,现在至少是处长,副局长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我的目标只是当个侦缉局局长,早早晋升占着位置,遇到机会,比如这次,局长的位置没什么难度;如果我的目标是想将来成为总长,我必须有更多的功劳,所以我一直留在一线,几次提前晋升的机会我都拒绝了,而且我这个人其实比较喜欢一线的生活,部里那些破事,我看得明白,但是不想沾。”
“精彩的一堂课。”米老终于得闲,拿着一瓮酒笑眯眯地过来,“自己酿的,不过埋了有些年头了,让你俩占个便宜。”
钟一也从后厨出来,放下一个餐盘,擦过手,坐下来一起吃饭。
四个人斟满酒,米老举起酒碗:“今天呢,一是给小友庆生,二是祝小金将来大展宏图,三是希望我这蠢徒弟能变聪明点,来干!”
钟一抿抿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酒碗凑过去。
司北端起酒碗,添了一句:“最该祝的还是祝老爷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你呀!”米老指指司北,“嘿,小金,你看走眼了,这小子心里透亮,只是不知道那么多细节,想从你那套话,演你呢!”
“嘿!老爷子,看破不说破,来喝酒!”司北坦然应下了,凑过酒碗。
金城羽吐出一口郁气,把自己的酒碗凑过去,四只酒碗轻碰,淡薄的酒液摇曳神思种种。
边喝边聊,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夜深,客人已经散去,店里只剩下这一桌喝酒的四人,司北正待站起告辞离开,米老拉住了司北。
“嘿,小子,想不想学点东西?”
米老醉眼微眯,似乎是随口说了一句酒话,这平平淡淡的一问却惊得一向淡定的金城羽没能捏住酒碗!
酒碗在桌上滚了几个圈,停在了司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