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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莲被她堵得语塞。
上次在齐峰城,柳轻絮就同他对指相骂,今日看着他死不改性的样子,柳轻絮压着的那股子厌恶又汹涌上头,甚至比上一次更恨。
“周莲,你的遭遇我可以说同情,但你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别说你今日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把你剁成碎肉喂狗,我都不会眨一下眼!在齐峰城,你伙同邪教作恶多端,侥幸被你逃了可你仍不知悔改!你利用吕贵妃接近我,给我送毒红薯,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可你祸害那些无辜百姓,简直天理难容!那些干尸,你们究竟长着怎样的狼心狗肺才能下得去手!”
说到最后,柳轻絮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一拳头狠狠的砸向他腹部——
“噗!”周莲不堪剧痛,直接喷出一口血。
柳轻絮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忍住继续打人的冲动,看着周莲浑身抽痛连话都讲不出来,她眼中没有同情,只有无法消灭的憎恶。
“没错,我们是老乡,按理说我们遭遇了同样的事,应该有共鸣之情。可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不为别的,因为你太坏了!坏到没人性,坏到不择手段,坏到丢尽了文明世界的脸面!”她低吼着抬起周莲的头,用力扳大她的眼,在她耳边怒骂,“你TM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人,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不是你们肆意残害的玩物!”
周莲先前就被她揍得鼻青脸肿一身是伤,此刻再被她不留余力的当沙包砸,没当场痛死过去都得感谢自己膘肥皮厚。可即便没痛死,他喷出那口血后也差不多只剩出气的份儿了。
此刻被柳轻絮掰着眼皮,眸孔都扩张不出狰狞之色。
“哼!”柳轻絮放开他,转身走向小几,打开铁盒子,从里面将凤阳镜取出,举在手上,对着他冷声威胁,“你可以不说,但我相信早晚我们会抓到舞毒。而对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说完,她五指一松。
原本死气沉沉垂着头的周莲猛地一抬头,发出嘶声吼叫——
“不——”
可惜哪怕他喊破喉咙,那面镜子也无法定格在空中。
哐当落地,光滑的镜面瞬间变成了霜花。
那一道道裂纹如同刀子割着周莲般,刺激得她在木桩上剧烈得挣扎起来,吼声亦如兽般震耳欲聋,“柳笑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老子咒你永世不得好死!你TM还老子凤阳镜——”
江九和余辉两人捏着拳头,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
可柳轻絮还是给他们递眼色,让他们别管。
就在周莲激怒成狂,几乎丧失了理智时,她从怀里一摸,拿出另一面镜子照了起来。
周莲,“……”
吼声戛然而止。
柳轻絮对镜拨了拨发上的珠簪,再露出一抹倾城绝色的笑容。
然后眼皮轻挑,朝目瞪口呆的周莲看去。
“呵呵!刺激么?要不要再看一次?”
“你……你TM耍我?!”周莲扭曲着脸,一双眸孔又变得狰狞起来。
“呵呵!”柳轻絮轻笑不语,只对余辉使了个眼色。
余辉早就想动手了,接到指使,一个手刀就劈向周莲。
看着周莲不省人事,他根本不解气,问道,“王妃,像他这般没有人性的人,何不直接杀了?”
柳轻絮脸上的笑抹去,拢眉揪心地盯着周莲,“她身上有蛊虫,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怎么得也要研究一下。如果是真的,那舞毒恐怕比我们想象得还厉害。先留她一条命吧,就算她不泄露舞毒的下落,我也想从她嘴里套点有关蛊虫的事。”
江九听完,也点头附和,“王妃说的是,先把这不男不女的东西留一留,要是他还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再杀也不迟。”
柳轻絮转身问他,“江九,要是真有蛊虫,我们该如何?”
“这……”江九为难了,“王妃,这种东西属下也只是听过,从来没见过。”
柳轻絮也理解,所以沉默不问了。
药王擅长的是医术,解毒什么的最拿手。对于这种旁门左道,恐怕就算他老人家还在世也会束手无策,何况江九十来岁就跟着燕巳渊,哪有机会接触那些鬼东西。
“王妃,那暗道还通着,可否现在让人堵上?”余辉突然问道。
“不。”柳轻絮摆了摆手,“我们在暗道出口救下了十皇子,如果现在把暗道堵了,某些人立马就会知道十皇子是被我们救走的。瑧王府要假装不知道暗道的存在,如此某些人才会相信十皇子被劫是另有其人。”
“那暗道继续通着,万一再有人顺着暗道潜入府中呢?”余辉一脸担忧。
柳轻絮摸着下巴筹思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为了得到宝藏,苏皇后她们竟然使出这种手段,在一里外挖暗道,直接通往碧落阁的宝藏库。亏得他们还是那样的身份,竟然跟不入流的盗墓贼一样,也是可笑极了!
“暗道就不用堵了,反正宝藏库也是空的,咱们只需要把碧落阁的那道暗门封死就行。当然,封死暗门前,最好在地下库里放些东西,若是还有人想通过暗道进府,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柳轻絮朝余辉和江九眨眨眼,“你们应该知道如何做吧?”
“是!”余辉和江九异口同声应道。
……
鎏影阁。
一早,红梅和兰娘两位奶娘就带着孩子回了卧房。
两个小家伙刚吃饱,这会正精神着,嘬手的嘬手,蹬腿的蹬腿,自己玩得可乖了。
楚中菱听说他们回了房,特意赶过来看他们。
她刚到没多久,就听丫鬟来报,说上官皇后来了。
楚坤砺没来,上官淑兰一个人来的。
“母后,你怎起得如此早?昨晚睡好了吗?”楚中菱见到她,先关心地问她身子情况。
“我不放心潋儿和滟儿,过来看看他们。你父皇昨夜没睡踏实,这会儿还没起呢。”上官淑兰说完,走到小床边,瞧着一对可爱的小外孙,叹道,“还好他们没事。”
“母后,他们虽然没事,可是瑧王府也摊上大事了。找不到十皇子,这里的人谁都脱不了干系。”
“但愿十皇子能平安无事。”上官淑兰又忍不住叹息。
“母后,府里的事您别担心,自会有人解决的。这几日恐怕要委屈您和父皇了,若是府里的人有何怠慢的,还请您和父皇多宽恕。”
上官淑兰抬手抚着女儿的脸,温柔又欣慰地道,“没想到菱儿嫁了人后变得如此懂事了。”
楚中菱忍不住脸红,“母后……”
上官淑兰笑着转身,将小床里正蹬腿儿的小外孙抱了起来。
小家伙先是盯着她看,然后半眯着眼仁儿,又懒洋洋起来。
上官淑兰喜爱得合不拢嘴,“潋儿这性子,一看就是随他父王。”
楚中菱附和道,“可不是嘛,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上官淑兰看了看旁边的红梅和兰娘两位奶娘,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小床边,但两人脸上都带着疲色,她柔声道,“府里忙了一宿,想必你们也一夜未眠,不如这样,我和菱儿把孩子抱去华云阁,你们在此休息休息,等他们兄妹俩饿了,我们再把孩子抱来。”
红梅和兰娘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皱眉。
红梅先道,“上官娘娘,并非奴婢们不信任您,实在是王爷和王妃临走时立下了规矩,看小世子和小郡主可以,但任何人不得将他们带出鎏影阁。”
上官淑兰收起了笑,“就算出了鎏影阁也是在瑧王府府中,有何不放心的?”
兰娘道,“请上官娘娘莫要为难奴婢们。”
上官淑兰不悦地朝女儿看去,“菱儿,瑧王同妍儿怎会立下如此规矩?这鎏影阁和别的院阁难道有何不同吗?都是瑧王府内,有何不放心的?”
楚中菱一脸为难。
燕巳渊和柳轻絮的脾气她是清楚的,她以前对他们也是多有不屑,可后来跟他们接触多了以后,她自然而然的规避了许多言行。
因为燕巳渊真的是那种不会给人脸面的人!
说难听点,他傲得可以不把任何人放眼中!
“母后……”
“怎么,我是他们外祖母,难道还没资格带他们?”见女儿居然没站在自己这一边,上官淑兰越发不满了。
“母后,府里现在乱糟糟的,而且昨晚华云阁还进了刺客,您现在把潋儿和滟儿带去华云阁,两位奶娘肯定是不放心的。”楚中菱苦着脸安慰她。
“华云阁能进刺客,难道这鎏影阁就不会进刺客?刺客若是要来瑧王府作乱,哪处都会有危险!何况我只是想帮两位奶娘带带孩子,待她们稍作休息养好了精神,我再把潋儿和滟儿抱过来便是,这有何不可的?”
楚中菱揪着眉朝两位奶娘看去。
红梅和兰娘脸上已经没有了恭敬之色,两人都紧盯着上官淑兰怀中的小世子,那目光充满戒备,仿佛只要上官淑兰敢抱着孩子走一步,她们就会扑过去同上官淑兰拼命。
她心里越发犯难了,只能劝说上官淑兰,“母后,您身子刚痊愈,不可操劳,何况你方才也说了,父皇昨夜没睡踏实,您现在把他们兄妹俩抱去华云阁,他们吵着父皇怎办?”
不是她不向着自家母后说话,而是府里的情况她比母后更清楚。
就算母后抱着孩子走出了房门,也一定走不出鎏影阁!
若母后现在不肯妥协,那一会儿势必会闹得很难看!
“你父皇还想见他们兄妹俩呢!”一向温柔和善的上官淑兰此刻再看两位奶娘,语气很是恼怒,“真是奇了怪了,本宫乃你们王妃的亲母,看自己的外孙,竟还要看你们脸色,这是何道理?他们是本宫的亲外孙,本宫疼爱都来不及,难道还会害他们?”
她素来温柔和善,但毕竟是一国之母,板起脸来自有一番威仪。
红梅和兰娘虽提防她,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言语冒犯,所以都抿着嘴一言不发。
而楚中菱见她如此,也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心里急得不行。
这瑧王府的规矩哪是她母后能改的?
再这般下去,最终下不了台的只会是她母后!
正在这时,月香从门外进来。
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后,她大大方方的走向上官淑兰,行礼道,“奴婢拜见上官娘娘,上官娘娘万福。”
上官淑兰正在气头上,所以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月香自行起身,微笑着问道,“上官娘娘何以置气?可是府里的人怠慢了您?”
许是见她只是一名婢女,上官淑兰懒得出声。
红梅忍不住说道,“月香姑娘,上官娘娘想把小世子和小郡主带去华云阁。”
闻言,月香冲她和兰娘笑了笑,示意她们稍安。
随即她认真与上官淑兰说道,“上官娘娘身份尊贵,带孩子这种事岂敢劳烦您?若是让王爷和王妃知晓,这鎏影阁的人少不得一顿板子。何况上官娘娘昨夜也瞧见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哭闹起来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哄的,让他们离开两位奶娘视线,您应该也不会放心。如果上官娘娘喜爱他们,可随时搬来鎏影阁,如此您随时能见到小世子和小郡主,而我们也不用担心小世子和小郡主哭闹。上官娘娘,您觉得呢?”
她这一番话,让上官淑兰无法反驳。
楚中菱趁机劝道,“母后,月香姑娘说得即是,要不您搬来鎏影阁吧,同我们一起照看潋儿和妍儿?”
上官淑兰摇头,“不了,我搬来鎏影阁,你父皇呢,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华云阁吧?”
说完,她把燕容潋放回小床上。
妥协的她已经没了怒气,“既然你们不放心,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好生照看小世子和小郡主,若人手不够时,可随时派人去华云阁唤我。”
红梅和兰娘总算松了一口气。
月香微笑道,“上官娘娘,您别往心里去,您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外祖母,可随时来看他们。”上官淑兰不知她底细,原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婢女,没想到她说起话来如此圆润,倒是让她小看了。所以临走时,她忍不住多看了月香一看。
将上官淑兰送出门外,月香收起脸上的笑,倏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