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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心里暗暗着急,因为江九偷偷与他们说过,说她现在看着没事,但完全不能动武,因为之前受伤太重,以至于内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柳家的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明知道柳家人待他们王妃不好,这会儿让他们王妃回柳家,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十条命也不够王爷砍的!
就在她看着柳轻絮自行穿衣而焦急不已时,燕巳渊突然从屏风外进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她如见到天神般扑通朝燕巳渊跪下。
“做何?”燕巳渊俊脸瞬间变冷,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步走向柳轻絮,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柳轻絮都让秀姑那一跪弄得哭笑不得,再看身前男人那紧张的神色,她不禁笑道,“我就想回个柳家而已……”
要是以前,她肯定是惹不起柳家那帮人的。
可现在,有瑧王妃的身份傍身,还有他当靠山,柳景武这个爹哪怕再不喜欢她,也得对她客客气气的。
就像上一次她跟太子在池子里打架,上上一次她设计自己‘小产’,还把罪名栽到柳元茵头上,她敢说,现在柳家的人绝对避她如蛇蝎,不是她不敢回柳家,只怕柳家那些人巴不得她一辈子都别再回去。
“好端端的去柳家做何?”燕巳渊垂眸不满的盯着她。
柳轻絮也不瞒他,把对柳元茵的疑心讲给了他听。
讲完后,见他俊脸绷得更紧,她又赶紧说道,“我就回去看看,这次绝对什么也不做。”
燕巳渊能信她?
上次跟太子打架,上上次也让柳元茵打了一耳光,现在一提到她回柳家,他就有种她即将奔赴沙场的感觉。
之前就算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出去,说不定风大都能把她刮走,要是再与人起冲突,天知道会发生何事!
“晚些时候我陪你去。柳元茵不是说太夫人身子抱恙吗?那我们也去‘问候问候’太夫人。”
柳轻絮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听他安排了!
“好。”
“那你先休息,待我把御史台那几人打发走便陪你去柳家。”燕巳渊将她打横一抱,有些霸道的将她放回床上。
“知道了,别跟老妈子似的行不?”柳轻絮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秀姑还在旁边看着呢。
秀姑肯定是不敢多看的,不过低着头的她肩膀在可疑的抖动。
燕巳渊回头瞥了一眼,然后作气似的捏了捏柳轻絮的脸蛋,再用眼神警告她一番,随后才离开了卧室。
他刚走没多久。
江九突然来找了过来。
柳轻絮以为十皇子那边出什么事了,遂又下床去了外间的小厅。
“王妃,属下想求您一件事。”江九一见她,直接对她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呀?赶紧起来!”柳轻絮险些让他吓一跳。
“王妃,求您再给小七一次机会。”江九非但没起,还向她磕了一头。
“小七怎么了?给什么机会?不是说她正在养伤吗?”柳轻絮有些糊涂。
“王妃,小七护主不力,王爷说要撤掉她……”
不等江九说完,柳轻絮就忍不住惊讶打断,“谁说她护主不力了?我还等着她回来呢,哪个敢撤她!”
她永远忘不了江小七以身护她的那一幕……
在燕巳渊眼中,江小七只是一个护卫,不但应该为主子抵抗一切危险,还应该护主子完好周全,即便是为主子去死,也是她的职责。
可在她心中,江小七与她非亲非故,能陪在身边保护她就已经让她很是感激了,更别说为她豁出性命,这样的付出她受之有愧,报答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鄙弃?
“王妃……”江九望着她,二十来岁的他,平日里斯文又稳重,可这一刻眼里却泛着水光。
“你起来。”柳轻絮沉着脸道,“你告诉小七,让她专心养伤,我等着她回来。我柳轻絮这辈子认定了她,如果王爷觉得她不适合做护卫,那我就认她做姐妹。她若因我落下什么病根,我就养她一辈子。”
江九本来是想替自家妹妹求个情的,谁知道竟然听到她如此郑重的一番话,顿时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王妃……小七她……她如何受得起……”
“你管她受不受得起,我说了做算!”柳轻絮斩钉截铁的道,安他的心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这本就是她发自内心的话,“找机会我就跟王爷说,让他摘掉小七死士的身份,王爷要是不肯,我就花银子跟他把小七买下来。他要不同意,大不了我同他闹。”
“……!”江九唇角狠狠一抽。
他不敢说话了。
万一她真跟王爷闹起来,王爷回过头还不得宰了他?
“咦,江九,你明明是小七的哥哥,怎么她名字排位比你大?”柳轻絮突然问道。
江九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回王妃,小七原来没名字,是王爷随口取的。”
柳轻絮黑线,“……”
这也太随便了。
哪有妹妹排老七,哥哥排老九的?
要是他们以后有孩子了,男孩儿取些花名、女孩儿取些爷名儿,那不得把人笑死?
汀雨阁。
正与两位官员议事的巳爷突然望了一眼门外的天,丰眉蹙了蹙。
两位官员不明所以,皆与他一同朝门外望去。
可外面艳阳高照,什么也没有。
“王爷,怎么了?”
“无事。”燕巳渊收回视线,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文书,“继续吧。”
他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凉意,突然就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想来应该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
夜幕刚落下,柳景武去了一名小妾院里,刚宽衣解带正准备抱着小妾睡下,突然听福林来报,说大女儿与瑧王来了。
“这么晚了,他们来做何?”扫了他的兴不说,更重要的是那夫妻二人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
“回将军,他们听说太夫人身子抱恙,特意来看望太夫人的。”福林在门外回道。
“太夫人身子抱恙?我怎不知?”柳景武气得从床上坐起,完全不理会小妾失落的神色,蹬上靴子就往门外去。
本来他就对那对夫妻有所提防,生怕他们来惹是生非。眼下听见他们此来的目的,他更加坚定了他们是来找事的念头。
哪里还有心情再与小妾亲热!
而柳轻絮与燕巳渊进了将军府,直接就往后院去。
但还没到魏氏的院子,就被赶来的柳景武拦下了。
“咦,爹,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柳轻絮假装惊讶。
“你们回来怎不提前说一声?”柳景武心里不满到了极点,可面上却带着嗔怪,毕竟儿子入国子学的事还未敲定,他还得仰仗着瑧王这个女婿为儿子铺路辟前程。
“岳父大人,听柳侧妃说,太夫人身子抱恙,本王与絮儿很是挂心,故而前来探望,不知太夫人身子可有好转?”燕巳渊道明了来意。
“茵儿说的?”柳景武老脸顿然拉得老长。他最近公事繁多,不但朝廷军营两头跑,还四处凑钱为儿子打通进国子学的‘门路’,只知道小女儿最近时常回来,但具体的事他并不知晓。
“怎么?祖母没事?那小妹为何要说祖母身子抱恙?还说得那般严重,弄得我连养伤都顾不上特意跑回来!”柳轻絮故意不满的抱怨。
她受伤严重,柳景武是知道的,面对她的抱怨以及燕巳渊沉冷的神色,他也不敢再说女儿回来是别有居心。
一腔不满和怒火顿时转移到了小女儿身上。
“福林,去芙蓉院!”冷喝一声,他愤然朝小女儿住的方向而去。
“是。”福林赶紧跟上。
柳轻絮和燕巳渊对视了一眼,夫妻俩极有默契的笑了笑,然后跟在了他们后头。
柳景武一踏进小女儿的院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以往小女儿在家时,院里都挂着灯,因为小女儿怕黑,说晚上起夜会害怕。可今日院里不但没挂灯,最主要的是值夜的人居然是他母亲身边的人。
“将军,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妈子不但主动上前,还故意把嗓门拨得有些大,生怕柳景武听不见似的。
这大晚上的,又是黑灯瞎火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明显,她这一高亢的嗓门,别说柳景武只隔她几步之遥,就是还在远门外的柳轻絮和燕巳渊都听得格外清楚。
柳景武指着她和另外一名年轻的丫鬟,冷声斥问,“你们不在太夫人身边,跑这里来做何?”
“将军,二小姐她……她身子不适,奴婢们来过陪陪她。”老妈子低着头回道,许是被他质问声吓到了,所以嗓门也收小了。
“身子不适就请大夫,你们守着又有何用?”柳景武瞪了她们一眼,随即看向不远处的那扇房门,不满的继续训道,“知道身子不好还跑出宫,难道御医是摆设不成?就知道胡闹!”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可看到燕巳渊和柳轻絮从院子里进来,他又突然收住脚,好似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顿时又转回身对那老妈子道,“把二小姐叫出来!”
平日里任性也就算了,居然诅咒自己的祖母,实在过分!
老妈子原本以为他要走,正准备松口气,突然又见他返回,当即神色没挂住,露出了一抹慌色。
“将军……二小姐她……她……”
柳景武脸色有些难看,不明白她支支吾吾个什么劲儿,正要发怒,突然房门打开。
柳元茵披着外衫匆忙出来。
许是门外没掌灯的缘故,她过门槛时差点跌倒,好在她及时抓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爹……您、您怎么来了?”
她不但言语吞吐,说话还隐隐带着一丝喘息。
柳景武气恼的走过去,指着她就是一通训,“你不好好待在宫里,跑回来做何?谁告诉你祖母身子抱恙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我……”柳元茵吞吐得更加厉害,眼神也左右飘逸,根本不敢看他。可就在眼神漂移时,她借着月光看到了携手而来的夫妻俩,顿时更加惊讶,“大……大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柳轻絮示意燕巳渊松开她的手,然后走到柳景武身侧,眯着眼一边打量着柳轻絮一边正色道,“不是说你祖母身子抱恙吗?我们是来看望祖母的。”
“你们看祖母就去祖母那,来芙蓉院做何?”柳元茵脱口道。
‘啪’!
突然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
柳元茵顿时就被打蒙了。
紧接着就听柳景武怒骂,“混账东西,谁告诉你祖母身子抱恙的?你祖母好好的,你竟敢诅咒她!”
“我……”柳元茵捂着脸,许是被他吓到了,嘤嘤哭泣来,“爹……我没有诅咒祖母,我只是在宫里太闷了,所以才找了个由头回来住几日。”
“你要回来便回来,乱说什么?亏你祖母那般疼爱你,你居然拿她身子说事,你是想气我还是想气死你祖母?”柳景武气得不行。他还以为是大女儿来惹事,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小女儿不懂事!
“爹,我错了。”柳元茵赶紧给他跪下。
柳轻絮站在柳景武的身侧,柳元茵这一跪,脖颈侧面正好落入她视线中。
月色下,她清楚的看到那里有一处深色印记。
像一块斑。
但身为过来人,她只一眼就能明白。
再想想柳元茵出来时喘息的样子,她心中顿然一骇。
不会吧……
柳元茵最近的反常难道是因为这?!
虽说心里很是怀疑,但事关清白,她也不好明说,万一是太子留下的呢?毕竟柳元茵白日里穿着外衫,那半高的领口遮着,也没谁能看见。
脑光一闪,她突然对柳景武道,“爹,看来只是个误会。既然祖母没事,那我们也便放心了。对了,听说有位表哥在府里,我们既然来了,不如把表哥叫来见一见吧,家里那么多亲戚,我都记不住几个。”
柳景武一听,随即就吩咐福林,“把表少爷叫过来。”
他话音刚落,柳元茵几乎是脱口而出,“爹,时候不早了,表哥怕是早就歇下了!您看我衣着不整,也不方便与表哥见面,不如明早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