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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老者,虽说他们是第一次接触,但吕子良却早已听过他的大名,对他打心眼里敬重有加。
可他身为先锋将军,不敢称威名远扬,但在玉燕国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是受万千将士追崇,如今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堂堂七尺男儿,又是铁骨铮铮的气概汉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遂在药王不听他解释后,他也冷了脸,拿出了几分凌厉气势,“吕某敬你是神医,悬壶济世,功德高尚,但你怎可无故谩骂于我?吕某自幼习武,虽不懂医术,但也拿捏得清轻重。此次奉命捉拿恶徒,吕某深知其中厉害,自不敢大意,故而有意留他们一命,以待回来受讯。你说吕某不知轻重,吕某不服!”
夫妻俩沉着脸走出房门。
看着一张红脸一张白脸的两人,柳轻絮柳眉紧蹙,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一圈。
这药王是老小孩吗?如此不通人情世故!
吕子良再不济那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将,别说皇帝都不会这样骂他,就算批评他,那也得看他在谁手下做事啊!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吕子良还是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将军!
“常叔,人死了就死了,气性这么大做何?”她走过去笑着和解气氛。
“你们身边就这些人,难怪麻烦不断,依我看啊,趁早换人得了,不然真遇上危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药王非但没消气,还指着吕子良冲燕巳渊哼道。
“你!”如此被贬辱,吕子良忍不住紧握剑柄要拔剑。
“吕将军,你别生气,此事我和王爷会处理的。”柳轻絮赶紧抬手挡下他拔剑的动作。
燕巳渊沉着脸睇着药王,“本王府里的事,不用您老费心!”
他生气,柳轻絮一点都不奇怪。
吕子良可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得力干将,药王这老头儿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何止是侮辱人,要是换做别人,只怕还会有挑拨离间之嫌!
药王也看出燕巳渊生气了,这才停止了对吕子良的不满,随即一改怒容,语重心长的与燕巳渊说道,“我不是要插手你府中事务,实在是忍不住替你们担忧。你们自己瞧瞧,这一件件事,哪件不棘手?我生气,那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若是出了何事,我老头子难道袖手旁观?”
他这番话饱含了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对他的心意柳轻絮也是很感激的。想想最近发生的事,一直都把他牵连在其中,为了救治上官淑兰,他甚至耗尽了内力。虽说他先前发火的样子是有些不讲理,但说到底也是为了他们好。
她抱歉的冲吕子良笑了笑,“吕将军,他就是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辛苦了一天一夜,你和将士们都累了,快些下去休息吧。”
“是。”吕子良放下利剑,即又对燕巳渊道,“王爷,若无他事,末将先退下了。”
燕巳渊点了点头。
柳轻絮见吕子良也没有带情绪离开,这才稍稍安了些心。
燕巳渊随即让人去处理房里那三具尸体。
药王阻拦道,“这三人就交给我吧,我看看能否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燕巳渊绷着俊脸,对他先前辱骂吕子良的事还有些不悦,但仔细想想,还是应了他,“有劳了。”
“还有二王爷,记得叫人带过来,你们可别把他弄丢了,要是放虎归山的话,只怕以后麻烦会更多。”药王又道。
“常叔,我父皇母后已经没事了,我们打算把二王爷交给皇上,他做下的那些事,必须要给我父皇母后一个交代。”柳轻絮道。
“你们不打算捉拿二王爷身后的人了?”药王有些意外。
“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人都死光了,还抓什么?”
“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呢?”
“常叔,就是考虑到还有漏网之鱼,所以我们想尽早把二王爷的事给了结了。二王爷一死,那些漏网之鱼也能死心了。”
“这……”药王皱着白眉,思索片刻之后,严肃地道,“早早了结二王爷是能减少一些麻烦,但我始终觉得你们这样做太过草率了。那些人想方设法救二王爷,难道你们就不想弄清楚这是为何吗?我终是觉得此事不简单,说不定背后还有许多我们不为所知的秘密,与其草草处决二王爷,还不如多留他一些时日。”
柳轻絮朝燕巳渊看去。
这事她可做不了主。
燕巳渊道,“把他交给常叔也是可行的,只是您老内力还未恢复,留他在您老身边,只怕会影响您调息。”
药王不以为意的摇头,“他在我手上,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你们大可放心。何况我还能将他藏得好好的,就算他背后还有人,对方也只会找我麻烦,你们也能省不少心。”
燕巳渊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即让人将晕迷中的燕容泰带了过来,交给了药王。
回到碧落阁,天已经亮了。
但柳轻絮却毫无睡意。
看她拉着肩膀,闷闷的坐着,许久都不说一句话,燕巳渊脱了她的绣鞋,为她解衣宽带后抱着她进了被窝。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有些郁闷。”柳轻絮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抓到几个人,结果就这么死了,多少让人有些不甘心。”
燕巳渊轻拍着她后背,温声道,“事已至此,只能作罢。”
柳轻絮还能说什么?
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只能继续走一步看一步。
……
自从抓来的那三人死了以后,后面的日子,出奇的平静。
诡异的事也没有再发生过。
上官淑兰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状态极好,每日还能服下一些流食。
萧玉航的伤也在恢复中,楚中菱白天陪上官淑兰,晚上陪他,时不时到碧落阁来找柳轻絮发牢骚,但柳轻絮每次都送她白眼,因为在她看来,楚中菱就是过来显摆的。
什么跟萧玉航同食一碗饭、什么晚上争抢一床被子、什么萧玉航有多坏……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萧玉航很恩爱似的!
自那晚以后,药王也没再出过门,柳轻絮派人去瞧过,他一直都在房里专心的休养调息。
想着他一把年纪还被他们牵连,她也希望他能早些痊愈,遂就没有再派人去打扰他,只交代景胜,让他吩咐厨子多为药王做些补身的食物。
日子平静,府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但柳轻絮在这种平静的日子下却始终落不下心来。
打凤阳镜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她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有没有另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
可半个月过去,是真的无比清净,啥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心中装着再多的谜团也只能搁着。
转眼又过去两个月。
这日,宫里传来消息,燕容熙自愿放弃储君之位。
为的就是证明他与刺杀柳轻絮一事毫无关系。
这结果,柳轻絮一点都不意外。
燕容熙可以骗过所有人,抵死不认自己犯下的错,但骗不过他那精明的皇帝老子,他想要重获自由,不做出点牺牲,他那皇帝老子都不会同意。
他不是史上第一个被废的太子,但废太子一事震动着朝廷,影响深大。最近一段时日,前来瑧王府的官员出奇的多,一批又一批,燕巳渊从早忙到晚,有时候夜深了才回碧落阁。
虽然他没多少时间陪她,但这一个多月里却多了另外两个人陪她。
这两个人不是‘外人’,而是她那两个爹!
楚坤砺住在瑧王府里,来碧落阁坐坐也说得过去。但柳景武每日一早也会来瑧王府,直到日头落下才会回他的将军府。
据说他亲自向燕辰豪请旨,要监督她‘禁足’!
燕辰豪竟然准了!
柳轻絮当时听到消息时,那叫一个无语。
于是每日,她在院子里活动,那两个爹就在院子里要么摆棋盘下棋,要么比武练剑、要么吃吃喝喝……
什么监督他禁足,这两个人完全是把他们夫妻的地盘当成娱乐场所了!
这日,柳轻絮让人搬了软塌在院子里晒太阳。
不远处的树荫下,两个爹早就对弈上了,她在暖阳下睡了一觉,两个人都没抬一下头。
直到景胜来报——
“王妃,门外有一人,抓着柳侧妃,说柳侧妃偷了他家东西。”
他在柳轻絮跟前禀报,但嗓门却是有意扩大,生怕树下的某个人听不见似的。
柳轻絮一下子瞌睡都没有了,抬头就朝柳景武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本正专心致志同楚坤砺下棋的他直起背,铁着脸,双眼染着怒火。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小女儿的名字而生气还是因为听到小女儿被人抓着的事而生气。
景胜也没问柳轻絮该如何做,实则是在等他开口。
毕竟柳元茵是他女儿,她犯了事,与他们瑧王府有何关系?
但柳景武只是激动了一瞬间,紧接着又低下头,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还有些不耐的催促楚坤砺,“该你了。”
柳轻絮,“……”
景胜,“……”
两人交换眼神,都忍不住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柳轻絮忍不住起身,朝棋盘走过去,直接没好气的问道,“你啥意思?”
柳景武头也没抬,但语气相当冷硬,“他们是来找你的。”
柳轻絮瞬间拉长了脸,“这跟我有何关系?那是你的女儿!”
“我已将她赶出了柳家,她与我柳家再无瓜葛!”
“呵!”柳轻絮都被气笑了。
是啊,跟他没关系了,所以就该赖上她?
行!
当爹的都不管了,又关她屁事!
她随即冲景胜吩咐道,“告诉外面的人,柳元茵与我们瑧王府没任何关系,她的事瑧王府管不着。”
景胜还看着柳景武。
可柳景武应是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连个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等了片刻,然后才往大门去了。
对于柳元茵的事,柳轻絮之前有派人打听。
据说她被赶出柳家时,还不算落魄,因为她身上带着好几样值钱的首饰。她把那些首饰变卖了,然后住在一个小客栈里。
听说柳元茵偷盗被抓,她也不觉稀奇。像她那样的坐吃山空,身上再多银子也会用光。
她稀奇的是,柳元茵出事,居然先找上他们瑧王府,而不是先回柳家救助。
咋的,当他们瑧王府是善堂?
楚坤砺突然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柳景武,“我看你还是把女儿认回去吧,终归是自己的亲骨肉,难道你真忍心看她饿死街头?”
柳轻絮眼角抽搐,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父皇没安好心。
柳景武总算抬起了头,但却是一脸痛恨,“那种心狠毒辣的畜生,我当从来没生过!”
“你这又是何必呢?”楚坤砺愈发诚恳的劝说起来,“她犯错,你也犯有教养之过,经过此事后,我相信只要你好好教导她,说不定她能改邪归正。”
“我……”柳景武眼中有了一丝纠结。
瞧着楚坤砺那一副圣父模样,柳轻絮忍不住出声,“父皇,这是柳家的家事,你还是别操心为好!”
干什么呢!
柳元茵现在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别说偷盗被人抓住,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会皱一下眉!
要是这位父皇知道,柳元茵害死了他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楚坤砺扭头看着她,似不满的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置她生死于不顾?”
柳轻絮险些吐血,瞪眼道,“你这般有能耐,那要不你帮忙管管?”
楚坤砺脱口道,“自己生的自己管,她爹在世呢,关我何事?”
柳轻絮,“……”
她算是看明白了!
他是想柳景武把柳元茵收回去,如此就不用来跟他抢女儿了?!
不但她看明白了,柳景武也不傻,当即一巴掌拍在棋盘上,瞪着楚坤砺怒道,“不管我认不认亲生女儿,你也休想把絮儿从柳家带走!”
黑白棋子落了一地。
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毁了。
楚坤砺起身,不甘示弱的哼道,“妍儿是我的女儿,你要嫌你的女儿不争气,趁着宝刀未老,何不再找女人为你生?”
“你们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