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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咎厚着脸皮保持着那个宣示无辜的姿势,直到叶蓁蓁走上来,把还在愣神的索拉一把扯开。
看着叶蓁蓁的神色不善,纪无咎虽脸上装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心里头却可耻地小小得意了一下。看看,我老婆多在乎我。
索拉也有些无辜,更有些莫名其妙,我跟吴将军正讨论男女问题呢,你……谁呀!还有,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叶蓁蓁横着眉毛,手一抬,举起军中士兵标配的钢刀,用刀柄轻轻点了一下索拉的胸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再敢接近他,要你狗命。”
不愧是我老婆,吃醋都这么可爱。纪无咎看得津津有味,目光渐渐染上一丝温柔。
索拉脸色一变,强撑着笑脸说道:“甄将军真是说笑了,索拉只是仰慕吴将军,并无恶意。”
叶蓁蓁抱刀冷笑:“仰慕他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这人说话真不中听,索拉心想。
我老婆说话越来越中听了,纪无咎心想。
索拉这时候连笑脸也装不下去了,哼了一声答道:“我自然知道我不配亲近吴将军,只是,我能不能亲近吴将军,可是由吴将军说了算。”她说着,故意看了一眼纪无咎,“吴将军又不是你的人,似乎不必听从你的吩咐。”言外之意是我和吴将军的男女之情,你管什么闲事。这话就有点挑拨的意思了,倘若面对交情普通的两个人,她这样说再合适不过。
叶蓁蓁凤眼微眯,正思索要怎么反驳。纪无咎听索拉如此说,却有些不高兴。他不等叶蓁蓁回答,先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对索拉说道:“你这话说得不妥当。”他低头看了一眼叶蓁蓁,见她粉面寒霜,眼神很是犀利,他便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蓁蓁,“我本来就是她的人。”
索拉一瞬间有点蒙,俩大男人……嗯?不会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纪无咎在索拉先是疑惑,继而恍然,继而震惊,继而扼腕失落的表情中,牵起叶蓁蓁的手,转身离开了。
叶蓁蓁一路低头沉默不语。纪无咎发现自己挺不厚道的,叶蓁蓁越是为这件事生气,他似乎越是……开心?
其实,叶蓁蓁心情不好,并不只因为此事。他们明天就要回京城了,回去就意味着纪无咎又有好多女人了,那么他和她……叶蓁蓁一想到纪无咎和别的女子亲热这种事情,就浑身都不舒服。如果可能,她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回去。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是皇帝,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三千水只饮一瓢,可以适合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却独独不适合他纪无咎。
怎么办?
叶蓁蓁不知道。让纪无咎不去临幸别的女人显然不现实,可是让他和别人亲热完再爬上她的床,她光是想想就接受不了。
要么,就是一切回到原点。但是她现在对纪无咎似乎不像从前那样讨厌,让她拒他于千里,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又怎么甘心?
想来想去,叶蓁蓁越想越惆怅。恰巧今日又遇到纪无咎和索拉在那里拉拉扯扯,这个画面就仿佛明火扔进火药桶,点燃了她连日来的担忧。
两人回至营房时,叶蓁蓁的脸色无半丝好转,反而更加黑了几分。纪无咎只当她还在吃醋,便拉着她坐在床上,笑道:“小醋坛子,还生气呢?我与那个索拉,真的并无关系。”
你与她没有关系,可是与你有关系的女人太多了。叶蓁蓁不快地想。
纪无咎又柔声劝哄道:“都说了,我是你的。”
你今天是我的,明天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想到这里,叶蓁蓁心里突然就升起那么一股悲怆。这个男人,只有今天,才全部属于她,过了今天,两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纪无咎轻轻挑起叶蓁蓁的下巴,笑看着她:“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只别生气了,可好?”
叶蓁蓁捉着他胸前衣襟,向自己这边一拉,他便顺着这股力道向前探,两人一时相距不过咫尺。
纪无咎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暖花开,又似艳阳高照。他看进蓁蓁的眼睛里,轻声叹息道:“蓁蓁,你想做什么?”
叶蓁蓁用行动回答了他。她主动吻住了他。
纪无咎的心暖得几乎要化掉。他扶着叶蓁蓁的腰,引诱她加深这个吻。唇舌交缠间,叶蓁蓁的吻显得有些急切。纪无咎仰头享受着叶蓁蓁的吻。他的蓁蓁需要他。这个想法让纪无咎的心脏跳得更快,血液更加热了起来。
次日一早,纪无咎先醒来,满足地看着怀中沉睡的人。他回忆起昨日香艳的一夜,心口隐隐又有些发烫。昨晚叶蓁蓁热情得不像样,后来她甚至亮出了一口的小白牙,在他身上到处咬,咬完之后,心满意足地看着那许多的牙印。
直到她累得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浑身香汗淋漓,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两人才罢休。纪无咎不是没见过吃醋的女人,但是吃醋吃得如此可爱又可口,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撩起叶蓁蓁的一头黑发,放在手中把玩,低头看着她沉沉的睡颜,不知怎的,就想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诗句。
说起来,身为夫妻,他们大婚那日好像没有结发?
这么想着,纪无咎一手抓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想和叶蓁蓁的头发一起打个同心结。
身为皇帝,纪无咎会的技能很多,但其中绝不包括打同心结。这种东西他只听过没见过,本以为很简单,只是玩着玩着就越打越乱。折腾到最后,结是打出来了,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同心结。两人的头发都很长,纪无咎又兜来绕去地弄了半天,现在看来,躺在手中的很像是一块被烤得炭黑的大土豆。
这时,叶蓁蓁突然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纪无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顺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叶蓁蓁跟个睡美人一样,被他亲得睁开了眼睛。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好饿。”昨天两人回来就滚到床上,后来也错过了晚饭,一晚上又耗费了相当多的精力,现在肚子是空空如也。
纪无咎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进她的眼睛里,意味深长地笑:“饿?昨晚没吃够?”
叶蓁蓁不接口他的打趣,坐起身想穿衣服。然而刚坐起一半,头皮上突然传来一阵抻痛。两人之间一拉,方才被纪无咎打的那个结,此时顿时收紧,“土豆”也小了一圈。
“啊?”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纪无咎没给她解释,埋头开始解那个奇妙的结。
可惜打起来容易解起来难,结本来就是乱打的,方才一拉,更乱了,所以此时解起来相当费劲。纪无咎解了半天,竟未成功,后来叶蓁蓁也加入战斗,两人都不是巧手,于这种事情上就显得笨手笨脚了。
这时,外面传来王有才的声音:“吴将军?吴将军您起床了吗?”王有才现在学乖了,早上想伺候帝后起床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在外面叫两嗓子确认一番。
纪无咎帮叶蓁蓁穿上衣服,然后把王有才叫了进来。
王有才进来时,看到皇后娘娘的衣服已经穿停当,而皇上只披了外衣,露出大片的胸膛,胸膛上布满了牙印儿。
皇后娘娘牙口真好,王有才心中赞道。
王有才本以为皇上把他叫进来是让他伺候穿衣起床的,却没想到,皇上托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事到他面前:“解开它。”
王有才心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总不会是想打同心结吧?奴才我可从来没见过如此面目凶残的同心结啊……
王有才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木着个脸仔细帮他们解开了这个神奇的同心结。解完之后,不待纪无咎吩咐,他竟然转头就往外跑。
刚走出营房门,王有才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跑,一边跑一边手舞足蹈,失心疯一般。
陆离刚好从营房门口经过,看到这样的王有才,吓了一跳。他好奇得要死,过了一会儿,看到纪无咎和叶蓁蓁双双走出来,陆离忍了半天,终于问纪无咎道:“皇上,王总管为何如此狂喜?”
“我怎么知道,”纪无咎面无表情答道。
纪无咎班师回朝时,叶修名率文武百官在永定门外迎接凯旋的三军。纪无咎已经换上闪瞎人狗眼的金龙甲,骑在通体雪白无一根杂色的骏马上,摆出一个十分冷峻的面容,供万人瞻仰。叶蓁蓁不好露面,只穿着普通的底层军官铠甲,混在他身后的人群中。
这次的御驾亲征使纪无咎的威望暴涨,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跑来围观,从永定门到皇宫的一路上挤满了人,许多人没有落脚之处,纷纷爬到墙上和房顶上,来一睹皇上的丰姿。本来叶修名担心纪无咎的安全,想下令阻止百姓上房,方秀清觉得这是百姓的一片爱戴之心,不好禁止。叶修名难得地听了一回他的意见,于是下令加派侍卫保护皇上。
纪无咎所过之处,无须任何人领头,老百姓们自发自觉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人这么多,他也不好飞奔回去,只好勒着马,放慢了行进速度,一路慢悠悠地回了皇宫。
回了皇宫,纪无咎先是带着叶蓁蓁给太后问了安,接着来到养心殿,接待了内阁的几个大臣。
君臣互相恭维一番,这个说“皇上圣明勇武用兵如神,且为社稷身先士卒,实在是我大齐之幸”,那个说“朕不在的这些日子,诸位爱卿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实在是朕的肱股”。
君臣各自面不改色地说了这么些废话,终于说到正事。正事有好多,纪无咎不在的这些日子,内阁把大小政事处理得都很妥当。
只有一事,其他人连话头都不敢起,叶修名也不提,只是目光时不时地扫到方秀清。
关于太后干的傻事儿,叶修名身份敏感,不方便提,其他人也不好在皇帝面前告他亲妈的状。只有方秀清,他是内阁次辅,和皇帝穿一条裤子是人尽皆知,别人不能说不好说的,搁在他这里就少了些顾虑。
其实方秀清也不情愿跟纪无咎说这件事。本来嘛,后宫之中,太后对贤妃多有照拂,想要扳倒皇后,大概要许多人齐心协力才能办到。所以方秀清之前已经隐隐地有向太后靠拢的意愿了。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发现太后此人色厉内荏,外面精明,骨头里实在糊涂,他女儿跟着她,弄不好是要被拖后腿的。
于是方秀清决定和太后保持距离,这个时候面对纪无咎也不再犹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纪无咎听完之后,没什么表情,让诸位阁臣先回去了。
没表情就是最大的表情,大家都是聪明人,各自心照不宣,思考着这几天该避着的人与事。
这头纪无咎不痛快,那头叶蓁蓁更不痛快。她和纪无咎前脚一走,太后后脚就把贤妃接回来了,不仅接回来了,还让她独自暂理六宫诸事;不仅让她暂理六宫诸事,还让她代替皇后行先蚕礼!
自古皇帝祭天,皇后先蚕,这是永远不能逾越的规矩。若是后位空缺,或是皇后不便,当年的先蚕礼可以取消,就是没听说过哪个妃子带着命妇们采桑喂蚕的,见过王爷代替皇帝祭天的吗?
越俎代庖,乱紫夺朱,这个太后,也太不讲究了!
还有贤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太后待久了脑子也跟着坏掉了,这种招骂的事她还真敢做。今年蚕丝的收成好便罢,倘若不好,她贤妃就等着吧,指不定有多少人往这件事情上推呢。再说了,她爹可是内阁次辅,官声一直不错,现如今教出这么个没上没下没进没退知书不识礼的女儿,也不知道会被那帮子读书人怎么编派呢。
想到这里,叶蓁蓁也不生气了,光剩幸灾乐祸了。
不得不说,叶蓁蓁虽脑子不一定比贤妃灵光,行事也不如她稳重,但是在大局观上,贤妃不如她。
当日贤妃回宫之后,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威望直线下降,十分不适应。太后让她代替叶蓁蓁行先蚕礼,她满心想的是,这是个重新确立威信的好时机,也可在命妇中扩大她方家女儿的影响力,因此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方秀清听说此事时,觉得十分不妙,然事已成定局,他也无可奈何,只悄悄地让人往皇宫里递了个话,大意是让贤妃离太后远点儿。
贤妃以为她父亲想多了,高高兴兴地行了先蚕礼。过了几天,就开始有人指责贤妃这事儿做得名不正言不顺。男人们不好意思揪着女人骂,只好骂女人她爹。方秀清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让人往宫里递了话,让贤妃一定要离太后远点。
后来太后干了那件傻事儿,贤妃也看出了她智力上的不足。只是贤妃此人自负聪明,心里想的是太后虽笨了些,但用来对付叶蓁蓁,实在趁手。她只要行事谨慎些,别被抓到把柄,不就行了,因此她并未听父亲的话。
且说这边,纪无咎在养心殿一直待到天擦黑,把近期朝政上的事情过了一遍,见大小政事果然被内阁处理得井井有条,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冯有德进来问纪无咎是否传膳,纪无咎放下手中的折子:“不了,去坤宁宫。”他站起身,微微伸展了一下胳膊,想了一想,又对冯有德说道,“算了,先去看看贤妃吧。”
纪无咎已经知道贤妃被太后接回来,还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虽然对她不太满意,他还是打算再给她些机会,不为别的,就为她爹。要料理一个后妃,纪无咎几乎不用费力气,但是方秀清是个挺难得的人。此人有才华,有威望,不骄不躁,心思通透,为人圆滑知变通,不像叶修名那么犟。他虽偶尔营私,但对皇帝又确实忠心。
这样一个人,一定会成为名垂史册的贤臣。所以,对待贤妃,纪无咎真心不忍下太重的手,寒了忠臣的心。
贤妃觉得纪无咎今天回来,很可能来她这边,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嘛。两人几个月没见,他与叶蓁蓁却天天相处,总会看腻的吧。
因此她好生打扮了一番,晚上邀月宫刚摆了膳,纪无咎就来了,于是欢欢喜喜地吃了饭。贤妃想着,皇上来不及用膳就来了邀月宫,看来是真的想她了,于是她更加高兴,面上不觉带了几分春色。
只不过在侍寝之前,贤妃还有一事要做。
“爱妃这是怎么了?”纪无咎故作错愕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贤妃。
贤妃再抬头时,眼圈已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纪无咎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你何罪之有?”虽如此说,他却并未让她起来。
贤妃便知道自己这一跪跪对了。她脸上现出羞惭的红晕,答道:“皇后娘娘离宫之时,太后娘娘再三要求臣妾主持先蚕礼,臣妾一时昏了头,便应下了。臣妾如此僭越,实在失礼得紧,请皇上降罪!”
三言两语,虽点出了是太后要求她的,却也并未推诿责任。纪无咎虽依然神色平静,但贤妃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好了些,因此她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纪无咎沉默了一会儿,见贤妃跪得累了,身上不自在地扭动,他才说道:“你先起来吧。”
“臣妾罪不可恕,皇上不罚臣妾,臣妾就不起来。”
“你想让朕怎么罚你?”纪无咎眸光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贤妃的脸色更加通红,低头不语。
纪无咎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体,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贤妃由纪无咎扶着,缓缓站起身。大概是跪得久了,她膝盖一软,竟又再次跌倒,好在被纪无咎接住了。
贤妃坐在纪无咎的怀里,埋头不敢看他。
纪无咎微微皱了一下眉。美人在怀,若说一点不动心,那就不是男人。但他转而一想到叶蓁蓁那醋坛子,又觉得好笑,自己今日若是和贤妃亲热一次,他日也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再爬上她的床。他自然喜欢看叶蓁蓁吃醋,只不过凡事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
一想到叶蓁蓁,纪无咎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染上几丝温柔。
贤妃见纪无咎久久没有动作,便抬头看他,一见他春水般温柔的目光,她的脑子一热,探头凑上去要主动亲他。
纪无咎却仿佛被她这个动作惊吓到,突然一撒手,急忙站起身来。
他就这么把她扔在地上?
“你僭越的是皇后,若是罚,自然也该由她来罚。明日自己去向她领罪吧。”纪无咎说完这句话,不等贤妃反应,匆匆离去。
贤妃既震惊,又羞愤,还隐隐有些害怕。叶蓁蓁那个女人一肚子坏主意,让她来罚……
纪无咎从邀月宫出来,便去了坤宁宫,在外面制止了通报,他又无耻地站在窗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叶蓁蓁在玩一只会说话的鹩哥。鹩哥是素风弄来的,花了不少钱,因想着皇后娘娘回来定然喜欢,所以一直放在坤宁宫养着。
鹩哥大概是所有鸟里头最会学舌的,唐人有诗曰,“耳聪心慧舌端巧,鸟语人言无不通”,说的就是这种鸟。
叶蓁蓁说:“说,真威猛。”
鹩哥说:“真漂亮。”
叶蓁蓁说:“皇后娘娘真威猛。”
鹩哥说:“皇后娘娘真漂亮。”
叶蓁蓁说:“笨鸟。”
鹩哥说:“你才笨。”
叶蓁蓁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
鹩哥:“……”
叶蓁蓁说:“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粉红凤凰。”
鹩哥:“……”
叶蓁蓁说:“笨鸟。”
鹩哥:“……”
窗外的纪无咎听得满脸黑线,教鹩哥说绕口令,也太不厚道了,亏她想得出来。
里头的鹩哥似乎被激怒了,干脆脖子一梗,嚷道:“皇上驾到!”
叶蓁蓁嗤笑道:“他才不会来呢!”
这句话让纪无咎心猛地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缠绵在胸口。他高喊道:“谁说朕不会来的?”说着,他走进暖阁。
叶蓁蓁一见他,有些发愣,她站起身,行了个礼:“皇上怎么来坤宁宫了?”
“这话说的,朕不来坤宁宫,能去哪里?”纪无咎答道。
“你不是在邀月宫吗?”叶蓁蓁低头道。
纪无咎走近,一手虚揽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挑眉笑道:“又吃醋了?嗯?”
宫女见状,急忙退了出去。
叶蓁蓁轻轻推开他,坐回到椅子上,说道:“皇上,我要与你说一件事情。”
纪无咎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双手握着:“皇后请讲。”
叶蓁蓁抽回手:“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身边断不可少了三宫六院,你若是临幸了哪个女人,请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你之后呢?你会如何?”
叶蓁蓁抬眼和他对视:“到时候咱们便撂开手吧。你继续左拥右抱,只莫要再来找我。”
纪无咎捏了一下她的脸:“朕只不过在贤妃那里略坐了一坐,也值当你生这么大气?”
“我没生气,我是认真的。”
“朕也是认真的,”他突然弯下腰,捧着她的脸,低头看她,“你以后听话,莫要气朕,朕只和你一人好,好不好?”
叶蓁蓁眨眨眼睛:“我不信。”
纪无咎逗她道:“你就算不信朕,也该信一信它,”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它现在可只认得你呢。”
叶蓁蓁果真认真地看起来,神情严肃。
被她如此认真地注视,纪无咎只觉那目光似化作一双手,轻轻地抚摸他,于是他的嗓子眼就有些发干。
“要是能上把锁就好了。”叶蓁蓁感叹道。
纪无咎顺口接道:“早就锁上了,只有你能开。”
叶蓁蓁心想,要不先这样吧,出了事儿再说,不管明天怎样,她先图好今天的受用。
次日,妃嫔们来给叶蓁蓁请安,叶蓁蓁多和大家聊了几句边关的风光,重点嘲笑了一番女真男人的发型。当贤妃听说女真男人个个都剃光头时,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下午,贤妃便放低姿态来找叶蓁蓁赔罪了。其实,这个事儿,叶蓁蓁还真不好追究她。一来此事已经过去好多天,现在翻出来说不合适;二来始作俑者不是贤妃而是太后,叶蓁蓁罚了贤妃,就相当于直接和太后叫板;三来叶蓁蓁自己也多少有些理亏,太后不讲究,也是因为皇后给了她不讲究的机会啊……
于是叶蓁蓁装作非常大度,只不过敲打了贤妃几句,便把她放回来了。
贤妃觉得,皇后之所以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很可能是因为昨天皇上只在邀月宫停了一会儿,便又去了坤宁宫,所以皇后觉得她对她的后位不构成威胁,这才如此好说话。
顺着这个思路,贤妃又想到了皇上。皇上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匆忙地离开?这个问题,她昨天晚上就想明白了。皇上等不得吃晚饭就来到邀月宫,说明他确实想她,二人久别重逢,却又不似干柴烈火,甚至稍微有点肌肤之亲,他就避之唯恐不及,这很不合常理。答案只有一个:皇上他依然不能行房,且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唯恐旁人知道。
都好几个月了,皇上的病还没好,那以后还好得了吗?
贤妃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说。那方面的病是最不好治的,皇上现在又没子嗣,倘若真的医治不好,那么以后这大齐的天下怕是要落在谭傻子手里了。也就是说,她现在最好还是和太后一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以防鼎祚有变。不过,皇上现在毕竟年轻,也未必就一定治不好,再说,就算治不好,离山陵崩也还得几十年呢,现在无须操之过急,且静观其变。
只是,既然她决定要和太后搞好关系,不如就拿这件事向太后表一番忠心吧。
于是贤妃没回邀月宫,而是去了慈宁宫,与太后密商了一番。太后本来对纪无咎的病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听贤妃如此说,已信了八九分,剩下的一两分是她主观上不愿意相信。皇上越来越大了,已渐渐脱离她的控制,她本来想的是控制一下她的儿子,但现在看来这一条也显得希望微茫,这让她如何甘心。
想来想去,太后决定最后试一试,倘若真的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纪无咎用过午膳,出门转悠,不知不觉就到了坤宁宫。
叶蓁蓁正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把那只鹩哥炖了。
纪无咎看到她和它一人一鸟在大眼瞪小眼,很是好笑。然而等他走近,听到它张口,他笑不出来了。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只笨鸟,那鹩哥把昨晚纪无咎和叶蓁蓁在床上说过的话学了个顺溜,不只如此,它还会学声调,又能学男人,又能学女人,学得还挺像……
这些话,夜晚情事正浓时说出来不觉什么,现在一听,实在是……饶是纪无咎流氓惯了,此时也不自觉红了脸。
“怎么办?”叶蓁蓁无奈看向他。
纪无咎想了想:“不如再教它点别的,把昨天的忘了?”
虽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是比她自己的主意靠谱。叶蓁蓁点了点头。
于是这帝后二人对着一只鹩哥说了两个时辰的好话,跟俩神经病似的,到最后总算把这小鸟给哄住了,两人急了一头的汗。
纪无咎总算松了口气,又和叶蓁蓁说笑了一会儿,便离开坤宁宫,去了慈宁宫看望太后。
说实话,太后之前做的那件事让纪无咎十分心寒。不说因为一封信就要扶持新君即位这种做法带没带脑子,就单说她身为他的娘亲,听说儿子被抓了,不问平安不问赎金,第一想到的是找人取而代之,这一点实在很让他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皇室子女,与母亲之间的亲情淡薄一些,很常见,可是淡成这样的,甚至让她一点母子之情都不顾的,实在少有。
纪无咎来到慈宁宫时,一个陌生的宫女过来告诉他,太后正在佛堂念经,要念完这一遍才能出来,请皇上稍等片刻。纪无咎不疑有他,等了片刻,忽有些头晕,身上也有些发热。他吸了一下鼻子,皱眉问一旁的宫女道:“这里燃的是什么香?”
“回皇上,是慈宁宫日常燃的沉香。”
纪无咎又吸了一下鼻子,总觉得今日的沉香气味有些古怪。又过了一会儿,他已觉得精神恍惚,身体更加燥热,下身甚至有了些反应。
这时,方才那个陌生的宫女又来了,朝纪无咎盈盈一拜,说道:“陛下,可是身上不舒服?”
纪无咎脸上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抬头扫了一眼室内,果然已只剩下他和这宫女二人。母后啊母后,你这又是何苦!
宫女直起身,想过来搀扶纪无咎,却不想被他抬脚就踹,正中胸口。宫女哀叫一声倒在地上。
“滚开!”纪无咎眼中一阵狂暴的愤怒,眼底已经因怒气而隐隐有些发红。
宫女吓得不敢动,伏在地上发抖。
纪无咎站起身,看也不看她,走出慈宁宫。冯有德看到纪无咎走出来,脚步有些踉跄,脸色差到极点,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去坤宁宫。”纪无咎淡淡吩咐道。
叶蓁蓁不知道纪无咎怎么刚出去没多久就又折回来了,更不明白他怎么一回来就缠着她求欢。这大白天的,做那事儿也怪不好意思的,可是纪无咎似乎情绪很不好,既愤怒,又失望,又伤心。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叶蓁蓁竟有些心疼,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安抚性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蓁蓁,蓁蓁……”纪无咎急切地一遍遍唤她。
“嗯,我在,我在呢。”
叶蓁蓁不知道纪无咎方才经历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她搂着他的脖子,主动温柔地吻他,春风化雨般的细吻让纪无咎的心头涌过一道暖流,也有了些踏实感。后宫的女人都算计他又怎样?他亲娘也算计他又怎样?他还有蓁蓁,他的妻子不会算计他,她会陪着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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