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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的胸口一阵起伏,如果给她一把刀子,她一定会宰了红珠这个贱人!
水玲珑将红珠的轻蔑挑衅和柳绿的暴怒隐忍尽收眼底,却不是问向柳绿或红珠任何一人,而是看向一旁的叶茂:"红珠说的话对不对?"
叶茂想起白梅和白菊欺负阿四、阿季,又想起几名三等丫鬟故意推搡钟妈妈,摇了摇头:"不对!"
水玲珑想也没想便比了个手势,道:"给我打!"
两名并未参与斗争的粗使婆子将叶茂按在长凳上打了十板子。
水玲珑又问向在王府颇有资历的白梅:"红珠说的话对不对?"
有了叶茂的前车之鉴,白梅以为世子妃是偏袒于她们的,便勾了勾唇角,含了丝丝得意地道:"对!"
"打!"水玲珑冷冷地甩了一句!
粗使婆子又将白梅也按在长凳上打了十板子。
这下,所有人都呆怔了,世子妃到底想做什么?叶茂是她最宠爱的丫鬟之一,打了叶茂她们尚且能认为世子妃是在向王府势力示好,可转头便打了白梅又算怎么一回事?
水玲珑淡漠的眸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余婆子的脸上,混乱时刻余婆子还知道跑去向冷幽茹通风报信,可见是个机灵的:"你来说,红珠的话到底对不对?"
余婆子的眼珠子左右动了动,谄媚地笑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认为红珠说的,对,也不对。进了王府便是王府的奴才,不该说谁是尚书府的人,这点红珠没拧清。但柳绿屡次仗着自己是世子妃的心腹欺压其他丫鬟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关于这点红珠没有撒谎,至于其他的,包括钟妈妈是如何受伤的或许另有隐情,只是奴婢没看清。"
水玲珑声线一冷:"往死里打!"
余婆子被按到了长凳上,这一回,其他人包括红珠和柳绿在内呼啦啦跪了一地,显然被吓得不轻,完全捉摸不透水玲珑的想法。
余婆子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大约十五板子便丧了命。
叶茂和白梅傻呆呆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院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连微风吹在耳旁都仿佛带了凛冽的锋锐,众人噤若寒蝉,心…提到了嗓子眼!
水玲珑冷冷一哼,似笑非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一连惩治了三个人?叶茂和白梅都是受过良好教导的丫鬟,不管是服侍过谁,她们在你们中间都算是比较有资历的了,却在回话时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不晓得自称'奴婢';吗?不懂得态度恭敬吗?这么笨,活该吃一顿板子!余妈妈的礼仪规矩丝毫不差,分析得也头头是道,既正确指出了红珠的不足,又把自个儿给摘得干干净净,简直太聪明、太会耍心机了,把这样的人放身边,无异于是埋下了一个重大隐患,万一哪天院子里出了大事,她只顾着独善其身,却完全不管主子的死活,届时我找谁哭去?"
水玲珑这么做表面是在给院子里拉帮结派的人一个警告,实际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警告和威胁的侧重点是不同的,警告只相当于一种宣示,而威胁则是建立一种对不肯合作的行为进行惩罚的回应规则,并且保证再出现这种行为时按照规则行事。
水玲珑就是要她们知道,不管她们是谁派到墨荷院的,都必须认清两个事实:一,甭论她们从前伺候的是王爷还是王妃,或她们暗地里究竟给谁卖命,只要她们一天在墨荷院当差,她就一天掌控着她们的生杀大权:二,不要企图跟主子耍心眼,那点儿小聪明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柳绿和红珠罚俸禄半年,其它参与了斗殴的罚俸三月!"冷冷甩下命令水玲珑转身出了院子。
冷幽茹正在天安居和老太君禀报诸葛汐生了双生胎的事,老太君乐得眉飞色舞,只差长一双翅膀飞到姚府把小重孙给偷回来!
水玲珑给老太君和冷幽茹请了安,并将墨荷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阐述了一遍,包括自己威胁那些人的话也没有丝毫隐瞒。这些话便是她藏着掖着,也终于一日能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倒不如她开诚布公。
老太君闻言鼻子一哼:"居然趁着你不在聚众闹事,规矩都学到牛肚子里去了!既然是你院子里的下人,怎么惩罚都由你说了算,你无需介怀!"
末了,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幽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冷幽茹珠帘般的睫羽轻轻一颤,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嗯,左不过是几个下人,日后处置便处置了,也不必特地来禀报我。"
却说水玲珑压根儿不问缘由便罚了柳绿,且罚得和红珠一样重,柳绿委屈得一塌糊涂,晚饭也没吃便出了院子,往王府僻静的地方走,想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肆意地哭一场。
王府北面,枫叶正红,远远望去,像微风鼓起了冉冉升腾的火炬,灰蓝的天边,半透明的月亮悄悄爬了上来,而西边的落日尚未完全没入地平线,少有的,日月同辉的景观出现了。然,柳绿只抬头瞄了一眼便觉着书上称赞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柳绿低回在枫林东面的青石子小路上,突然,耳边传来了吵闹声,她停住脚步,本能地隐在一颗枫树后边,尔后望向了不远处的凉亭。
今日,安郡王请了未来的妻兄乔旭和成郡王云琉过府一聚,云琉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明亲王,明亲王在朝堂不算活跃,私底下也不加入任何党派,属于明哲保身的一类,虽庸碌无能,却能成为帝王彰显皇室恩泽的完美对象,是以,皇帝和明亲王十分亲厚,连带着他的几个儿子也在京城地位不俗。
安郡王和乔旭强打着精神对弈,云琉在一旁喝着美酒,搂着娇俏的奴儿,奴儿是安郡王的丫鬟,颇有姿色,甄氏属意让她给安郡王做通房,只是安郡王从没碰过她。
不多时,诸葛姝一蹦一跳地跑进了亭子:"二哥!"
诸葛姝今日穿了一条鹅黄色束腰罗裙,胸襟微敞,露出粉色荷花的图腾,配上她雪白娇嫩的肌肤,整个人水灵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她年纪小,稚气未脱,偏刻意梳了个成熟的发髻,簪一对明晃晃的孔雀玉兰钗,并一个镶金扇形花钿和几粒饱满莹润的珍珠,倒是别有一番小萝莉的妩媚。
云琉一把推开奴儿,将打算坐在安郡王身侧的诸葛姝抱在了怀里:"小美人儿!"
安郡王的脸色登时一色,站起身说道:"成郡王,请放开她!她是我妹妹,不是府里的丫鬟!"
几乎是同一时刻,诸葛姝恼羞成怒,用力挣脱他恶心的怀抱,并狠狠一推,将醉得头昏眼花的云琉推下了台阶。
云琉摔得鼻青脸肿,醉酒中的人倒是不觉着多么疼痛,但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三两步跨上台阶,二话不说便抡起拳头朝诸葛姝砸了过去!
安郡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诸葛姝拉到了自己身后,云琉扑了个空,怒火更甚,转头拿了操起桌上的棋盘拍向了安郡王,安郡王挥臂一挡,云琉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给震出了凉亭!
"该死!"安郡王按住嗡嗡作响的脑袋,预备去扶云琉并向他解释道歉,谁料诸葛姝拉住了他的胳膊,气呼呼地道:"二哥你别过去!当心他又使什么狡猾的招数!"
乔旭跳下台阶,将摔成猪头的云琉扶了起来:"你喝多了,我们先回,有什么事儿等你醒了再说啊!"原本是介绍他俩认识,怎么弄得误会收场?
云琉迷蒙着猩红的眼,咬牙切齿道:"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们算!"
乔旭和云琉离开后,安郡王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他知道自己这回闯祸了,以云琉的性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真不是故意的。
诸葛姝扯了扯安郡王的袖子:"二哥,我…"
安郡王有些恼这个惹祸体质的妹妹,一群男人聚会她跑来凑什么热闹?即便不小心碰上也该避而远之才是,她倒好,冒冒失失地送上门,难怪云琉会把持不住。
他躺在长凳上,闭上眼道:"都退下,我睡一会儿,醒了自己回去。"
奴儿不敢不从,依言离开了。
倒是诸葛姝表面走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又折了回来。
她跪坐在安郡王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忍不住探出葱白指尖,开始细绘他眉眼。
然后,令柳绿无比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诸葛姝忽然俯身,轻轻吻住了安郡王的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