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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得手之初曹信诚原本打算是将银两分批运走的,但当时盘查甚严,要是官府在途中逮着一个,口子一开,那就全盘皆输,手下的兄弟们虽然不怕死,但如果是生不如死呢?这就很难保证了,他不敢赌。
而且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即使分散逃跑成功,手下有些人会不会拿钱跑路?这也是不得不防的事,毕竟这么多银两,人心难测,没有监督的话很难说得清。
至于放到银庄换取银票就更不可能了,寿张县是陌生之地,劫镖之事一出,钱庄便是官府重点关注的对象,一个外地人,带着这么大一笔财富,说不清楚来龙去脉,跟找死没有区别。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等到风声稍过,再集中运送。毕竟老是放在小邱庄,万一哪天一个泥腿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也是人财两空的下场。
将银两掺在粮食里运走是在劫镖之后想起来的,与单纯的运送银两相比,可掩人耳目,安全性会大大的提高,这时节正是收粮运粮的季节,粮商又远远不止他一个,官府也不可能一袋袋的开箱验货,运气好的话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今天的不寻常体现在官差的人手上,前面的关卡官差都不多,基本上在三十人上下,远远的一望,便知没有威胁,眼前这个关卡,竟然有六十多人,很是耐人寻味。
“让弟兄们加强戒备,听我的命令!”曹信诚拿出了大哥的气势,冷冷地吩咐道。
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官差没有亮出獠牙前,他也只能潜伏着看情况,以免是虚惊一场。
“是,大哥!”燕一飞说完匆匆安排去了。
“停下停下!”拒马之前一个官兵头目高声叫着。
辛孟长到也机灵,他带着三四人站在拒马之后,以防这些贼人突然发难。为了保护李易升,他命令将拒马朝车队来的方向移动了十丈左右,这样一来,李易升所在的草棚与最前方的马车便有了一定距离,匪人就算狗急跳墙,也得通过重重护卫才能到达。
车队的马车全部停下之后,辛孟长一挥手,三四十个官兵呼啦啦的跑开,将整个车队包围起来。
只是近三十辆马车,队形拉的老长,他这近四十人撒出去,也是稀稀拉拉的,好在有个头目还知道掐头去尾,他领了十六七人跑到车队的最后方,算是截住了车队的去路。
“你们谁是管事人,出来说话!”
问话的自然是辛孟长,至于喊停车队的头目,已经闪在一旁警戒。
“禀大人,我们乃贩粮的商队,这是各处的勘验文书,请大人明查!”
老五将各种手续拿了出来,自有人接过,转身小跑几步,递给了辛孟长。
辛孟长拿过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他抬手指指跟在老五左右的七八个带刀侍卫,命令道:“你们先放下武器,本官要勘查验货!”
没了武器他们就是没牙的老虎,老五当然不肯能乖乖就缚,急急说道:“大人,我等带刀护卫,也是得到官府认可的,大人为何要收缴我们的兵器?”
辛孟长冷冷睨了老五一眼道:“本官何时说过收缴二字?你等放下兵器,待本官勘验完毕确认无误后,自会归还!”
“大人有话好说,我等皆是良善之民,在下这里有点小心意,还望大人莫嫌少!”
因前方几个官兵虎视眈眈,老五不敢妄动,没法走到辛孟长面前,只得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二十两银子向李易升示意!
辛孟长长袖善舞,是只老狐狸,上官就在背后看着,他岂能让老五走到面前给他机会?待老五拿出银两,辛孟长立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你竟然敢公开贿赂本官、包藏祸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依本官看来,你们这些粮食必定有问题,来呀,给我先下了他们的兵器!”
官兵得了命令,二十来人将七八名护卫团团围住,就要收缴他们的兵器,扮做护卫的马贼也不甘示弱,纷纷将腰刀拔出鞘来,与官兵争锋相对。
送银子也只是老五试探一下,他过来便看到不远处的草棚里坐着几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没着官服,但看那气度,品级估计不低,这狗官们平常见了银子跟闻到了鱼腥的猫,就算你装糊涂他也会变着法的提醒你,现在却装作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不是有更大级别的官员在场就是专门针对自家来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先稳着他一会,待跟大哥合计一下再说。
“大人有话好说!”老五连忙摆手制止剑拔弩张的双方,接着道:“大人明鉴,在下只负责护卫,东家还在后面压阵,大人稍等片刻,待在下前去请示,让东家前来与大人协商如何?”
辛孟长也倾向于不战而屈人之兵,毕竟谁都不想流血送命,于是就坡下驴道:“那好,本官就允你片刻!”
不远处的沈锐心中焦急,三十来米的距离,有些话听不清楚,可看样子,这辛大人半天了还在跟马贼打嘴仗。扯了官府这张虎皮充作大旗,大部分时候好用,但肯定也有不鸟这旗子的人。
这帮马贼一看都是老手,这么多马车不保护,都在凑一块,这是典型的局部集中优势兵力干大事。
他看了看旁边的李易升,李易升也是脸色铁青,显然也是看出了问题,但这个时候他还沉得住气,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自古忠言逆耳,李大人一向不喜别人指手画脚,但此时沈锐顾不得许多,反正他与这李易升做的也是一锤子买卖,输了的话前期所做的铺垫就是竹篮打水了,于是他急急朝李易升道:“大人,这贼人的架势,分明是不愿乖乖就擒,他们这样拖延时间,乃是缓兵之计,还望大人速速下令啊……”
李易升也不是白痴,之所以没有迟迟下令,实在是其心中存在侥幸,期望辛孟长一通忽悠,能将匪徒震慑伏诛,不过此时看来效果不大。
他朝身后的护卫招招手,那护卫心中明了,立刻拿出事先放在腰中的烟火令箭,而旁边的另一人早已准备好了火折子。
引线嗤嗤冒烟的时候,李易升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辛孟长速速动手!”
李易升话音刚落,一声尖厉的啸声直冲半空,接着“呯”一声在空中炸响。
此时此刻,曹信诚勘勘走到车队的正中位置,与燕一飞合兵一处。
他见多识广,遇事心思慎密,见车队后方官兵较多,动起手来占不到多少便宜,便向带队的头目交涉一番,表明自己车队东家的身份,欲往车队最前方与官长商议。
车队被勒令停止前进后,原则上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但曹信诚既是东家,就需要他去解决问题,于是那头目迟疑一下便同意了。
曹信诚怕引起怀疑,只带了两个弟兄,其余七个留在队尾警戒,走的时候,他悄悄朝十三太保的十三弟使了个眼色。
辛孟长这边,听到李易升的命令,不敢怠慢,急忙叫道:“快,缴了他们的兵器,反抗者格杀勿论!”
老五还没走出几步,闻得官兵用强,当下抽出腰刀,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旁边一个官兵砍去,同时口中喊道:“动手!”
那官兵虽然正在戒备,但老五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免了当头一刀的下场,但也并未完全避开,锋利的刀锋呼地滑过他的手臂,顿时血花四溅,那人疼痛难忍,“啊“地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便丢了兵器捂住伤口。
老五收刀之后,并未乘胜追击,他乘着官兵短暂的混乱之际,转身几个大步回到自己的七八个兄弟跟前,与他们并肩作战。
烟花炸响之际,曹信诚脸色一变,情知已经无可挽回,便对着燕一飞道:“干他娘的!”
燕一飞早已擎刀在手,领着七八人便向旁边的官兵杀将过去。一时间,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过几息之间,就沈锐看到的情况来看,官兵的境况似乎堪忧。
车队前方除了辛孟长外还有官兵二十五人,有三人在拒马后面保护辛孟长,没有参战。
二十二人对战老五九人,不仅没占到便宜,片刻之间竟然还被匪人伤了两人,丧失了战斗力,余下的官兵见匪人凶狠,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只在外围大呼小叫的瞎咋呼。
“大哥,接刀!”燕一飞一刀砍翻一名官兵,那官兵惨叫着满地打滚,眼见是不活了,他顺势将自己带血的腰刀扔向曹信诚,然后一低头将官兵丢弃在地的腰刀拾起。
曹信诚过来时,为了麻痹官兵,并没有携带武器,毕竟作为假扮的商人,也得装的有模有样。
先前他被两个手下护着,并没有参战。
说实话,其实在这车队的中部,曹信诚也没有参战的必要,不同于车队前方与后尾,这里的官兵密度稀疏,他们二十多人分散开开,燕一飞中部这十二人三丈范围内只有四名官兵,他们刚动手,几个官兵见形式对自己不利,急忙与同伙汇合,一个官兵跑的慢了,被燕一飞从背后砍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