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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越说越离谱,朱婉蓉那真是五脏六腑都被气痛了,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女人!
用着仅剩的理智将内心的愤恨压了下去,衡量了一番,她也决定不再遮掩这件丑事,毕竟儿媳和下人那档子事已经被人撞见了,再掩饰也毫无意义。
于是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瑧王妃,您误会了啊!不是表嫂爱管闲事,实则是家丑不可外扬呐!我儿命苦,摊上了那么个荡丨妇,不但丢尽了我儿颜面,整个瞿家的脸面都快让卢氏丢尽了啊!”
柳轻絮赶忙关切的问道,“表嫂,你快别伤心了,到底出了何事啊?”
“瑧王妃,说起来我都臊得慌啊,卢氏那贱人光天化日之下与家奴苟合不说,还魔怔了,怎么都叫不清醒!”朱婉蓉一边骂一边哭诉,“我们也是毫无办法,所以才叫长志拿绳子把她捆住了!”
柳轻絮心下笑得不行。
就先前房里传出的动静,知道的是当他们在教训卢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玩什么小皮鞭禁忌游戏呢……
面上,她也端起了小长辈姿态,很是为朱婉蓉痛恨,“卢氏身为瞿家长孙媳妇,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这要是传出去,何止国公府的脸面丢脸,连太后都会被人嘲笑!”
朱婉蓉哭得更伤心了,“就是啊,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不定要如何治我们的罪呢!瑧王妃,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轻絮冲着房门哼道,“人尽可夫的贱人,自己不检点,还要连累身边人,实在可恨,当拉出来杖毙,以正国公府威严!”
朱婉蓉也咬牙道,“这贱人,太不知廉耻了,确实应该打死!”说完,她冲不远处那一地的下人喝道,“还跪着做何?嫌不够丢人吗?还不赶紧把卢氏那贱人带出来!今日瑧王妃在此为我们做见证,卢氏与家奴苟合,非是我国公府管教不严,实是卢氏品性败坏,不守妇德,蓄意败坏国公府名声!如此寡言鲜耻之人,当乱棍打死!”
她这一通斥骂,算是彻底的定了卢丽培与人苟且的罪名。
而且还把柳轻絮立为见证人。
楚中菱和瞿敏彤都忍不住皱眉,暗戳戳的给柳轻絮各种暗示。
这朱婉蓉看似是在捧柳轻絮,实在却是把她往这件事里带!这种丑事,谁沾上谁倒霉,谁要给他们做见证了?她们只是来看热闹的!
柳轻絮当然知道她们的担心,她也不着痕迹的给她们使眼色,示意她们别紧张,等着看好戏便是。
那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得了命令,立马慌张的行动起来,一部分往房里跑,一部分准备行刑的家伙。
柳轻絮瞧着他们自主分工且麻溜的速度,也是颇为感叹,看来这种事他们没少做啊!
房间里,卢丽培那让人羞耻的声音早就没了,想也知道是人为‘灭声’的。等下人们把她从房里抬出来时,她除了人事不省外,最惹眼的是她身上的绳子,从脚绑到肩膀,乍一看就跟一只巨型的粽子似的。
柳轻絮半眯着眼,身上全是凉薄的气息。
她说过,对一切想加害他们的恶人,她不会怜悯半分。
换个角度,如果燕容泰一不小心中了圈套,真的被他们设计成功了,那现在又是怎样一副场景?
一旦遭受了那样的陷害,他是百口莫辩?还是以死证清白?还是由怨生恨再一次偏执成狂的报复人?
是她提出将卢丽培杖毙的。
不管对付燕容泰和瞿敏彤的人是谁,都不可原谅!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敢在他们面前使坏,那就别怪她使狠!
很快,先前下人们跪着的地方摆上了一块草席,卢丽培被放到了草席上趴着,两名家奴手持扁杖,各站一方,还没等主子发号施令呢就扬起扁杖要开打。
“慢着!”柳轻絮出声。
“瑧王妃?”朱婉蓉不解的望着她。
院子里的下人们也望着她,包括那两名打手。
柳轻絮看了一眼房间内,问道,“长志侄子在里面?为何不叫他出来?”
虽然她这声侄子很让人别扭,可是没办法,她家巳爷辈分就是高!
朱婉蓉也往房里看了一眼,解释道,“瑧王妃,出了这种丑事,长志他备受打击,也是无脸见人啊。”
柳轻絮看了看卢丽培身上比斑马线还密实的绳子,嘴角暗撇过一丝冷笑。
瞿长志和卢丽培夫妻关系好不好她不知道,但卢丽培一张脸都肿成馒头了,可见有些男人狠起来啊真不是个东西。
她同情的叹了口气,“长志侄子真是可怜,居然娶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作为长辈,我都看不下去了,今日必须要给那卢氏一顿好打,好给我们那长志侄子出出这口恶气!”她憎恶的瞪着卢丽培,又道,“她就这么人事不省着,便是打死了也不解气,不行,得让她醒着!”
“就是,就这般打死她,也太便宜她了!”楚中菱附和道,并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竹筒,拔开塞子就朝卢丽培走去,“幸好我带了‘圣水’,可以帮她清醒,等她醒着再行刑,这才解气呢!”
之前她只是单纯的看热闹,以为是无意中碰见了活春丨宫,后来听燕容泰说起,她才知道原来活春丨宫的事不是偶然,而是这些人害人不成反遭报应的结果!
柳轻絮瞧着她那愤懑的样子,暗戳戳的抽了一下唇角。本来是她准备给卢丽培喝圣水的,没想到这丫抢先了!
在许多人看来,她和楚中菱除了容貌相似外,性子一点都不同。其实不然,她和楚中菱有许多地方都投趣。
比如嫉恶如仇。
对于那些心眼坏的人,她们都会直接把对方拉进黑名单,哪怕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同对方交心交情。
又比如怼人。
对于忍不下的人和事,她是直接开喷的,而楚中菱遇上不忿之事,同样不会顾及任何人颜面。只不过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同,她看起来像仗势欺人,而楚中菱显得骄纵跋扈。
对她们而言,可以容忍别人有心眼,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坏心眼。
就像朱婉蓉和卢丽培这类的人!
将圣水倒进卢丽培口中后,楚中菱还不放心的推了推了卢丽培的头。
瞧着她这举动,瞿敏彤赶紧上前帮她,“菱儿公主,让我来,别让她脏了你的手!”
朱婉蓉看着她们如此,后牙槽咬得让整个脸都有些变形。
柳轻絮抬手抵着唇,掩住快失声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圣水的缘故还是两个女孩用了力的缘故,卢丽培还真是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她双瞳浑浊涣散,待视线清明之后,发现自己的处境,顿时激动得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娘!我犯了何错,为何要如此待我?”
朱婉蓉倏地白了脸。
柳轻絮时刻都观察着她的反应,心下冷笑不已。她要的清醒,可不仅仅指卢丽培能开口!
她清了清嗓子,摆着一张严肃脸,冲卢丽培道,“你同下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难道忘了?你婆母为了重塑家风,下令将你杖毙,难道你还敢不服?本王妃可是你婆母请的见证人,你有何遗言便赶紧说,说完好送你上路!”
“什么?!”卢丽培一双眼瞬间瞪得比牛眼还大,然后不敢置信的瞪着朱婉蓉,“娘,你要将我杖毙?不是你给我一日欢的吗?也是你让我去勾引西宁王,好让他服下……”
“闭嘴!”朱婉蓉富态的身子一震,像是要炸起了似的,乌青着脸朝她吼了过去,“你这贱人,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不但不知羞耻,还满口胡言乱语,简直罪无可赦!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我要你们十杖之内把这人尽可夫的贱人打死,否则我就拧了你们的脑袋!”
最后的话,她是冲两名打手吼的。
那两名打手被她吃人的样子吓得忍不住哆嗦,接着便争先恐后的举起扁杖——
“啊啊——”
惨叫声从卢丽培喉间冲破出来。
楚中菱和瞿敏彤忍不住往旁边躲,是没想到他们说动手便动手。
其他下人比她们还躲得厉害,生怕扁杖下一刻会落到他们身上似的。
而对卢丽培来说,不单单是这一下接一下的扁杖伤害,四肢百骸其实都痛。她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被绳索捆绑得死死之后,她崩溃了,满脸的痛苦全化成了狰狞,扬天嘶吼了起来,“朱婉蓉你们没有心!利用我不成便要杀我灭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被儿媳妇如此直呼其名的谩骂加诅咒,朱婉蓉跳脚了……
是真的跳起来了!
“打!这贱人已经疯了!给我往死里打!”
柳轻絮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说实话,像这种深宅内院的事她还是第一次见,说开眼界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以前在柳家,柳景武那个爹再不称职,但后院也算干净。他那人当爹不靠谱,但生活作风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燕家,她婆婆活得通透,不管啥妖魔鬼怪伪装得再好都过不了她那关,想在她面前搞幺蛾子,门都没有。
皇帝大哥更不用说了。
像这种鸡毛炒韭菜乱七八糟的内宅,她是真第一次见到。
“住手!”嫌恶归嫌恶,但她们是来看戏的,卢丽培就算死,也得让她们把戏看够了才行!
那两名手下畏惧她的身份,只能暂停,举着扁杖齐齐把她望着。
朱婉蓉白漆漆的脸也朝她看来,嘴里还慌忙的解释,“瑧王妃,这贱人已经疯了,自己做的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您可别听她胡言乱语。”
柳轻絮还是端着严肃脸,道,“这事关西宁王的清白和安危,怎能一句‘胡言乱语’就揭过去?不是还有个奸夫吗?把他带过来,两人一起审问不就知道了?在我们眼皮子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串供!”
朱婉蓉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弧度并不大,离得远些也瞧不出来。
她同意将卢丽培拖出来杖毙,其实只是为了迎合这个多管闲事的死女人。可她没有料到,她们居然用手段把卢丽培那贱人给弄清醒了!
而卢丽培那贱人更可恶,居然把她给供了出来!
“瑧王妃……博叔已经让人处置了。”好在她脑袋转得快,赶紧编了个理由。
“这么快就被处置了?”柳轻絮假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表嫂,好歹是府里的下人,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其中有冤情吗?”
“我……”
朱婉蓉刚想说话,只听卢丽培又激动的嘶吼,“她这是要杀人灭口啊!瑧王妃,你要替我做主啊!她为了让西宁王身败名裂,不惜让我去勾引西宁王,那一日欢真的是她给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她房里搜,她房里还有!”
就在她话音落下,从房间里冲出来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
柳轻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长相,就见他直奔卢丽培而去。
然后一束白光闪了众人的眼,接着便传来卢丽培凄惨的声音——
“贱人!自己不守妇道与人苟合,竟还污蔑母亲,今日我便杀了你,以洗清你带给我的耻辱!”
随着男人暴戾的吼声,那明晃的白光再次晃动。
只不过这一次不等那白光没入卢丽培的身体,柳轻絮一脚蹬过去,只见那华丽的绣花鞋犹如暗器般飞向男人的脸——
“啊!”
随着男人痛叫,他身形不受控制的往一旁栽去。
人倒了,手中染着鲜血的匕首也脱落在地。
“小七!”柳轻絮朝天一喝。
一个娇小的黑影‘嗖’地从房顶飞下,眨眼功夫就落在了男人身旁,将其制服。
“瑧王妃!”朱婉蓉回过神,赶忙扑向她求情,“瑧王妃,长志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打击才那般冲动的,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跟他一般见识?难道跟你一般见识?”柳轻絮怒视着她,都快没心情演戏了,“当着本王妃的面谋杀发妻,可真是好大的胆!本王妃说了,事关西宁王清白和安危,这事揭不过去,你儿如此做,是觉得本王妃见识少,要现场表演何为杀人灭口?”
婆婆给他们的任务,要把国公府打散,好让几个舅舅分家,以后各自发展。
本来还以为这任务是多么的艰巨,没想到这般轻松。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大舅母一家就给他们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好戏……
照这么发展下去,把这国公府的‘龙头’给拔了,还愁分不了家吗?
“瑧王妃……”朱婉蓉跪在地上开始向她磕头。
但柳轻絮压根就不想再同她说话,直接吩咐起来,“彤儿,去把王爷他们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