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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只是片刻,义宁满心想着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惹他厌恶的事,可能是父皇突然提起那事,让他不快了,所以迁怒自己。
心中安慰自己一番,强迫自己要矜持一些,不要老是看人家,只是还是忍不住,不时的往天沉这边看。
义宁和长公主本就是贵客,大家都看着她们,李氏自然觉察出不对,莫非这位公主殿下看上了天沉,这可不行,怎么看也不合适。
奈何义宁还以为自己足够矜持了,可惜她的灼灼目光,连坐在一旁的长公主都有所察觉。
长公主看了看天沉不悦的表情,还有南世子一脸幸灾乐祸,那谢姊颜比方才更为冷漠的脸色,心中有数。
玩味的看着一切,只是不说破,这本就不是她应该插手的事情。
决策到姊颜的不悦,天沉心中亦是难安,二人之间本就不似平常儿女,若是再生了裂痕,恐怕日后多忧。
就算皇后已经答应与谢家一起断了陛下的想法,但是义宁却是个麻烦,只要她一日不死心,此事就不算了。
天沉总算是开窍了,既然已经决定此生只爱姊颜一人,就不能有一丝负她,不能让她为自己不悦。
众人在厅中聊了一会儿,长公主见气氛因几人而稍稍变化,提议道,“谢府是大楚第一世家,不知可有幸参观一下谢府的园子。”
李氏起身引路道,“长公主请。”
谢虞怕玉眉不适,就借故带着玉眉回去了。
方才进来的时候,长公主已经打量过谢家大宅的轮廓,虽然不同于皇宫的威严豪奢,却处处透着百年世家底蕴,构架古朴,摆件精致却不糜费,十步一景,处处精心。
园子里更见用心之处,水木相印,走到园子中间,可以看到谢府东边的钟楼,一只几人合抱的青铜色大钟,高高的吊在上面。
谢府占地广阔,便是绣楼就有十来座,可惜谢家数代以来,女子不多,如今谢家初回,谢府人员不多,一时也见不到那钟鸣鼎食的辉煌。
纵然是义宁和长公主,也见了许多新奇珍贵的事物。
那湖心之中,有一小岛,青草怪石之间,居然种着一株形似梅树的红珊瑚,足有十数丈高,阳光下夺目不已,树梢上挂着些男子拳头大的银色掐丝小灯笼,可以想象晚上点燃灯笼之后,隔湖相望盛景。
这样的红珊瑚,就是皇室也只有一两座,还珍藏着,不许常人触碰,到了这里,就摆在这光天化日,刚刚还说不糜费,这一株珊瑚,就抵了多少园子了。
长公主笑道,“人得了宝贝都是藏起来,没想到谢家果真与人不同,反而摆了出来,莫非是不愿宝贝难见天光?”
李氏见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过是小九喜欢梅树,此珊瑚正好有其形,又绚丽多彩,当年公公他亲自画了图纸,填了一座小岛,把它置于其中,图一乐罢了。”
他人听了也暗暗咋舌,谢家富养女儿是出了名的,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实属罕见。
义宁道,“那如此喜爱,为何没有带回苏越?”
难道早
有回京搅动风云之心?
李氏道,“那时此树已经融为一景,再变也少了灵光乍现的趣味,就留在园子里,有人看着,也没事。”
姊颜道,“珊瑚虽然绚丽,却易碎,梅树枝干曲折黝黑,但傲霜傲雪,独有风骨,此树再珍贵,也少了意趣,闲来一赏罢了,不必搬来搬去的麻烦。”
南祺忍不住嗤笑道,“我看怕麻烦才是真。”
长公主见他们并不在意外物,心中轻叹,这才是世家的底蕴,不为外物所扰,心智坚定。
除了珊瑚,这一汪碧水,更是赏心悦目,十年未住的府上,还能有这样的水色,想必是日日有人打理,从未荒废。
一行人走了走走停停半个时辰,也不多看了园子一角,风光之秀丽,令人流连忘返。
见惯了皇家大气威严,忽而见了这样别致精美的园子,两位公主也是心生欢喜。
若是义宁不偷看天沉就好了。
只是长公主的身份,在一个楚国臣子的府中逗留太久,实在不好,便出言告辞。
只是义宁此行最大的目的还没达成,自然是不愿意的。
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南祺是王府世子,又是皇亲国戚,身份也算珍贵,何况他已经待了这么久,也该告辞了。
“南表哥,这园子你日日都来,我难得能出来一次,你就替我送长公主回驿馆还不好。”
不待南祺开口,又问道,“长公主你看如何?”
长公主见她不时偷看天沉,心中了然,出言成全她的小心思,“义宁公主既然想多转一转,我也有护卫,自己回去便可。”
义宁也知这样让自己带来的客人回去,极为失礼,何况父皇交代要好好招呼长公主,自己更加不能如此了,所以将目光投像南祺。
“南表哥,你就替我一下,下次我再帮你,好不好。”
南祺自然是要成熟一些,待客之道怎能如此,便面色正经,端起世子应有的样子,对长公主道,“义宁小孩子心性,南祺在此替他向长公主赔罪,不如就由南祺送长公主回去吧,这京城我可是比义宁要熟悉多了。”
长公主善解人意道,“如此也好,劳烦了。”
义宁道,“我明日一定一早来陪长公主。”
南祺向姊颜几人辞行。
长公主见他在谢姊颜等人面前轻松开怀,遇事之时却又能快速判断,进退有礼,不由得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二人离去,李氏先去相送。
义宁道,“我还想看看这园子,你们能不能陪我看看。”
姊颜天沉陪着她,四处走走,二人无意跟义宁介绍,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义宁在心中组织了半天的言语,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却不由自主的走在了天沉身边。
感觉到姊颜越来越不悦,虽然她面上看不出来,但天沉是何等的了解她,她脸上一贯的淡漠,已经变为了冷漠,天沉知道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
终于,姊颜停下带路的脚步,懒得再留下与她虚与
委蛇,等过些时日和皇后一起断了她的念想,就一劳永逸了,“我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就先失陪了,天沉替我招待一下公主殿下。”
天沉本来想着如何让姊颜先回避片刻,让他把话和义宁说清楚,免得义宁老是在姊颜面前绕,让她不开心,不过姊颜这样的不开心,天沉却有些欣喜,但又不愿为了自己欣喜,就让姊颜心里堵。
听了她要要走开,天沉本应该高兴,这下机会正好,但是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心慌。
忙道,“我对谢府也不熟,何况男女有别,不如等伯母回来,或者你叫个信得过的家仆来也好。”
义宁却想珍惜这次独处的机会,本来心里还想着谢姊颜这么识趣,主动让路,看来她二人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嘛,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到天沉这话,心里抱怨了一句不解风情。
指着一旁的亭子道,“既然姊颜有事,还是别耽误她了,不如暮少侠陪我在此坐坐,等谢夫人回来可好?”
此言一出,天沉明显感觉道姊颜的冷漠又重了一分,正想辩解。
姊颜见一向不喜多言,不爱与人争辩的天沉,竟然因为自己,要与一个女子争论起来了,心中一叹,又是欢喜,猜到天沉心中想与义宁说清楚,也不再为难他。
还是心软的暗示,“我是真的有事,让公主独自等着不好,你既然不是外人,替我们相陪片刻也好,园子里处处有仆婢打理,并不是孤男寡女,你们有什么话也可以说说。”
你既然是我谢姊颜的人了,自然在这里不是外人,公主不过是客人罢了,这里处处有我们的人,也不怕有什么意外,或者因为什么赖上你,你有话要与义宁说,正好今天就说清楚。
天沉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只为那一句你不是外人而喜不自胜,“那好,我便替你招呼招呼,你差人去告诉伯母一声。”
“好。”
不知他二人话中意味,义宁沉浸在即将独处的欢喜中。
待姊颜离去,二人到亭中坐下,有准备的好好的茶水,天沉顺手为二人各倒一杯。
义宁看着他的手,心都要跳出来了,谁说他是江湖草莽了,如此潇洒懂礼,岂是那些粗人可比。
接过茶水,“多谢。”
数十丈外,有花匠在修剪花草,也不算是二人独处了,先要挥退下人,义宁又怕这样显得不够矜持,故意与男子独处。
正在胡思乱想着,天沉开口了,“既然今日有这个机会私下里谈谈,天沉有话想与公主说。”
义宁从思绪中醒来,听到他说有话与自己说,呆呆道,“啊?好啊,你但说无妨。”
“当日天沉在陛下面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天沉没有入仕的打算,也没有留在京城娶金枝玉叶的打算,所以想请公主日后不要再在天沉身上浪费时间了。”
义宁一时间呆住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如此不顾及自己感受的,就这样轻易的说出拒绝的话。
天沉以为应该向对待以前的那些倾慕者一样,应该把话说清楚,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