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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要想富先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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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队伍再次浩浩荡荡出发。

    按照越人巫长的说法,宝珠族距离铁山族领地,大抵有十日路程。

    不过,这是估算大部队行军速度,最后得出的结果。

    因为队伍中携带大量粮草甲械,遇陡壁密林还需要绕行,遇湍流宽河仍然需要绕行……

    在中原之地急行军一日,便能走完全程的距离,在这山林水网密布的百越之地,却足足需要十余日!

    “要想富先修路,果然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秦墨看着赶路的队伍,肩扛背挑缓慢通过一条小河,迎面却又有一座灌木横生的荒山挡路,不禁发出如此感慨。

    开垦田亩、打造兵甲之外,铺路修桥也是重中之重啊!

    一旁扶苏似乎听到了他的感慨,出声问道:“秦相可是要修路?”

    秦墨点头:“至少,要先修一条从铁山族领地,直达海边的道路,急行军一日路程为最佳,越取直越好。”

    “如此,当可方便与驻扎宝珠族领地的御驾沟通,陛下也可时常顺此路巡守归附越人,或派遣御驾大军快速支援越人战斗。”

    “甚至是海里的丰富渔获以及海盐,也可由这条路快速运抵内陆,让越人多吃些增长些气力……”

    “总之只要路修好,百利而无一害!”

    扶苏自是赞同:“那便修,修一条混凝土直道,我稍后便向父皇上书,多请调一些火药,用于炸石开山,为道路取直。”

    文官们听到二人对话,竟也出奇的积极,尤其是冯劫与李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吾等愿与太子殿下一道联名上书,速速促成此路修建。”

    “最好让两万随驾大军,在护卫陛下训练战阵之余,也投入此路修建。”

    “然也,探测规划好路线,两头同时动工,最后汇合一处,能更快修好,投入使用!”

    就像秦墨说的,只要直道修好,以嬴政的闲不住性子,绝对会时常沿路巡守。

    介时他们这些被发配的中枢重臣,便又能时常在嬴政面前刷存在感,还可将治理成果展示给嬴政。

    既不远离中枢权力,又能挣下一份开疆拓土的功劳,堪称鱼与熊掌兼得,这好事哪找去?

    所以路必需修,还得修结实、修平整、俢直溜,让嬴政走一次想两次,走两次想十次,每天不走心里空落落……

    ……

    ……

    九族越人和五千战俘,跋山涉水八日有余,终于提前抵达铁山族领地,在磁铁矿山下落脚。

    只所以能提前两三日抵达,主要归功于五千战俘,他们每日吃饱喝足之后,迸发出了极大热情,以及吃苦耐劳的品质,主动承担起粮草运输任务。

    “天杀的番禺太子……还有你们都该死……”

    秦墨刚和公孙业搭建好两个帐篷,远处却突然传来越人愤怒的嚎叫和哭泣。

    正巧这时虞姬和吕雉,自那方向打水回来,秦墨便问道:“越人因何怒吼哭泣?”

    吕雉脸色难看道:“番禺太子率领的平叛军队,当初来过此地,将铁山族的竹屋茅舍全烧了,更将田地里耕种的秧苗,尽数踩踏的狼藉不堪。”

    “那五千战俘,彼时都有参与,铁山族之族众,正找他们算账呢,我拦不住!”

    秦墨顿时眉头大皱,骑上俩娃子正在投喂的白马,迅速向声音传来处疾驰。

    附近正在安置行装的扶苏,以及诸文官和通译们,见此也赶忙骑上马匹跟随。

    ……

    众人赶到时,铁山族族众不分男女老幼,正全部上阵殴打那五千战俘。

    而战俘们也自知理亏,只敢抱着脑袋求饶。

    所幸,铁山族族众并没有动用兵器,便是棍棒也少有。

    “拜见天神~!”

    围观的其他八族族众,见秦墨一行人赶来,赶忙揖手见礼。

    铁山族族众听到动静,顿时停下发泄怒火,颇有些畏惧的向秦墨见礼:“拜见天神……”

    打架一时爽,可想起秦墨以天神法令之名,灌输给他们的大秦律法,就只剩后悔了。

    当初千余越人青壮接受训练时,表现上佳者得美食华服赏赐,野性难驯者则是鞭笞伺候。

    同理,制造皮甲藤盾的老弱妇孺,保质保量者得美食华服赏赐,游手好闲者亦受鞭笞。

    但凡挨个几鞭子,任你再野性再油滑,也少不得痛的涕泪横流!

    秦墨冷冷扫视铁山族众,喝问道:“带头滋事者,自己站出来受罚,否则等本尊查出来,立斩不饶!”

    铁山族众面面相觑,最后铁山族巫长和几个青壮,排众而出向秦墨揖手请罪。

    “带头滋事者鞭笞十记,跟随滋事者鞭笞五记,即刻行刑!”

    秦墨冷然下令道。

    张良和夔等十人,立即拎着皮鞭子上前,将铁山族巫长和几个越人青壮,按跪在地上。

    唰——

    啪——

    鞭子呼啸抽打在背脊上,几个越人青壮顿时疼的双眼暴突。

    围观的其他八族族众,不由噤若寒蝉,等着挨鞭子的余者铁山族众,更是在噼啪鞭声中抖如筛糠。

    包括哪些挨了走的五千战俘,亦是吓得不敢在哀声痛叫,生怕惹来秦墨侧目。

    毕竟,他们挨打也是活该,甚至算是轻的!

    若放在以往,烧毁他族领地的房屋,毁踏他族领地内的庄稼,最后通常是一方被另一方屠灭全族,才能化解彼此恩怨……

    但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五千战俘不想引起秦墨注意,秦墨却偏偏将目光投向他们,在噼啪鞭声中和无法忍耐的痛呼声中,冷声道:“三日之内,为铁山族族众重建竹楼,要比原来建的结实,要比原来建的宽敞,否则皆受鞭笞十记!”

    “喏。”

    五千战俘垂首领命,不敢有丝毫异议。

    秦墨面色稍缓,朗声道:“以往尔等如何,本尊不管,也管不着。”

    “日后归于本尊统领,纵然攻破番禺王城,也不可肆意毁坏民财,违者立斩。”

    “本尊带领你们反抗番禺王,最终目的是让你们建设家园,让你们丰衣足食,而不是让你们去毁灭一切,让你们去压迫另一群越人!”

    五千战俘虔诚一拜:“谨遵天神教诲。”

    围观的八族越人亦是拜道:“谨遵天神教诲。”

    秦墨转而看向那些已经挨完十记鞭笞的带头滋事者,以及其余战战兢兢等着挨鞭子的越人,喝问道:“可知本尊因何鞭笞尔等?”

    “我……嘶,我们殴打已经归附的越人同袍,当罚!”

    为首的铁山族巫长,倒吸着凉气回答,认罪道。

    秦墨摇头:“不对,他们烧了你们辛苦建设的家园,踏毁你们辛苦播种的庄稼,纵然是同袍,也是有罪的,且罪不可恕!”

    那铁山族巫长听得两眼放光,其余铁山族众也是频频点头。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正是越人的行事风格!

    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又是集体懵逼,既然战俘们罪不可恕,殴打他们难道有错吗?

    为何还要鞭笞惩罚我们?

    扶苏和冯劫、李斯等人,听着身旁通译的翻译,却是恍然,大抵已然明白,秦墨为何要鞭笞这些铁山族众。

    “本尊早有法令在先,禁绝私斗私刑,若有仇怨冲突,找本尊状告解决。”

    “可尔等却是当成了耳旁风,以私斗发泄心中之愤,将本尊之法令置于何地?”

    “既不愿尊奉本尊之法令,又何需本尊来领导尔等?自去凭一腔怒火与那番禺王死战,岂不快意恩仇!”

    秦墨板着脸训斥道。

    铁山族众终于明白自己为啥要挨鞭笞,恍然之余也有些惶恐:“我等知错,一时让怒火冲昏头脑,日后当会谨记天神法令……”

    “记住今日鞭笞之痛,长长记性。”

    秦墨并未因为铁山族众认错,便免去他们的鞭笞,反而下了马,亲自去监督张良等人行刑。

    同时让八族族众以及五千战俘,都睁大眼睛看着,若敢不遵法令,铁山族众便是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看到铁山族众里的半大娃子,被鞭子抽的捂着屁股吱哇乱叫。

    围观的八族孩童,无不吓得脸蛋煞白,法令之不可触犯,将永远烙印在他们心底!

    其实,监督行刑的秦墨,也看的暗暗咧嘴来着,压低声音向张良和夔等十人道:“瓜怂,你们咋这实诚?打孩子就别下死手啦!”

    张良嘿然:“收着劲儿呢,只打不抽,只疼不伤。”

    秦墨点头不再多言,这是打鞭子打出经验了,跟大萌厂卫们打廷杖,有异曲同工之妙。

    参与殴打的半大小子挨完鞭笞,行刑终于宣告结束。

    秦墨趁机将番禺太子的外祖父,也就是告密的黑牛族巫长,提出来进行公审。

    “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袍,但对于顽固的阶级敌人,却也要给予坚决毁灭的打击。”

    “什么是顽固的阶级敌人?比如这位黑牛族巫长,番禺太子的外祖父!”

    “他将黑牛族的美丽女子献给番禺王,换取自身的吃穿享受,黑牛族女子为番禺王生下太子,他更是以国丈自居。”

    “可他有了吃穿享受,却不顾族众死活,反而比番禺王更苛暴,更压迫自己的族众,番禺王要收十头牛的税,他便收十五头牛,自己留下五头……”

    “说到底,他已经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奴隶主阶级,黑牛族众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是同族,而是可以被压迫的低贱奴隶!”

    秦墨这一番话,直把旁听的九族巫长,听得后背直冒冷汗。

    其实,压榨自家族众者,又何止是黑牛族巫长一人。

    他们这些自称能沟通神灵的巫长,那个没有压榨过自家族众,以肥私欲?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区别只在于良心多寡,压榨的狠不狠而已!

    以此罪名批判黑牛族巫长,也等同于是批判他们,周围族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九位巫长浑身发毛,其中八位的埋怨目光,同时落在刚挨了鞭笞的铁山族巫长身上。

    【你说你撺掇事干嘛,居然敢越过天神和神女,指挥族众滋事!】

    【如今惹得天神发怒,将我们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下,以后还怎么在族人面前立足?】

    【老老实实的安享晚年,难道不好吗?】

    铁山族巫长被八位老伙计,热视线集火攻击,只能哀求的看向秦墨,求他嘴下留情。

    但秦墨却是看也不看他,肃然向上万听讲的越人喝问道:“对于这等顽固的阶级敌人,应该如何处置?”

    “杀!杀!!杀~!!!”

    万余越人不分老幼,立即齐声狂吼。

    秦墨满意颔首,随手将吓瘫的黑牛族巫长扔向人***给群情激奋的越人自己处置。

    然后,在黑牛族巫长的惨叫声中,看向脑门冒汗的九位巫长,呲着一口大牙道:“以后的越人,将不再有巫长,只有官吏,尔等安享晚年可好?”

    “嗯嗯啊。”

    九位巫长忙不迭点头。

    “甚好,我会向陛下请旨,为尔等封爵,若能劝降周边部族来投,爵位必然越封越高,华服美食享用不尽。”

    秦墨抿唇收起大白牙,撂下一番话骑上白马,返回自己的营帐。

    扶苏和冯劫、李斯等文官,以及通译们,看完一场热闹,也意犹未尽散去。

    通译们不觉什么,该吃吃该睡睡。

    但太子和文官们,却是回想着秦墨批判黑牛族巫长的话,越想越寝食难安,越想越冒冷汗。

    那些话放在百越之地,是批判越人诸部之巫长。

    若是传到大秦,那便是批判所有官吏,甚至是批判所有权贵阶级。

    简直特么的杀人诛心!

    “恩师,您觉得秦相那些话,是否太过离经叛道?”

    扶苏左右睡不着,干脆找到自己的老师淳于越,想让老倌给自己说道一番。

    淳于越正在竹简上书写着什么,闻言便停笔吹干墨迹,将竹简递给扶苏观看。

    扶苏双手接过品读一番,越看表情越古怪,最后收起竹简道:“我素知恩师与秦相政见不合,怎这回却如此吹……为秦相张目?”

    淳于越是个力主恢复周礼,行分封诸候之制的儒学死忠,为此甚至不惜生命。

    换句话说,那是跟秦墨天生尿不到一个壶里,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却将秦墨的批判之言,进行归纳总结大吹彩虹屁,俨然将之当成孔子语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