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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婆娑而隐秘的心思并没有太过于困扰贞娘。
事过境迁,爱恨情仇都成昨。
姚平津家喜宴的管事人打发人来端菜上菜,贞娘就跟着去吃喜宴了,收拾的活计也留给了那边派来的妇人。不过,贞娘做事细致,灶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也归整得很有条理,叫人打眼看上去就知道没乱捯饬而糟蹋东西。
贞娘到了姚平津这边的院子里,就被人指点着寻到了在女眷孩童这边席位上坐着的两个弟弟佳春和佳秋。他二人是和黎定山一道来的,黎定山因为她昨日村学处的表现而有了与贵客同席的待遇,如此自然是无法带着佳春和佳秋两个小孩子。贞娘家在姚平津家这边管事眼中也算有些名头,特意把佳春和佳秋安排在有座位的席面上,而不是那等得自己随便找位子的真流水席处。
他们这几桌多是姚平津亲戚家的女眷和孩子,还有村里头一些颇有头面人家的女眷。姚平津家的舅娘、姑姑、姨妈之流与贞娘不太熟悉,而村里头的妇人也看她只是小孩子,便是心里有些疑惑,也不好张嘴问她。便是有那一两个稍微熟悉的问她卖菜方子的事儿,她也都微笑着搪塞过去了。
至于她娘肖氏还在晒秋场处守摊子,等着贞娘等人吃完了来接她的班儿守摊子,她再来吃。
贞娘做菜的时候已经弄了些吃的垫肚子,并不算特别饿。她兴致勃勃地吃席,着重是尝一尝县里师傅的手艺,参摩一些人家做的菜式。
姚平津家这开流水席,来者不拒,为了避免慌乱,采用的是十碗八的吃席风格。所谓的十碗八,并不仅仅菜品是十大碗八小碟,还是一种风俗文化。分批次上菜,一般最多开三批。以炮竹为号,先打三炮以为准备开席,大抵三五分钟的功夫,又三炮是正式上菜。
这边上菜的讲究是“上台鸡,下台鱼”,中间的菜是顶中心点了红点的猪肉包、水吃饼也就是水煮豆腐肉圆子、炒米粉、豆腐里面装馅儿油炸过的豆腐角、焖兔子肉、水煮时蔬、白豆腐和酒酿汤圆。
鱼一定说是鲤鱼,上台鸡和下台鱼,就寓意着大吉大利。猪肉包意味着兴旺发达,米粉也叫粉丝象征千丝万缕人丁兴旺,豆腐包寓意富不外露,青菜和豆腐合起来是清清白白做人,吃的甜汤圆乃是团团圆圆、甜甜蜜蜜。总之各个菜有着极好的寓意。
八小碟,四碟子核桃、板栗、红枣、瓜子四样子干果,一碟甜米糕混搭着绿豆糕,一碟子田螺肉,一碟子熏鱼干,一碟子白切猪肉。
姚平津家这边的喜宴菜式并不是这边顶级的定式,有些人家也会上焖蛋、鸭子包,就是同场吃宴,贞娘这边吃的菜像焖兔子肉、油炸豆腐包这些真流水席那边是没有的,那边豆腐菜式偏多一些。但是,上台鸡、下台鱼还有猪包肉是必上的。
听闻贵客那边除了她做的几道菜,还有一品锅之类其他硬菜。
贞娘尝过之后,发现这边主要是烧、炖、蒸以及熏制的菜式偏多,爆炒的菜式少,油盐颇重,重火功。典型的徽菜风格,姚平津家请来的师傅手艺还算不错,掌握了一些精髓,吃起来带着浓重的地方菜式风格。
她吃了几筷子充当鲤鱼的鲫鱼后,炮竹又响了三声,也就是她们这一批宴席已经结束了。
贞娘抹了嘴,嘱咐了佳春和佳秋别乱走,寻了协理管事儿的人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弟弟跑去换她娘来吃宴席了。
按照正常情况,她这么搞是会被主家不喜欢的,没有送一次礼钱,一家子吃两三批席的道理。不过,现在吃席可不是她来的世界那种,上桌坐一坐,筷子都没动就下桌了。这里是恨不得敞开肚子吃十天呢。
贞娘换了肖氏,在晒秋场守摊,而肖氏吃罢宴席并没有回来。
散席后,她留在姚平津家帮着收拾桌椅,顺带把姚平津家分派给她家的肉菜什么的回礼拿回家,也顺道和人拉拉家常,唠叨一下她闺女贞娘如何叫她脸上有光,暗搓搓地踩上老杨氏那一家子几脚。
贞娘堂姐芹娘是跟着她娘吃的宴席,没和贞娘一道坐,吃罢宴席在那边又耍了一会儿才出了姚平津家的门。她出来,又在路上听她娘和人絮叨一会儿贞娘家得了大运气,便奔来寻贞娘扯闲篇。
芹娘其实是个满毒舌也挺伶俐一个小丫头。她把那些羡慕贞娘家运道好的村民的嘴脸学的十足十的像,又说这些人里面谁家因为她家欠债而不看好她家的,随之又咋舌感叹大人真是会变脸。
贞娘看她说着话还时不时地打个嗝,嫌弃她有口气,就弄了一竹筒水地给她喝,引导着将话题从她家卖方子的运道上岔开,问及她观礼的见闻。
芹娘知道贞娘没去,特意细细说了,还说了谁谁说了什么吉祥话,谁谁太没脸没皮不管她们这些没出嫁的女郎在就浑说话叫新娘坐立不安。
她絮絮叨叨这么多,倒是叫贞娘知道了一桩事儿,原来这里人喝合卺酒居然用的葫芦瓢,而不是酒盅。
且不说这些零零碎碎的琐碎事儿,芹娘被人喊走说话后不久,贞娘家的田螺肉也全卖完,本来做的不多就是卖个应景儿罢了。这卖完了也就没打算再做。
来买多是外乡人,不愿意出三十文的礼钱去吃席面,就要了点田螺肉犒劳一下自己,就权当与姚平津一道同庆了。其中,便有那日与她换田螺肉的方山。
方山这次也还是用药材换的,让大弟把田螺肉拿去给其他弟妹们分,他则留下来要与贞娘商量事儿。
他想要贞娘的炒田螺肉的法子。昨日听说贞娘家等晒秋后会分享给村里人,今日又听说外头来的大客商要买贞娘的做菜法子,有人说田螺肉这法子也要卖了,有人说不卖。他弄不清楚,所以来问贞娘一声。
其实,这个法子卖还是不卖,如今已经不是贞娘能把控的了。如果肖氏和黎定山与人谈的时候是卖,她这里说不卖,到最后除了她自己为难以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贞娘这人没什么普度世人的念头。在佛家里面来说,那就是但求做个自了汉。所以,整体上来说她这人不爱给自己寻麻烦。
当下听方山这么问,贞娘没糊弄他,只告诉他得看要卖她做菜方子的客商买不买。
方山轻“嗯”了一声,犹豫道:“要是人家不买的话,你能卖给我吗?我,我也不是买,我跟你换。用药材跟你换,那种能治病的蛇,我会抓,我用那个跟你换,一条能值二三百文。你家有钱泡了药酒卖,自己用也不亏本的。”
贞娘看他口齿伶俐,十分会计较的样子,不像一般孩子那么贪玩没城府,不由得审慎地看着他道:“你买了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