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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场面真的是一度尴尬,陆飞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倪香望向钟宓湘,又看看陆飞,面色没怎么变,还挺淡定的,她说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然后陆飞听到她这样说话就火了,他是真的冒火了,抓起桌上的空凋遥控器就朝钟宓湘砸了过去。
“靠!钟宓湘你是不是傻逼!老子马上都要结婚了,你在这儿添什么乱!谁他妈让你来的?我要杀了他!我可告诉你,我陆飞不管这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都非倪香不娶,更不可能可能喜欢你!更别说是爱了!”
他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真的气坏了,再然后,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钟宓湘身后,突然冒出个男人。
那人五官长得很正很深邃,超帅,特高,大概有一米九了,穿着羊毛衫背带裤,他走进来很自然地扶住钟宓湘的腰,跟他们打招呼。
倪香越看越觉得那人像封斯年,目光在他身上就多停了几秒,陆飞瞬间炸毛了,伸手捂住倪香的眼睛,咆哮道:“倪香你眼睛往哪儿瞟?再看一个试试!”
倪香无语,别过脸推开他的手,“别乱蹭!我刚画的眉毛!”
看到陆飞骂自己,钟宓湘没什么反应,反而态度很温和地向倪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来是因为有亲人在这里住院,偶然得知陆飞也在这里,就顺道上来看一看他。”
说着,她身旁的男人把手中的花束递了过去。
那花送到她手边,倪香下意识去接,不料刚伸出去的手被陆飞狠狠拍了下去,“谁允许你接男人的花!”
倪香手别被他拍痛了,心里的火蹭的一下上来了,“陆飞你一大早吃枪药了是吧!”
陆飞面色动容,低头去看她被拍红的手,被倪香不耐烦地推开了。
钟宓湘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大而喜欢尝试,她今天来穿了件毛茸茸的亮黄色泰迪外套,鳄鱼皮长靴衬的身材高挑艳丽,还是一样的漂亮豪放。
钟宓湘赶紧把身旁的男人拉到跟前向他们介绍:“这是Alan,我的男朋友,我们是半年前在旅游的途中相识的,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我们要订婚了,Alan的父母在北城。”
“倪香姐,既然陆飞没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并非有意让你不开心,上来只是想跟你们道个别,我跟Alan可能要移民了,出国结婚。”
听到这话,陆飞愣了,倪香也愣了。
总之场面极度的尴尬,倪香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留下他们,“我给你们煮杯茶吧,你们喝大红袍还是普洱?”
陆飞看到倪香这副样子就来火,他脸眼神都没给钟宓湘,半响没好气地说道:“喝什么茶,不是说看一眼就走,现在看完赶紧走!”
“陆飞!”倪香觉得陆飞有点没礼貌,她尴尬地对他们笑了笑,“那你们到时候记得发请帖过来,我们随份子钱!”
“不用了,说不定我还回来?”
倪香疑惑地看着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好好照顾陆飞,我跟Alan走了。”钟宓湘的视线飞快地扫了眼陆飞,说完就拉着男朋友离开了病房。
待人走后,陆飞看到倪香脸色不好看,他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低声哄她,“你是不是看到她不高兴了?哎呀你别听她放屁,明天!明天我们就去领证,越快越好,这样等我们有证了,她再来骚扰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三,万人唾骂,气死她丫的!”
倪香原本还在为他没给钟宓湘眼神而微微愉悦,结果听想越觉得不对劲,扭过脸瞪他,“想得美,谁要嫁给你!”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也得有人要你啊,你现在是我的专属,有人敢要你吗?你离得开我吗?”
倪香被他这样说,气鼓鼓地看着他,“谁离不开谁?”
刚才还是一副无赖样,看到倪香的脸色陆飞瞬间就怂了,搂着她的腰一脸讨好,“错了错了,开玩笑!我!是我离不开你,我啊,一离开你,就心肝脾肺肾那儿那儿都疼,老婆,没你不行啊……”
钟宓湘站在病房门口,听到这话,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笑着笑着,眼里突然含了泪。
Alan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递上了一张纸巾,“还是放不下吗?”
钟宓湘摇头,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我从认识他,看到都是他在人前西装革履威风凛凛的样子,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一个女人这样好,除了倪香。”
“果然,只有她才能让陆飞像是变了个人,换做谁,都不能。”
钟宓湘说着说着,又笑了,她看向Alan,双目迷茫,“你说,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就跌在倪香手里了?Alan,我真是嫉妒又羡慕。”
她倪香又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一切?
想起当年那段时间她缠陆飞缠的厉害,原以为凭着男人的那点定力可以搞定他,谁料陆飞怎么也不肯认怂。
[呵,不就是想上床?]
[这么饥渴,我给你找只狗来行不行?]
[亦或者玩具?]
[陆飞!]
[你至于这么恶心我?]
[是你在自轻自贱恶心自己,钟宓湘,你有更好的条件去追求更精彩的人生,永远不要把时间浪费一个不属于你的人身上,当小三好玩吗?你是个女孩,我不再多言,请自重。]
钟宓湘闭上眼赶跑脑中的回忆,Alan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走吧。”
她点头,擦干眼泪,坚强地看着对方,“Alan谢谢你今天能陪我来医院,不然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勇气踏进这里。”
Alan点点头,伸手安抚着她的脊背,“我们是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钟宓湘说,“出国,离开这个地方。”
【我钟宓湘,今年二十七,初恋陆飞,始于一厢情愿,终于愿赌服输,愿陆先生百龄眉寿,跟倪香无忧无虑、儿孙满堂。】
……
傍晚的时候,陆飞公司来了几个下属来看望他,进来时手里提了不少东西,看到陆总病房里有个女人,大家都愣了好几秒,面面相觑后八卦因子在每个人的眼神里跳跃、兴奋。
有人激动地用手肘戳了戳小王的手臂,后者淡定地看着陆飞,心想:嘁,他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倪香看到他的下属来,立即拉着被子盖住了他的病服,又给他把帽子戴上,“那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其实他们来之前陆飞正跟倪香争论说要请护工的事。
原因是陆飞嫌她亲自给自己洗内衣内裤累着了,可倪香觉得这事让别人来做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没争出个什么,他们就来了。
陆飞在倪香面前总是像个孩子,哪怕在下属和对家面前人模狗样,可是只要到了她面前,就好像是披着狼皮的羊,立马就可以原形毕露。
见她好像生气了要走,陆飞立马变怂,也不管病房里有没有别人,立即抓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认错,听你的都听你的,你不喜欢咱就不请了。”
好几道错愕的目光落在倪香身上,大家毫不掩饰地睁大眼,对面前这个陌生女人的来历充满好奇。
平日里,陆飞在下属面前真的算是不太友好,一副生人勿进的稳重形象,而此刻陆总随性洒脱的姿态,实在让下属有些目瞪口呆,甚至怀疑平日在公司里的那个陆总,跟现在这个陆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面对女朋友的时候,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
他们还在打量倪香,就突然听到从病床那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再乱看我戳瞎你们的狗眼。”
下属们:“……”
助理小王:这话好像似曾相识?
倪香不免蹙眉打断他,“你怎么回事?”
陆飞圈住她的掌心,霸道强势地解释,“他们偷看你!”
倪香都无语了。
陆飞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完,自然就懒得应付他们,他抬抬手放他们走,“东西我也吃不了都带走,能退的就退了别浪费钱,还有最近公司最近都是姚董打理,这个月我会我让人事部发三倍加班费作为奖励,告诉他们好好干给我争气些,别总让姚董操心。”最近陆飞生病,公司全权由母亲姚彦珺打理着。
陆飞聊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认真的,跟他们几个下属交代几句就遣了他们离开,带来的东西也统统让带走,包括一些合作伙伴带来的礼品,一并让他们提溜回去自己分了。
约莫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倪香收到了一条很长的短信,是来自钟宓湘。
内容有道歉,有忏悔,唯独没有掩饰自己对陆飞的情意。
倪香其实还挺欣赏她的,敢爱敢恨,爱也爱的纯粹,输也输的情愿。
“想什么呢?”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把她轻轻拢在怀里,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别玩手机了,也陪陪我?”
倪香把手机塞在枕下,她从他怀里转身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这不是在陪你?”
陆飞滚烫的呼气扑在她的胸前,令人酥痒难耐,俯首在她身上的光头实属有些让人出戏。
也是很多年前的冬天,他为了省钱剃了光头,结果晚上睡觉时冻得头皮发麻直哆嗦,只好把头伸进她的被子里取暖,过分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故意勾.引,撩.拨。
男孩子从男人的这个阶段,总要去承受这样那样的一些东西,而承受不是埋怨,这一点陆飞自始至终都做的很好,从以前肆无忌惮到如今内敛沉稳人上人的陆宸宇,他真的长大了许多。
但,一些骨子里的东西,他真的还是一如既往。就比如现在,他年轻时候那种无所畏惧的感觉似乎又出来了。
倪香的呼气有些乱了,她按住他的手,小声,“不行。”
陆飞的气息更乱,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一再克制,“这么多天了,我都快变成忍者神龟了。”
“你胸前的伤口连线都没拆,别乱来!”
“老婆,我都快憋死了,不行你来摸摸。”他按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碰,结果被倪香‘啪’的一声用手拍开了,“憋死才好!”
“哎呦喂,我可不能死,我要死了,谁照顾你?外面那些歪瓜裂枣哪有我用的称心衬手?”
“滚!”
“我还能伺候你舒舒服服,时长也让你满意。”
“滚蛋!说话没正经。”
“老婆你真的就不想吗?”
……
半个小时后,陆飞一脸餍足地瘫在大床上,半响没缓过劲来,他捧着倪香的脸颊用力亲了一口,“老婆,你真是我亲老婆。”
倪香感觉自己手已经没了,她人也晕,赶紧下床拿了纸筒撇在床上,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跑。
陆飞抽了几张纸给自己擦掉,被她迷迷瞪瞪脸红的样子弄得咯咯直笑,“老婆,别害羞啊。”
“滚!”
“我不能太自私了,要不要我也帮你解决解决?”
“闭上你的臭嘴!”
陆飞笑的花枝乱颤,爽完之后,心情简直不能用愉悦来形容,他满足地伸展了一下手臂,手碰到枕下一个硬物,他挑了下眉,把倪香的手机拿出来。
她的屏幕突然亮了下,一条微信信息引入眼帘。
备注人是三哥。
陆飞下意识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没怎么犹豫点开了那条消息。
封斯年只说了八个字,陆飞盯看了几秒,把那条消息给删除了。
陆飞在面对情敌的时候他承认自己这么做是挺没品的,但就算被倪香知道了骂他也好说他也罢,他就是这么无耻,就是不要脸。
靠!他跟倪香都快要结婚了好不好,封斯年这时候给她发消息是什么意思?万一那孙子再来横刀夺爱,陆飞觉得自己铁定会疯。
倪香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往上划两下,就能看到她跟封斯年之前的对话内容。
[以后不要这样再这样做了,再万一磕出个脑震荡,神鬼宗祠,可不帮妄自菲薄之人。]
[哎呀知道了三哥,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让你担心了!]
[还想有下次?你的额头不想要了?哎,记得上药。]
陆飞恍然想起前段日子他发现倪香刘海下面额头上鼓起来的大包,还有几处都破了皮,问倪香她说是不小心在门框上碰的,当时他也没太在意。
手指再往上划,看到倪香分享给封斯年一个地址,时间是他做手术的那一天。
屏幕上的地址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地方,是他这些年经常去朝拜的一个圣地,也是那儿让他改了姓名。
他那天还指责她,说她为了工作连他手术也不愿来看一眼,其实到今天,他心里还是有些怨恨,埋怨她对自己太心狠。
可是当看到这些,为什么陆飞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一根毒刺轻轻扎了下,起初不痛不痒,可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占领,那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到全身四处。
痛,不欲生。
爱?
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