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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二十五层的红茶餐厅里，中间隔着可旋转的餐桌，何洛和林浩面对面坐着。
两人脸上的表情均是微笑，但一眼就瞧得出来，他们的笑容并不太真实。
“学弟，真是没想到，我们再次相遇时，是在这种场合，以这种身份。”对面的林浩笑着先开了口。
何洛在想，自己到底是应该端着手，板板正正地和林浩好好聊聊。
还是翘着二郎腿，假装瞒不在意的随意样子和他聊下去。
思虑良久，他既端着手，又翘起了二郎腿。
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没料到。”
“毕竟我们两个都被告知，通过的名额只有一个。”
他拿起了桌上冷碟里的一瓣儿橙子，放在眼前端详起来，徐徐讲着
“现在看来，昨天没能及时来报道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学弟说笑了，怎么会呢，今天来也不晚吧”林浩讲道
你当然不清楚了，何洛心中暗道，现在估计以汪正宇为首的一帮前辈们都在背地里觉得我是找关系进的协会呢。
不知道这事儿传到钱代的耳朵里会怎么样……
二人沉默良久，林浩酝酿一会儿，终于正了正神色，开门见山地讲道
“所以说，学弟，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好奇为什么今天我们两个能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们当中是不是有人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关系，或者，走了一些不该走的路？”
还有半句话林浩没告诉何洛，那就是他认为这个“走后门的人”，很可能是自己。
正因为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所以才会找到何洛，试图一探究竟。
否则如果是何洛偷偷走了些关系，他林浩也只会视而不见，顶多和他减少来往。
坐在对面的何洛直勾勾地盯着林浩。
尽管林浩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林浩这么直白，这么一针见血地提出意见。
所幸何洛和他想得一样。
既然林浩都顶头冲锋了，他自然没有落下的道理。
“当然了，林学长，和你一样，我也想一探究竟。”
他换了个坐姿，瞧瞧撤下了桌下的二郎腿。
“首先从考试当天说起吧，我想知道，我睡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浩陷入了沉思，缓缓开口
“那天我本想等你睡醒，但是反而等到主面试官出来，她看见你在睡觉后，说她来搞定，就把我打发走了”
“刚好我等着去查成绩，所以匆匆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开了。”
这段话，和何洛所了解到的事情倒是别无二致。
但是林浩接下来的话，却极其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以呢，你就去查成绩了？多少分？”何洛问道
林浩摇了摇头：“不，接下来就是我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了。”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到查分点的时候，那里已经关门下班了，按理说，就算下班了，也应该把纸质版的考试最终成绩贴示出来才对。”
“可不仅没有最终成绩，连谁通过了考试都没告知，这不合理。”
何洛看他紧皱眉头的样子，心里想着这还勉强能解释，那帮工作人员可能是因为孙忆调查，全给带走了。
可没等何洛开口，林浩又继续讲道
“当我打算离开后，突然有个自称是工作人员的男人出现，他不仅说最终通过考试的是我，而且当场把写着我名字的资格证交给了我。”
“喂喂喂，这也太可疑了吧”何洛瞪大了眼睛。
林浩并未否认：“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事后查验，官网上的确有这份证书号，身份是我本人无疑。”
“第二天在来协会前，我又去了一趟领证的地方，再次查验资格证真伪，结果……”
何洛接着道：“是真的？”
林浩点头：“是真的”
“那就说明证书的确具有效力...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何洛嘀咕着，却看见林浩正慎重地看着他。
“学弟，这些事情我从没和第三个人讲过，希望你……替我保密。”
何洛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他倒没有喜欢大肆宣扬别人秘密的癖好。
只不过林浩这事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外貌特征你还记得吗？”何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林浩婆娑着下巴，仔细在记忆里搜索着
“额……记得不太清了，戴着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脸，说话时也用不正眼看我，总感觉怪怪的。”
“帽子？”何洛情绪有些波动，因为脑海里浮现了个很不妙的身影。
“是贝雷帽吗！？”
可似乎和林浩的描述不一致
“不，普通的鸭舌帽，宝蓝色，帽檐中间有颗星星的标志。”
可恶，并不是那个北韩人吗……
何洛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身材呢？比你矮吗？”
林浩点头：“对，比我矮，而且矮得多，所以我才能注意到他帽檐上的标志”
“原来如此...那嗓音呢，年龄怎么样？”
“额......这些我还真的不知道，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脸上稍微有些胡茬，我猜年龄肯定不小”林浩反复回忆着，将他记忆力的最后一丝细节都给挖了出来。
这反倒让何洛陷入了沉思。
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脸上有胡茬，除了帽子的款式不同，几乎全部和孙忆在追捕的那个北韩人吻合啊...
不过他真的敢在明知有人在追捕他的情况下，仍然待在考点不走吗？
何洛心里莫名觉得这个给证书的人很关键，但偏偏当天的监控录像都被删得一干二净，线索几乎断了。
“那个男人的事暂且不管，我觉得这事...”
“咚咚”
话未说完，听见敲门的声音响起，有个女服务员轻声推门而入，提示他们开始上菜了。
“您好，红茶烤鱼，请您慢用”
她将烤的焦香金黄的鱼身放在了何洛面前，传来的阵阵茶香扑鼻。
何洛调整情绪，继续讲道：“我觉得关键在于...”
“咚咚”
门外再次响起声音，这次进来的是个男服务员。
“石锅鸡汤豆腐，您慢用～”
热气腾腾的鸡汤豆腐上桌。
“我想说啥呢，就是为什么会出现...”
“咚咚咚！”
“你妈的还有完没完！？晚点上菜不行么，没看见这谈正事儿呢么？”何洛转头怒吼
可站在身后的哪是什么服务员，而是自己的新顶头上司钱卓钱代。
刚进门的钱卓和何洛对上了眼，看见他骂骂咧咧的样子，顿时皱了皱眉头
“嗯？什么有完没完？”
“咳咳咳...”何洛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赶紧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老有服务员打断...”
他话还没说完，言出法随，又有个阿姨服务员来了。
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海鲜，站在钱卓后面催促道
“小伙子让让，我上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