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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丰看徐强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知道他犯了啥病，在心里暗暗琢磨，这是谁给徐强说了盛和自己改政策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反正又不是占公家什么便宜，按时交管理费就行了。
“……还行吧。”
刘丰含糊地应了一句。
“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对盛和的销售政策随意改动的？”
徐强说这句的时候，脸已经黑下来了。
“怎么了，徐经理？盛和我已经承包了，再说，我也不是随意改动，盛和我接过来，账上一点钱都没有，业务员还找我报销差旅费，我拿什么给他们报？没办法，这才想起把任务包产到人。”
刘丰看徐强黑脸，心里也有一些不爽，要不是徐强和赵伟算计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去接盛和那个烂摊子？
“你这是承包，不是你个人的，这你要弄清楚，不是你想怎么弄就能怎么弄！”
“徐经理，我按时缴纳管理费不就行了，其他的，咱承包协议上也没写什么。”
刘丰说道。
“那你就回去，找出你手里那一份承包协议来再看看！上面第一条就明文规定，在三产总公司的管理下！你私自修改销售政策，你和总公司说过吗？”
徐强提高声音说道。
“……”
刘丰没吭声。
徐强说的这一条，刘丰连看都没看，他看承包协议，只看到了上面管理费的数额。
“总公司给你办的营业执照，总公司给你配备人员货物，你现在跑来业务要私吞？”
“诶！徐经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私吞什么了？我跑业务差旅费自己掏，招待客户我自己花钱，就连进货都是我个人借的钱，就这么挣来的钱，怎么叫私吞？”
“你打着盛和的名义，跑来的业务在盛和名下，你不按总公司定的销售政策提成，你就是私吞！”
“这叫不讲理！”
刘丰也气得涨红了脸说道。
“你要觉得不合理，你就去找厂长，在我这，就是这么个理！”
徐强也不示弱，两人就差拍桌子了。
刘丰的脸气得铁青，他去了盛和。
刘丰一进门，意外地发现除了营业员吕梅，还有好久不见的周坤。
“周师傅。”
刘丰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跟前坐下了。
“经理，那个徐总找你有什么事？”
刘丰本来想给赵庄煤矿的万景春打个电话，想问问万景春那边能不能提前付一部分款，徐强这么来势汹汹，刘丰担心自己搭进去的那些招待费拿不出来了。
可刘丰刚从包里找出电话本，周坤就过来问道，一边问还一边递给刘丰一支烟。
刘丰心里烦躁，也想找个人唠叨唠叨，就接过烟，和周坤一起走到盛和门面房外面的人行道上。
“徐强不知道听谁说了，咱这里改销售政策的事，把我叫了去说了一顿。”
周坤给刘丰点上烟，刘丰抽了一口说道。
“徐强咋说？”
“说不同意呢！妈的！”
刘丰骂了一句。
“……”
周坤没说话。
“早不放屁，现在还有一个月就年底了，各人的业务也跑得差不多了，现在跳出来说不愿意！我这笔业务，十二月全款付清，真他么的！”
“经理，你这笔不少。”
周坤说道。
“二十多万！光来回招待费就花了我不少，你说现在徐强说不同意，咋弄？那些招待费有些有发票，有些没发票，再说，一开始我就觉得现在承包到人，留那些东西没用，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你说这他妈的不是坑人吗？”
“你这……确实亏得有点大。”
周坤点点头说道。
“你怎么样？周师傅。”
刘丰问道。
“我，我也亏。”
周坤说道。
周坤真的亏，可他亏得不多，他来三产之前，一直在销售公司干，多年在厂里干经营的经验，让周坤对刘丰改动销售政策，私下留了一手。
在厂里干经营有两条，对公家的便宜，能赚就赚，对自己的业务，是能瞒就瞒，闷声发财是正道，要是看业务员提成拿得多了，那些坐办公室的领导们就会研究是不是定的提成比例太高了。
刘丰年轻，上来就这么大动作，周坤觉得不是很保险，他这一年，还是按原来的套路，完成销售任务之外的业务，都走朋友公司的账。
“也不知道谁，这么嘴贱。”
刘丰嘟囔了一句。
“……还能有谁呢？”
周坤轻轻一笑，说道。
“……”
刘丰愣了一下，他看一眼周坤，又转头去看屋里的吕梅。
“人家小吕才不管这闲事呢！”
周坤看刘丰往屋里看，说道。
“你是说……陈东？”
刘丰看着周坤问道。
“……小陈这个人，很懒，业务上根本就不下力，我听人说，他今年没怎么出去，和一帮厂里的小青年，天天去游乐厅打老虎机，前一阵的时候，我在厂门口碰上他，站在那里等人，我和他没聊几句他就走了，看那个样，估计是赌钱赌输了。”
“他……会去找徐强说咱盛和的事？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当时不说？”
刘丰说道。
“估计是觉得说了也没用吧。”
“他去跟徐强说些这个，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丰不解地问道。
“重新回到大锅饭，他起码不用给三产退工资了。”
“……真是，什么人都有！”
刘丰皱紧眉头说道。
“唉，经理，你多干几年经营，就什么样的人都见着了，这算什么！”
周坤笑着说道。
“继续回大锅饭，咱盛和直接关门算了，账上又没钱，干个屁！”
“诶，经理，你说错了，今年有你的这笔，还有我干的几笔，撑到明年是没问题了，陈东再拿一年工资稳了。”
“这根本就不合理，三产做为总公司，什么支持都不给，光坐在那里收管理费，还要管头管脚，处处显出别忘了他是领导，这算啥？这样根本就没法干，妈的！不行我就去找厂长，得罪徐强就得罪徐强，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丰深吸一口烟，把抽完的烟屁股用力弹了出去说道。
“……经理，我知道你想把公司搞好，可你说的办法不行。”
周坤摇摇头说道。
“为啥？”
“……来。”
周坤的烟也抽完了，他掏出烟盒又给刘丰递上一支说道。
“不抽了，周师傅，你说说，为啥不行？”
刘丰问道。
“你去找厂长，厂长不了解情况，不还得来问徐强吗？徐强说什么，不全凭他一张嘴？他能向着你？再说了，明明就是三产公司不想彻底放开，要是全放开了，那咱直接和厂里签订承包协议，每年往厂里交管理费不就行了，何必要经过三产这道手续呢？要不经过这道手续，那像徐强和财务就多余了，多出来的这些人怎么弄？问题不是咱一家，像服务公司，还有工会，现在都在搞公司，这么多公司，都这么搞，那多出来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你以为厂长不头疼？”
周坤耐心地给刘丰解释着。
“那还没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
周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