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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姜饶继续厚脸皮：“虽然你还没有答应，当我女朋友。”
周桃低头看了看手机，突然想把照片撤回。
然而栀子已经看见了，并且发来了一大串感叹号：“这是外卖小哥？”
周桃回复说不是。
栀子：“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不过我要是没有男朋友，见到他送外卖我也加个好友。”
周桃无奈：“你够了。”
栀子要起床去上班了：“不跟你说了，老娘还得去搬砖。回头再聊。”
周桃：“好。”
放下手机，姜饶已经开始往停车场里开了。
“到了？”
姜饶摇头：“这里距离南山还有两公里。我们走过去。”
他注意到了，周桃没有吃完东西。
饭量比以前小了很多，还是要走一走消消食，不然等下上山之后身体容易不舒服。
周桃等姜饶停好车，把垃圾收拾着装在了一个袋子里一起拎着下了车，然后找了个垃圾桶把袋子扔进去。
姜饶带着她走了人行通道上楼，出门之后就能看见南山了。
尽管有两公里的距离，南山看起来依旧很高。
周桃往前先走：“走吧”
她以前也会来爬南山，不过都是等到晚上，人少的时候。
因为她喜欢用自己的速度上山，如果被常人看见了，多半会被当作怪物。
姜饶也经常来，只不过都是去的同一个目的地，并不是为了爬山。
两公里的距离，他们两个人走了半个小时。等到走到的时候，温度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周桃反而感觉好了一些：“我们要爬上山顶吗？”
“不用。”姜饶向她伸出了手：“我们走另一个地方。”
周桃把手放进他手里，任他牵着：“好。”
姜饶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她从正门旁边顺着一条小路走进了山脚下的小公园里。
这个时间点，公园里的人并不多。
阳光透过树梢照进来，让周桃有一种走进了森林里的感觉。
姜饶很熟练，顺着路很快就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冒犯了。”姜饶说完，便松开了周桃的手，然后将她抱紧了怀里：“一下下就好。”
姜饶的衣服上有一股清香，周桃不自觉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短暂地失重了一下，然后脚又踩到了地上。
姜饶其实一点儿也没有让周桃觉得被冒犯到了。
周桃被他松开之后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
只不过洞口在自己正上方。
“这里是……井里？”
“不是。”姜饶伸手拂了拂旁边的石桌，其实上面并没有灰尘：“有时候我会自己来这里，呆一段时间。”
“发呆？”
“嗯。”姜饶坐在石凳上：“这里安静。”
周桃看了看四周，青石壁上干干净净，脚下踩着草地，石桌和石凳光洁，而洞口的高度，她并不能跳上去：“我们刚才是从上面直接跳下来了？”
“不是。”姜饶摇头：“我们是走进来的。”
姜饶带着她，穿过了墙。
“那……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发呆？”
“不是。”姜饶笑了笑：“你找个觉得舒服的地方坐下，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周桃就地坐下了。
反正全是草地，差别并不大。
“闭上眼睛，呼吸放慢。”姜饶的声音很慢，比平时低了一些：“深呼吸，尽量做到你能够做到的最慢的速度。”
周桃照做，姜饶则感知着她的呼吸。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东西？”
周桃眼前原本是一片漆黑，听了姜饶的话之后却忽然看见了什么。
像是蝴蝶，又像是星光，微微闪烁着，漂浮在空气中，然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在向我飞过来。”
“是灵气。”姜饶回答，声音愈发低沉，似乎要跟周围的环境都融为一体了：“你尝试着去牵引它们，让它们为你所用。”
周桃不明白，没有意识地伸了手想去抓。
灵气当然是抓不住的东西。
但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灵气躲开了她的手之后，竟然直接朝着她的眼睛飞了过来，虽然她闭着眼睛，却很快就能看见四周的光亮了。
“开感知。”姜饶的声音传来：“继续下去就好。”
周桃只能尽力保持住十分缓慢的呼吸，然后任由那些灵气像自己冲过来，源源不断，甚至越来越猛烈，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周围起了缓慢的旋风。
姜饶起身，跪坐在她的对面，伸出手，掌心贴着周桃的额头。
周桃只觉得浑身逐渐变得很涨，但是又跟吃饱了很撑的感觉不一样。
难受。
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不要着急，桃桃，呼吸放慢一些。”
姜饶掌心清凉，让周桃回神，重新开始控制自己的呼吸。
那些灵气刮起的旋风越来越急，最后带起了周桃的头发和衣角。
“快了。”姜饶将自己的手放下，起身退回了石凳上坐着：“没事的，马上就好了。”
周桃呼吸缓慢，承受着涌进来的灵气，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容器，这些灵气进来了之后相互挤压，四处碰撞，最后变成了一滴一滴的液体，沉入容器的底部。
灵气一点一点变成液体，最后连容器也装满了。
“够了。”姜饶开口。
灵气和液体都乖乖不动了，停留了一小会儿，围绕着周桃的灵气便慢慢散去了。
但是周桃能看见，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的那些液体，全部都还在。
“可以了。”姜饶开口：“今天结束了。”
周桃睁眼，发现眼前的景象跟自己闭眼之前完全不一样，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我竟然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周桃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感觉只过去了十来分钟。
姜饶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二分。”
四周倒也不是静悄悄的，而是有“沙沙沙”的声音。
“下雨了？”周桃抬头看向洞口：“这里会不会被淹？”
有雨水顺着石壁留下来，但是洞口外有一棵大树，树叶遮挡住了雨水，所以在洞里根本感觉不到下雨，只能听见雨声。
“不会。”姜饶指了指身后，有一汪小泉：“水会从这里顺着流走。”
“今天出门没有带伞。”周桃记得自己出门之前明明看了天气预报，这是她的习惯：“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没有雨。”
“本来没有。”姜饶看着她：“但是有雷，只不过雷的胆子太小了，所以干脆改为下雨。”
周桃听不懂姜饶在说什么，毕竟打雷和下雨明明是两码事，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还会有“打雷改为下雨”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
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自己变得更轻了：“我有进展了吗？”
“进展很不错。”姜饶回答：“下次可以下个月再来了。”
“下个月？”周桃觉得太慢了：“间隔这么长啊？”
“修行不是光靠吸收灵气就可以的。”姜饶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样增加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时间：“你的速度，力量，还有别的，都需要不断训练，才可以强化自己的身体。”
周桃忽然想起来了修仙的各种职业：“那我……画符炼丹之类的能学吗？一起学？”
“当然可以，主要取决于你对什么最感兴趣。”
只要周桃愿意学，他就没有不能教的。
“……都想学。”
姜饶觉得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了。
全部都学，对身体素质要求那不是一般地高。
“那就先学简单的术法？”姜饶想了想，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饭，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周桃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不饿哎。”
“因为你已经是筑基了。”姜饶解释：“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就不会那么容易饿了。有的人已经在这个阶段开始辟谷了。”
辟谷周桃听过。
就是什么也不吃。
她以前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在折磨自己，但是现在她自己都失去了饥饿感，总感觉辟谷也不是毫无意义的事。
“那我需要辟谷吗……”
虽然可以，但是想想烤鸭香肠螺狮粉，炸鸡米线狮子头，香辣蟹油焖虾，酸辣粉麻辣烫，羊杂汤肉夹馍……
总感觉依依不舍。
“要是实在不想辟谷，可以不用。”反正她想干啥都行。
周桃瞬间开心：“好的！”
姜饶再次向她伸手：“今晚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周桃把手伸过去让他牵着：“今天没有，没饿。”
其实是她现在的心思更多都在学习术法上。
真香！
修行真香！
通过修行让自己变得更厉害真香！
通过修行去打败以前根本打不过的对手真香！
哦，虽然现在依旧是打不过的。
“冒犯了。”姜饶还是说了一句，才伸手抱住她。
这次周桃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微微偏了头，然后看着姜饶带着自己穿过了墙，重新出现在小公园的角落里。
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其他的人。
他们两个人仿佛就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这里呆了简单的一天。
周桃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不对劲：“姜饶。”
姜饶很绅士地放开了她：“嗯？”
“有没有一种，术法，或者别的东西，可以让人……嗯……喜欢你？”
姜饶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有或者没有：“你想对谁用？”
周桃摇头：“不是，我就好奇，随口问问。”
她只是怀疑姜饶对她用了这种术法而已。
姜饶觉得周桃绝对不可能就是随口问问：“有是有，不过那是邪修的手段。”
周桃继续好奇：“那……正常修仙的修士，如果用了邪修的手段，会怎么样？”
“邪修的术法，向来都是损人利己的。”
有失必有得。
想要一个人爱上你，那当然要牺牲掉什么，比如那个人的寿命，再比如，无辜的替身。
“哦。”周桃有些失望，按照姜饶的说法，他是肯定不会用这种邪术的。
但是姜饶忍不住：“你想让谁喜欢你？”
周桃赶紧摇头：“没有。”
她的社交圈子并不广，除去091和栀子，姜饶算是她的第三个朋友。
但是姜饶时不时就会说出一些模糊的话，比如现在：“你喜欢谁？”
周桃无奈：“真的没有，我就是好奇，所以问问。”
姜饶点点头，还是补上一句，语气中有点委屈：“能不能……先不要喜欢别人。”
周桃哭笑不得：“为什么？”
“再等等我。”姜饶更委屈了。
周桃无奈：“你跟你朋友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个风格的吗？”
“不是。”姜饶很正经：“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骗你，我是真心的。”
周桃被他盯着，又开始耳朵发烫：“很晚了，先回家吧。”
姜饶不逼她，也并不非要一个回答。
两个人是沿着海边走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几乎一直都是姜饶在说话，从自己的兴趣爱好，讲到自己的资产，再讲到自己的朋友和势力范围。
从最不重要的地方，一直讲到最核心的地方，毫无隐瞒。
周桃觉得很神奇，最开始是为了任务才接近姜饶，后来逐渐习惯了姜饶每天都发给自己的信息。
再往后？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除了栀子和091之外，她开始对姜饶有了信任。
不然也不会昨天找他出来，也不会今天跟着他来南山。
她觉得姜饶在温水煮青蛙，而她就是那只青蛙。
但是她却不想跳出来。
虽然也会担心，万一姜饶一直在骗她，那么她会受到的伤害将比现在多几百倍，可她还是选择不跳出来。
她觉得，姜饶把水烧到温暖的程度，就会关掉火。
而不是直接将她煮熟，变成一只死青蛙。
就是这种莫名的信任。
回程的路上姜饶在专注开车，周桃又重新打开了手机：“栀子，我觉得我快要完蛋了。”
栀子：“？”
周桃将手机屏幕往车门方向转了一些：“我想冒险一次。“
栀子：“？”
周桃偷偷看了一眼姜饶：“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
栀子：“你是谁，为什么偷小桃子的手机？”
周桃关掉了手机屏幕。
只关了两秒，又重新打开了。
栀子：“小桃子还会有‘担心’这种情绪？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周桃决定直接发：“我想表白。”
栀子：“外卖小哥？”
周桃：“他不是外卖小哥。”
栀子：“那我重新问。”
栀子：“姜饶？”
周桃：“嗯。”
栀子：“加油，直接上！”
周桃：“？？？”
栀子：“就这个颜值，答应你了你就赚了，拒绝你了你也不亏呀。”
周桃：“他跟我说话让我感觉很模糊，刚才跟我讲了他自己几乎所有的概况，但是我又怕是我自己想多了。”
栀子：“都跟你这么坦白了，有没有说叫你当他女朋友？”
周桃：“之前我跟他还不熟的时候，他说过。”
栀子：“综上所述，你直接上。”
周桃再次锁屏，然后扭头看姜饶：“姜饶。”
姜饶在专心开车：“嗯？”
周桃觉得他的声音真好听。
“我们俩，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对吗？”周桃声音不大，但是姜饶能够完全听清。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周桃抿了抿嘴唇，坦白第一步：“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外卖小哥，是姜饶。我加你的好友是为了任务。”
姜饶知道。
“后来绑架你是在执行任务，我的代号是077。”
姜饶也知道。
不过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之前周桃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现在周桃竟然对他说了自己的代号，那么就说明——
“我的职业会有一点点危险，但是直到现在，我每次都安全地回来了。”
哦，除了上次，要不是青月出现的话，她可能就被苍痕直接杀了。
“你对我说了很多，但是我不知道应该要对你说什么。除了栀子和我的搭档之外，我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姜饶开了双闪，将车停在了路边，静静地听着。
车外有霓虹的灯光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街道边有一群年轻人路过，又笑又唱，脸上洋溢着笑容。
周桃侧头去看他们，直到笑声都听不见了，才继续开口：“之前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每次都会这样……跟我说，也跟别人说。刚刚你说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想试一试。”
姜饶看着她，很认真地在听。
“我想相信你一次，可以吗？”
从前的她像一只刺猬，不跟别人有太多交流，除了任务之外不做什么多余的事，最大的梦想就是买77栋房子然后当个包租婆。
可是现在她想要的，除了77栋房子，还有姜饶。
姜饶直接伸手抱住了她。
这次没有提前问“可以不可以”，也没有说“冒犯了”。
周桃闻着姜饶身上的清香，听见姜饶在自己耳边说：“相信我，桃桃。”
周桃也伸手，抱住了姜饶：“谢谢你，姜饶。”
姜饶抱了她很久才松手，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周桃也不知道。
两人在车里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
姜饶重新启动了车子，然后开回了周桃楼下。
周桃下车之后，上楼梯都一蹦一跳的：“那明天再见啦，姜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