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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头埋在腿间，肖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刚触碰到顾雅萱的肩膀，她就猛地往他身上扑，力气之大，冲力之猛，直接让肖言跌倒在地上，甚至还往后滑退了几十公分。
感觉到顾雅萱全身颤抖，他抱紧她，抬起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医生。
“你是？”医生看了看顾雅萱现在的状况，又看向带顾雅萱过来的曾荣。
“两口子。”指了指两人，曾荣退回到胡飞京旁边，靠着墙，摸了摸口袋想抽烟，发现这儿并不是允许抽烟的场合，也只好蹭着自己的裤子。
“你好，我是王梅的主治大夫。”王梅是谭母的名字。
点点头，肖言没吭声等着医生的后续，手轻轻地抚摸着顾雅萱的背部安抚。
医生打量了一下肖言，发现他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思量了一下，再打量肖言一次，才开口：“家属现在精神情况非常不稳定，我怀疑她有轻微的抑郁症状况，但这个是你们往后要注意的地方，只是现在要处理的是她妈妈，也就是王梅的手术问题。”
听到医生说顾雅萱出现轻微抑郁症的状况，肖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一眼顾雅萱，随即紧抱着她，不发一言。
“王梅被车撞到，右腿大腿粉碎性骨折，而且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只是我们血库暂时没有多余的血包，需要家属去验血并输血。另外手术需要家属的亲手签名同意手术书，还需要垫付手术费。”医生说。“你……你女朋友家里还有没有其他大人？可以的话，最好找大人过来，因为后续还有很多手续需要办理。”
“没有。”这是肖言来到这儿的第一句话。“除了我们，都没谁了。”
楞了一下，医生看着肖言，最后点点头：“那好，麻烦你们去办理一下手续，同意书先签了，我们要尽快对病人做手术。不过我有义务提醒你们，因为王梅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打得伤痕累累，检查过后我们发现她的右腿小腿之前是有骨折过，但没得到正规的治疗，现在大腿又粉碎性骨折，病人的年龄较大，康复后估计会在走路方面会有所影响。”
“走不了路？”肖言问。
“不，没那么严重，只是没有以前利索，会一瘸一瘸的。”医生让护士给同意书肖言。
肖言接过同意书和笔，揉着顾雅萱的后脑勺：“宝贝儿，听话，签字。”
顾雅萱头也不抬，直接摸索着，在肖言的带领下在指定位置签了名。
这是肖言见过顾雅萱写字最丑的一次。
护士想带顾雅萱去验血，但顾雅萱怎么都不松开肖言，没办法之下，肖言只好横抱着顾雅萱走了，临走的时候看向曾荣。曾荣点点头，让胡飞京在原地候着，他先去收费站交钱。
确定血型一致后，顾雅萱马上安排抽血。哄了老半天顾雅萱才肯松开肖言让护士小姐工作，但另外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揪住肖言的手不肯放开。这才让肖言看清楚顾雅萱现在的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同时也没有一丝泪痕，双眼都没有通红，只是那本来神采奕奕的双瞳，却如同死水一般毫无光彩。
护士姐姐完成抽血后，有两位警察进来提醒了谭母的手术应该没那么快完成，让她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先把谭父的手续办好，因为尸体要送到火葬场了，也需要家属签字。
肖言明显感觉到顾雅萱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弯下腰，揽她入怀，轻拍她的肩膀。
警察叔叔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对年轻的情侣，只是简单地告诉了肖言事故的经过。
大约是谭父半夜喝醉了，和谭母打起来，据邻居的口述，说半夜吵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出来拍门劝说过。平时也有听过谭家里面的打斗，但没这次严重，因为之前只有谭父在大吵大闹和谭母的哭喊，而这次仿佛是谭母先骂起来的。大约内容是谭父要去找一直在外面不肯回家的女儿，也就是顾雅萱，想质问她到底心里头还有没有这个家。
而谭母却不想影响到女儿的高考，死活拉着谭父不让他去找顾雅萱。在这个争吵过程中，谭父还是动手动脚的主，加上喝了酒，更是严重。而这次谭母却还手了，两人在家打了一场，最后谭母被打倒在家晕过去了。谭父没有马上出门找顾雅萱，反而是在家又喝了几瓶酒。
在谭母醒过来后，谭父是揪着谭母的头发往外扯，让她带他去找顾雅萱。这时以为刚刚安静下来是事情结束的邻居再一次听到争吵声，出来就看到两人出去，一路追过去想劝说，可是谭父喝醉了六亲不认，邻居也不敢随意上前。
就在过马路的时候，谭母挣扎，谭父纠缠，两人就跌倒在马路上，那个时候刚好有一辆大货车经过，因为是转角地点，有盲区，大货车就这样碾压了过去，在马路中间的谭父当场死亡，从旁被撞了一下的谭母则受了重伤。
送来医院当时想通知顾雅萱，但手机关机状态，警察才从邻居口中知道他们的女儿今天高考，于是乎也决定让这位可怜的孩子将高考完成再联系她班主任。谁知道，那边谭母送进手术室，这边顾雅萱就过来了。
了解清楚后，肖言对警察表达了感谢，警察看顾雅萱的状态非常不好，于是先出去，让肖言安抚好顾雅萱再去办理手续。
留了这个科室给他们两个人独处，一下子室内都变得空荡起来了。
肖言蹲在顾雅萱面前，抬起头看向她。拇指抚摸着顾雅萱清凉的脸颊，捏了一把：“还好吗？”
顾雅萱把视线转移到肖言身上，其实与其说转移，倒不如是说只是把头低下来，‘看’着肖言。
“害怕？”肖言再一次抚摸上顾雅萱的脸颊，手心的热度传递给顾雅萱。
良久，顾雅萱摇摇头，然后顿了一下，又点点头。
顾雅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害怕，因为即使是来到这儿一年半了，但她面对谭家人的时间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两个月，说有感情，又不算有什么感情。但对方又不是自己没有任何一丝关系的陌生人，可现在对在这尴尬的关系中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伤了。
这种变化让顾雅萱措手不及，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要用什么状态来面对这件事。她在考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出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冲过来是能做些什么，尽孝？又好像没那种‘孝’的厚度。帮忙？貌似也没什么可以帮的。
可让顾雅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待在考场，她又做不到。
矛盾、不安、慌张、恐惧、疑惑……
所有能表达出略有消极情绪的名词都能放在她现在复杂的情绪表达上了，顾雅萱想找出一个出口，让自己能喘气的出口。
对肖言展开双手，顾雅萱眨眨眼，满脸都是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