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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下,七八个妇人正围坐在阴凉处纳鞋底或者缝补衣服,孩子们在旁边跑来跑去,吵吵嚷嚷的,都快翻天了。
蒋氏倒没做针线活,而是拿着竹竿够柿子。她看着贞娘母女跟着一群相熟的妇人说说笑笑往这边来,扬声笑道:“乖乖哩,你们咋一块儿来了?”
“咋地,不欢迎?”贞娘这边有爱开玩笑地妇人回嘴笑呛道。
“你这啥话。”蒋氏嗔怪着,又忙喊娘家侄子,让他赶紧去家里搬木墩等着人来了坐。
肖氏等人说着“别搬了,脱了鞋一坐就是了”,又仰头看着吴家的柿子树,赞道:“结的不老少啊。”
“就是。这快把树给坠断了。”
“今年是果树大年,夏天桃、杏也结的不少哩。”
果树大年,指今年果树丰产。
果树跟庄稼一样,也是看天挂果,一年好,一年歹的。
贞娘听着他们说庄稼事体,没插话而是抬头看着柿子,想到的却是柿子的做法和吃法。
柿子可以做成懒柿子、烘柿子、冻柿子和柿子饼。
除了这些常吃的法子外,还可以做成果脯、果酱、油炸柿子饼诸如此类。不过这些吃法都比较小众。
更有一种深加工,加工成柿子醋的,这个要发酵需要点技术。她只是做过功课,并没有实际操作过。
贞娘不确定当地都有哪些吃柿子的法子,笑着接过蒋氏娘家侄女蒋兰娘递来的木墩,道了谢,拉着她问道:“你家那边柿子都是怎么吃的啊?”
蒋兰娘比贞娘大一岁,虚岁九岁,其实也才八岁半。她长得像蒋氏,梨形脸,皮肤白皙,单眼皮小眼睛,眉毛细长但黑,元宝唇唇角往上翘,不笑也似笑着一般。她有些塌鼻梁,且鼻梁和双颊都有些雀斑。
不过当地人说“塌塌鼻梁,婆婆命”,就是说这里人相看的时候并不认为塌鼻梁不好,反而觉得塌鼻梁生儿子。没儿子怎么能当婆婆呢。不但宜子还健康长寿,不健康长寿怎么能当婆婆呢。
也有不好的,就是这种相貌的女性多半难与人白头。据说不是一婚不到头死了一个再嫁一个,就是寡妇独立养儿子。
当然这些都是当地人总结的经验,准不准,贞娘是不知道的。她知道这些,还是听村里头一个跟蒋氏不对付的妇人背后嚼舌头嚼出来的。
蒋兰娘刚在人堆里听了一肚子黎贞娘家的八卦,递来了木墩本因着好奇偏头打量她呢,听了她问话,眉眼弯弯地蹲下来笑着道:“我家喜欢吃懒柿子,又脆又甜。你家喜欢怎么吃?”
贞娘想了下道:“喜欢吃懒柿子,也喜欢吃烘柿子。你家怎么懒柿子啊?”
懒柿子其实醂(音懒)柿子,简单来说就是给即将成熟的脆柿子脱涩。懒柿子口感甜脆,自然很得小孩子的喜欢。
“能咋懒,不都是浸在塘子里等个五六天就能吃了吗?”蒋兰娘将柿子左手抛到右手,心里还存着疑惑想问贞娘呢,余光便不住地打量贞娘,想伺机问问她这个当事人。见贞娘听了自己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家不是这么懒的?”
“是啊。”贞娘可不能跟她说,她前世里见过的懒柿子是用略比体温高点的温水焖出来的。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浸水塘这种方法呢。为了避免人设坍塌,爆马甲,再引发一系列不可收拾的问题和矛盾,她很快转移话题道,“你家不吃烘柿子吗?”
蒋兰娘有点无聊地道:“我娘喜欢吃。”
贞娘眼睛一转,状似无聊地问道:“你家咋烘啊,是放米缸里还是用熟的野果子烘啊?”
蒋兰娘看她一眼道:“用野果烘。放米缸里,万一熟透了没拿起来,弄的缸里都是柿汁,招蚂蚁。”
烘柿子是通过催熟来脱涩,就是将未熟的青柿与熟了的米麦或者水果密封闭藏,使其自然红熟如烘成。
除了这种烘柿外,贞娘还当真见过一种用火烘的。当然不是直接在火上烤,而是先盘柿子窖,再用火烘。她是在北方见到过,当地人用在这种方式大批烘熟柿子后,拿到雪地里冻成冻柿子再卖出去。
贞娘重点是要引出柿子饼,便没在烘柿子上多下功夫,给了蒋兰娘一个笑脸,又问道:“那你家做柿子饼吗?”
“柿子饼?柿子饼是什么?”蒋兰娘没听说过,不由得好奇地看向贞娘。其实,她也觉得贞娘有点奇怪,干嘛一直在柿子上打转,难道是想要她姑姑家的柿子,不好开口?
贞娘从蒋兰娘口中得知她没有见过柿子饼,约略知道当地人并不做柿子饼,一时有些心热。她并不着急将做柿子饼的方法告诉肖氏,让她立刻马上接受。她可以先去后山采摘些野柿子,自己先做出来,再图其他的。
反正现在肖氏对她捣鼓吃的这事儿,已有了心理建设,还给她寻了不错的借口。因此她的胆子就大了一些。
贞娘随口搪塞道:“我也没吃过。去年晒秋的时候听一个外地货郎说柿子可以做柿子饼。还以为你姑父是货郎,你也知道呢。”
兰娘摇头道:“不知道呢。”
蒋氏看贞娘和侄女兰娘嘀咕了半天,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她踢了踢兰娘的屁、股,笑道:“说什么呢?”
蒋兰娘忙将贞娘说的柿子饼的事儿说了出来。
贞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听人胡说的。”
蒋氏跟着吴文水走街串户还去县里进过货,倒是知道点柿子饼。她笑道:“听说北边有人这么吃,咋做的,咱就不知道了。不然,咱这两棵树柿子也能做不少哩。”
贞娘附和了两句,就和兰娘跑去蹲在蒋氏身边帮忙拾掇柿子,就是将柿子从树杈子上拧下来。
而她娘肖氏正和人聊她爹黎定山明天去县城送粮食的事儿谁家要是想从县里捎带东西,她家可以帮忙。贞娘怕蒋氏觉得她家抢生意心里不痛快,不由得看向蒋氏。毕竟她家是卖货的,也是从县里批发回来散卖给大家,赚个辛苦钱。
蒋氏不但脸色无虞,还时不时地帮肖氏说两句话。
贞娘略放下心来,随即又盘腾起竹筒饭的事儿了。她看肖氏在捎带东西上跟人打的火热,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功夫与蒋氏分说竹筒饭的事儿。思绪翻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自作主张替肖氏开口说话。
很快,他们就拾掇好半筐柿子。
蒋氏喊了两个妇人帮忙,准备抬到溪边。
贞娘知道这就是要懒柿子了,不由得跟上去看个明白。
没啥技术含量,寻了个不被水冲跑的地方,将筐放在溪水里,连筐浸泡着就不管了。
如是再三,他们一共下了五筐柿子。
干完活,蒋氏笑拍着手道:“晒秋的时候应该能吃了。”
正说话间,众人看到姚廷芳从南边过来,似要往这边来。
兰娘听人议论姚廷芳,小声问贞娘道:“他就是姚大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