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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得了明确的目标,一通忙活,将路上几个散客连推带搡地赶过了他们的检查点,连盘查也省了,万事俱备,只待运粮的车队一头撞进来来。
“大人,刀枪无眼,您是否暂避一下……”师爷郑文杰迟疑地对李易升说。
看来郑文杰也对这些官兵的战斗力持怀疑态度。劫镖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被劫一方全部被灭口,马匪的凶残程度可见一斑。
现场就李易升跟郑文杰手无寸铁,就连县丞辛大人,手里也提了一把腰刀,沈锐早就想建议李易升回避,但两人毕竟不是太熟悉,以李易升的性格,说多了未必能讨到好。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劫匪能犯下这滔天大罪,显然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主。至于官差不官差的,只要挡了他们的财路,一样的刀剑相向格杀勿论。
两人手无缚鸡之力,若马贼发起狠来,的确不容小觑。
“文杰你要害怕,那就先下去吧,本官堂堂按察副使,朝廷命官,岂能被几个毛贼吓走,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都是三头六臂?来呀,给本官拿一把剑来!”
李易升前来,身边也有四名护卫跟随,他们俱是配刀,此时听了李易升的命令,都是面面相觑,他们跟了李易升好些年,虽然他的文案后时常挂着一把仪剑,但他们从来没见过他用过,这次出门,李易升事先也没有吩咐,他们更是想都没朝那里想,准备什么的就无从谈起。
四个侍卫一脸懵逼,不知如何是好,这关键时刻,就是拿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一把剑来。
从实用性来讲,刀比剑好用,但这个时代,剑不仅是武器,还是身份的象征,寻常人是不能用的。
李易升是领导,当然不可能让他拿着一把刀来贻笑大方。
纵观全场,就沈锐一个拿剑的,就连已经回来复命的辛大人听了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状,显然他们也没料到李易升会来这手。
旁边的郑文杰被李易升呛了一句,后悔不已,李易升虽然自负,但一般之事,郑文杰的建议李易升还是能听进去的。刚才他实话实说,本来是为李易升打算,让他知难而退,谁知李易升的牛性子又上来了。
李易升见吩咐许久左右都无人应答,便提高了声音道:“怎么,你们都以为本官乃文弱书生,提不得剑吗?”
沈锐见他声音里已有怒意,暗地里庆幸自己没有多嘴,他连忙将自己的佩剑双手奉上道:“大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学生敬佩不已,此乃学生的佩剑,大人若不嫌弃,拿去用就是了!”
李易升挨了这一记马屁,脸色稍霁,他也没有客气,接过长剑“吟”的一声拔出半个剑身,装模作样欣赏片刻,又“哐当”一下将剑身归鞘,嘴里叫着:“好剑!”
是好贱!白白浪费了老子一把好剑。
李易升环顾四周,傲睨全场。开玩笑,大敌当前,他要是率先撤退,那下面的人哪个还肯卖力,不就是几个亡命之徒吗,又不是千军万马的战场,最不济不能人赃俱获,但几万两脏银是跑不了的,看在眼前小子事先给他一成提成的份上,他也要亲力亲为。再说,把此事办好了,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辛大人!”李易升冷不防喊到。
县丞辛大人一个激灵,连忙道:“下官在!”
“本官命你全权负责抓捕之事,若贼人反抗,格杀勿论!尔等定要齐心协力,务必将贼人全部抓获,每抓获一名贼人,本官赏纹银十两,生死勿论!但若有贪生怕死者,本官认得他,但本官的剑却不一定认得他!听清楚了吗?”
李易升做出一副长剑在手,天下我有的傲人姿态。
“下官谨遵大人命令!”四十来岁的名叫辛孟长的县丞心中暗暗叫苦,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沈锐鄙视归鄙视,但不得不说,李易升这一手效果还是有的,此时其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官威,将几个手下震慑的胆战心惊,几个侍卫,包括师爷郑文杰等都不自觉挺直了身子。
这不是开玩笑,以李易升的级别,现场公人除了辛孟长他不能随便处置外,那些个小鱼小虾,要是不尊号令,李易升能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杀了他们。
就算是辛孟长,就算李易升不能杀他,但要是参他一本,举告他临阵畏缩,丢官去职也是跑不了的事。
“好了,你下去安排吧!”李易升见下属们们反应都还不错,轻描淡写地挥手说道。
辛孟长带着几名头目转身欲走,耳边陡然响起一个声音:“辛大人请留步!”这猛然一声,又吓了辛孟长一大跳。
他回身看去,说话之人是李大人身边的那个少年公子,对这个少年公子,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此人姓沈,乃是苦主。能被抢走五万两白银的苦主,家世也必定不俗,平常之人想被抢也要有这个资本才行。
辛孟长不敢怠慢,拱手而道:“不知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锐拱手躬身道:“学生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辛大人告知弟兄们,围剿劫匪,弟兄们若有伤残,这汤药费由学生一力承担,若有不幸……学生愿按每人五十两支付安家费!”
“公子的好意,本官一定定传达下去!”
有这等好事,辛孟长放心不少,官场里的黑暗,不仅辛孟长清楚,这些官差也不是笨蛋,虽然李易升承诺每抓获一名贼人赏银十两,但辛孟长还是有些怀疑,官字两张口,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把戏他也并不是没有玩过,到时候李易升不兑现,他又能奈其何?
这沈公子虽然家资殷丰,毕竟是商人,既然开了口,轻易是不会反悔的。有了这个承诺,想必自己这些手下也会尽心尽力,不是当差的怕死,只是他们清楚,自己若没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当官的那管你死活!
“学生尚有一事相求,麻烦辛大人帮学生寻一把腰刀!”沈锐手中无剑,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场无剑,那就退而求其次,弄把刀玩玩吧。
辛大人闻言爽快笑道:“这个好说!”
他指着旁边一个头目道:“你,去帮沈公子拿把腰刀来!”
接着他又朝李易升拱拱手,“下官告退!”
不大一会儿,那头目就给沈锐寻了一把腰刀来,看着虽不怎么样,但拿来唬唬人是没问题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辛孟长将沈锐的胡萝卜与李易升的大棒政策向底层官兵宣布后,很明显的,刚才还兴致不高的官兵们立刻神采奕奕兴精神抖擞。
远远的望见远方的道路上有官兵盘查时,燕一飞的心“咕噔”一声,接着不争气的跳了起来。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像这样的盘查,少说也经过了一二十次,稍有刁难的也都用银钱打发了去,这个世界,能用银两打发的都不是问题。
今天的确有些邪门,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他疾步向前,到了车队的前方,此时最前的一辆马车与盘查地还有三四十仗,仔细望去,前方的人脸虽然还看不清楚,但基本的人数已经可以看个大概。
燕一飞叫过领队的老五道:“五弟,你注意点情况,我看这帮官兵不简单,先将兄弟们集中,再看看情况,我去找大哥商量一下!”
老五也看出有些不对劲,闻言点点头道:“知道了四哥!”
车队继续向前,燕一飞悄悄向后方隐去,边走边向护卫的星弟们打着别人看不懂的手势。
不大一会儿,护卫们的位置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先前有武器的护卫,基本上是一人监视一车,队形拉的老长。燕一飞这一安排,护卫们立刻分成了三股,每股八九人,分布在车队的队首、队中与队尾,这已经是战斗队形了。
他们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但在长期的实践中也摸索出了不少经验,深刻明白五指张开不如一拳的道理,在人手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必须报团取暖才有可能不被个个击破。
当然,最可靠的做法是都聚集到一起行成一个更大的拳头,但现在情况不明,这样做意图太过明显,再说,他们还有银两需要守护,不到最后关头,也不会拼个鱼死网破。
坐在车里的曹信诚见兄弟们围拢过来,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对着走近的燕一飞道:“前面有多少官兵?”
“隔的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估计有六十人往上!”
曹信诚搁心里思索了下,六十人不算太多,按自己兄弟们的战斗力,拼命之下也能打垮他们,不过自己一方投鼠忌器,一旦与官兵交战,就算是打赢了,如果不能迅速脱离,将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几千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放在每个人身上也是一百多斤,这样不仅跑不快不说,还极易引人注目,而分散逃跑带着银两更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