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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桐很快意识到这帮亡命之徒绝不会因为鸵鸟的围攻束手就擒,相反的,他们为了活命,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鸵鸟虽然在体型和力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已经懂得如何运用卡视野来躲过对方的攻击了。
陈洛桐见状连忙打响指,示意它们躲起来。
好在,它们对于陈洛桐一向言听计从,当即在王虎等人摸出麻醉枪之前溜之大吉。
“真他娘的邪门,它们什么时候也懂战术了。”待到王虎拔出枪时,它们早已跑没影了。
白松听力极佳,在捕捉到了刚才的响指声的那一刻,开始不动声色的朝陈洛桐埋伏的方向慢慢摸去:“不是它们,而是有人在暗中指挥。”
爆火全华夏的直播,让人们认识了这位能与动物无障碍沟通的主播。
几乎在一瞬间,白松便意识到这一切是谁的手笔了。
“我们中计了,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现在应该在想如何将我们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
白松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扑向了草地。
藏在手心的尖刀在月色下划出了一道冰冷的弧线。
这一刀下去,不说当场毙命,也肯定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见,他起了杀心。
这帮亡命之徒,根本无法沟通。
电光石火之间,无数根藤蔓从草地上腾空而起,在他们的头顶支起了一道足够坚固的防护屏障,并牢牢的束缚住了半扑过来的白松。
剩下的几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愣在了原地。
会攻击的植物……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邪乎的画面。
这一刻,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们轻敌了。
陈洛桐在直播所展现的能力,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卵击石。
实在是太愚蠢了。
“阿松!”白岩见他被藤蔓缠得结结实实,后又被冲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当即撕心裂肺的喊道。
也顾不得藤蔓是否会攻击她,只能凭借着本能,拼命的朝他奔去。
“跑!”白松被藤蔓勒得几乎快要窒息,脸也憋成了猪肝色,已然是强弩之末。
“不……”
王虎骂了声蠢货后,准备趁乱逃走。
当初,他和李硕在附近藏了一辆用于运输动物的悬浮车。
想不到此行,货物没有搞定,连他们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也顾不得老板会不会因为他们空手而归勃然大怒。
总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暗自庆幸有那两个短命鬼为自己拖延时间,脚下抹油似的朝悬浮车的方向跑去。
“一定要在,一定要在……”
是谁让武器的凭空消失的,不言而喻。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陈洛桐没有发现那辆悬浮车。
然而,阎王叫他三更死,绝对不会留他到五更。
等到他到地方后才发现,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撑过这一晚后,他竟有些颓然。
报应,终究是来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第一次遇到老板时的场景。
他从小和爷爷生活在土块砌成的房屋内,为了防止秃鹫的袭击,爷爷做了一把土枪。
那东西威力不大,用来吓唬秃鹫绰绰有余。
他很喜欢那把土枪,有时也会找些铁砂灌里面。
那时的他还不敢将枪口对向活物,只敢朝树干或者天空上打一打,但是他很享受那种感觉。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遭秃鹫攻击的老板。
情急之下,他用土枪吓退了对方,铁砂擦过它的翅膀,在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那一抹红色,让他的心脏快速跳动,彷佛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似的。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不错,他喜欢猎杀所带来的刺激感。
老板似乎很欣赏他,并告诉他:“你的枪法很准,如果枪里装的不是铁砂,而是子弹的话,它已经死了。”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隐隐有些出神。
“想要一把真枪吗?”
他点头,看向老板坚定道:“想。”
老板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手枪,并拿出了一打现金:“你我有缘,这把枪跟了我很多年,送给你了。”
“至于钱吗,如果你能带一只羚羊回来,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老板是做什么的,只觉得对方好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灰暗的生命中。
他爽快接下了这个任务,老板也因此在他的家中住了下来。
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老板似乎并不喜欢如此简陋的环境。
自觉告诉他,如果不能在老板离开前带来羚羊的话,他将再也见不到这位恩人。
为此,他对爷爷说了谎,独自朝时代所传颂的无人区走去。
很快,他如愿遇到了一只带着幼崽的羚羊妈妈。
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动物世界,老与弱对于族群来说是拖累,也是弱点。
以他的枪法无法击毙精壮的羚羊。
这一次,似乎连上天也站在了他这一边,给了他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握紧手里的枪,视线自然而然的锁定在了孱弱的幼崽身上。
它看起刚满月,对于外界的警惕程度远不如经验老道的母羊。
无人区终年不见人影。
但是母羊依旧能从那道冰冷的枪口中,觉察出危险的气息。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双方的角逐彻底拉开了帷幕。
母羊放慢速度护住幼崽,而幼崽因为有母羊的保护,如离弦的箭羽一般朝远处奔去。
双方一前一后,很快便与他拉开了距离,
但是它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原本应该命中小羊的子弹因母羊的保护,而落在了它的身上。
子弹打在它的后腿上,母羊顿时身形不支,奔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小羊察觉到不对,想要回头查看。
一阵悲鸣却催着它赶紧离开。
尽管母羊受了伤,但是他依旧无法追上对方。
不得不说,求生的本能支撑它没有倒下。
这一刻,他来不及感叹生命的坚韧,为了那笔足够他和爷爷生活一辈子的钱,他连开数枪,终于让那头母羊狼狈跪地。
当他走近时,母羊出气多于进气,显然命不久矣。
然而,他却无意瞥到了母羊微湿的眼眶,像是在流泪,又像是在无声的哀求。
真奇怪,原来动物也会哭。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忽然没来由的糟糕起来。
最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剜掉了它的眼睛。
似乎只有看不到了,那股没来由的烦躁才会消散。
自那以后,爷爷突然病逝,他如愿跟着老板离开了随时都会倒塌的土坯房。
这一刻,他再次想起那双无数次让他从梦中惊醒的绝望眼神。
如果,此时,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
他会发现,自己和那时的母羊无异。
挥刀者终将受其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