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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in的办秀地点在巴斯克庄园,是坐落在珀城的百年酒庄。
等遗朱到地方的时候,媒体记者和围观群众已经扛好了长.枪大.炮式的镜头,朝着红毯上的明星艺人拍摄。
他准备早早下车,从护栏一侧垂着头入场,旁边的瞿吹水察觉了他的动作,上手牵住了遗朱。
“我们在红毯前下车。”
红毯是名流的专供,遗朱还不想出这个风头,但掐算着时间点,wave也该露面了。
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
今天的遗朱是Gain行走的广告牌,从头到尾都是早年成衣系列中的王牌款,头上和身上都是今日秀款主题的标志。
他的额饰是由葡萄藤项链改成的细发环,风衣衣襟上的饰品由常春藤和月桂叶的标志交织而成,那张来自东方的面孔不必过多衬饰,已经令人咋舌。
遗朱天生会屏蔽外界讯号,他只顾自己前行,至于沿途的媒体镜头会呈现什么,不在他关心的范畴。
但一旁的瞿吹水明白,今天的遗朱是酒神钦点的掌上明珠。
遗朱落座的特定位置独立出观赏席,秀场被复刻成了葡萄藤廊,唯独他藏在灯光晦暗的地方,长椅旁安放着勃艮第杯。
在开场前不久,瞿吹水从观众席踱步过来,蹲在他跟前,在一切就绪前为他检查仪表。
遗朱中指上的克莱因蓝戒指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刚才明明是没有的。
瞿吹水看着他说:“参加Gain的秀场,最后剪出成片的时候估计会有你的镜头,最好不要戴其他品牌的竞品。”
摊开匀净的手掌在瞿吹水眼前展示,遗朱这才想起,当时林冽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也是某个品牌的珠宝体验手工坊。
但他的编织戒指,属于是一点LoGo和特殊标识都没有的素戒。
遗朱的手撑在大腿两侧,噙着笑说:“这算哪门子竞品?”
瞿吹水拧着眉头,脑子里全都是我和俩傻杯成了竞品。
视线锁定在遗朱脸上,瞿吹水捞着他匀净的手掌往下移,等落到合适的位置,他从自己的手上卸下唯一的装饰品。
不出意外,这枚酒神戒今夜会留宿在遗朱的无名指,象征热恋或者婚期将近。
几乎是将要十指相扣的时刻,遗朱微皱着眉抽出了手,最终把戒指换到了食指。
那个宣称单身的位置,让瞿吹水被攥紧的心脏放松不少。
遗朱坐在模特会途径的中间位置,他参加过一次排练,上场的每一名模特都会举杯演绎今日的主题,最终在长廊末尾的地方摆放出红酒塔。
在这之中,只有遗朱不需要重复演练,因为他身旁是递给闭场模特的最后一杯酒。
等秀场开幕,领场的模特渲出狄俄尼索斯所具有的蓬勃生命力的开端。
不竭的炽热和狂欢在此处奏乐。
瞿吹水看到了闭场的一幕——最后一位仿刻酒神女祭司的、金发碧眼的模特,向坐在葡萄藤蔓下的青年致礼,取走了红酒塔的点睛之笔。
遗朱从置身事外的持酒人,变成了欢场中备受瞩目的神使。
在瞿吹水恍神之际,Gain本季的设计总监踱步而出,拥抱了藤架之下的遗朱。
他是被忒耳普西科瑞眷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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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场后的after party并不冗长,散场的宾客可以自行向侍者取用今日的纪念礼物。
别人的是葡萄粒,唯独遗朱的是橄榄石和紫水晶拟出的葡萄藤手链。
如今位置调转,遗朱才是那个被簇拥的人。
Gain的现任总设计师和原主有过几面之缘,但遗朱和他不熟,说的都是些符合社交礼仪的话。
瞿吹水花在他身上的钱可算听见了响,他好歹能磋磨出两句挺得体的交际用语。
等一切落定,遗朱迈着步子去找瞿吹水,没想到反而是瞿吹水在一旁等他。
瞿老板少有这样笑逐颜开的时候,至少在遗朱的记忆里,这家伙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时候占据大多数。
“回去吗?车在外边。”瞿吹水说道。
遗朱对巴斯克酒庄存了些猎奇心,他想沿着小径自己遛弯,摇着头婉拒了这个提议。
“要不你在庄园门口等我?我自己逛逛。”
瞿吹水穿的是净版的西装三件套,用行动应下了遗朱的要求,垂下眼要亲自给他引路。
大概是今天自己的表现超凡,连平时爱吹毛求疵的瞿吹水都唬住了,遗朱走在路上的时候脚步都轻快,被冻得揣手取暖的时候,才发现瞿吹水连件羽绒服都没披。
他蹚雪的时候怕裤脚被沾湿,索性趁着瞿吹水现在心情好,先给自己要一项特权:“如果我把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早就瞥见他踩雪动作的瞿吹水,遂了他的愿:“那就是你的了。”
遗朱闻声,立时往雪堆里埋了一脚,还喜滋滋地转过头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瞿吹水。
“你冷不冷?”
瞿吹水问过后,伸手想去牵他,当指节上的凉意顺着接触的地方朝遗朱淌过去,遗朱反而回握了他一下。
被提问冷不冷的青年,反而回过头来问了他一句:“不冷了吧?你怎么老不爱穿厚衣服?”
放弃了秀场门口接送专车的瞿吹水,攥上了遗朱的手自然不会再丢开。
他面不改色地说:“还是冷,本来没有想走这趟的。”
专车上暖气开的足,根本不需要考虑室外的温度,瞿吹水估计也是适应了这类从室内到室内的生活,没有专门备用厚衣服也正常。
遗朱嘲笑他:“那你还跟着我?冻不死你。”
下一刻,瞿吹水又絮絮地说了他几句:“怕你滑倒,怕你迷路,怕你玩起来忘了回去。”
遗朱:……
但转念一想,远在异国他乡,手机信号也不敢恭维,瞿吹水交代的这几件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遗朱觉得他比姜莳柏配为人父。
遗朱的体己话张口就来。
“瞿老板,虽然话糙,但你确实是我借来的一把好梯子。”
“你给我戴了一枚戒指,今天这是我的荣誉。”
趁着两只牵着的手,遗朱将瞿吹水的指节并拢,把手腕上的葡萄藤链套上了他的手腕。
瞿吹水的手心甚至都要渗出热汗来。
遗朱笑着说:“也是我给你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