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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中起身接着说道:“你可记住了,这,便是你的身世,你本名,是叫徐天来。”徐天来此时已心乱如麻,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灭他满门,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是那苦心营救,形同再造的恩人?
其实在徐天来的内心深处,一直把方景中当作灭门的大仇人,之所以有现在这种修炼的动力,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虚与委蛇、委曲求全,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修炼有成,能报此大仇。
方景中如今这一番话,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他连抬起头看着方景中的勇气都忽然没有了,只有低着头,感觉有些冷,忍不住想发抖,不由想起了方一行说过的话:方景中是你的灭门仇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方景中看着快要把自己缩起来的徐天来,缓了缓,又接着说道:“你初闻此事,可能有些不能自持,这些话本来也不应该此时对你说,但是这却关系到你的修行,故不能不说,你可明白?”
徐天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方景中又叹道:“这先天紫气为世人所忌,所以不能对外人露出半点消息,所以这三年多以来我都不让你外出,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可明白?不过还好你心性恬淡,在那个小院子里一呆就是三年多,倒也难得。”
说完看着徐天来似乎有些不对,叹道:“可怜的孩子。”往徐天来头顶一抚,徐天来软软的倒了下去。
方景中看着倒下去的徐天来,表情由凝重转为微笑,又转为凝重,走出门来,唤过一个管事嘱咐了一番。
徐天来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中午,爬起身来,头有点晕,他感觉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但环视一圈,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卧室。
直起身子,昨日发生的事情如历历在目,方景中的话也还萦绕耳边,当即翻起身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外边一童子听到里面的动静,忙开门进来,见此一幕,忙低头道:“小师叔您醒了?师祖昨日有吩咐,小师叔醒后先不必回去,也不必忙去见他,可就在这修养。”
徐天来坐在床沿,道:“你先把方来找来。”
那童子应了,又叫了几个童子来服侍徐天来洗漱不提。
:“今早我去寻小师叔,就听说小师叔在方师祖这一夜未回。”方来一见到徐天来就说道,又看了看徐天来,似乎没有精神,又道:“哈哈,莫非小师叔修炼了一夜?”
徐天来抬起头看着方来,直盯的方来心下揣揣,咳了声,道:“小师叔可是觉得我这身衣服有问题?”
徐天来看了看,道:“确实和以前有所不同。”
方来笑道:“这可是长老灵服。”
徐天来听到灵服二字,皱眉道:“什么不好叫,叫什么灵服。”
方来哈哈一笑,道:“这衣服加了灵阵,其实应该叫灵阵服,小师叔可是到了人阶二层?”
徐天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转头问一个随侍童子:“师祖昨日有什么吩咐没有?”
那童子答道:“师祖一早便去了传功堂,说小师叔醒来先不要外出,可先派人前去传功堂寻他,我想这会师祖他老人家快回来了吧!”
又试探性的问:“小师叔你要不要先用些吃食?”
徐天来没理会那童子,对方来道:“本来是想叫你带我出去转转,看来是不成了,你若无事,先到我院里坐一会,对了,你要一起在这用饭吗?”
方来笑道:“来的时候吃过,现在还饱着呢,那我就先到院里候着?”
徐天来站起身来,道:“先去吧。”
方景中回来见徐天来还在吃饭,也没打扰他,跟一童子道:“待你小师叔用完让他来练功房见我。”
徐天来来到练功房时,方景中站在房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天来躬身道:“一煦见过师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方景中。
方景中转过身来,和言悦色的道:“来了,坐吧,哎,也不是为师心狠,为师也知道你小小年纪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实在此事关系到你以后修行之途和我们师徒几人的身家性命,师父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也是为了免除一些误会,不对你的修炼造成影响,希望你能明白师父的一片苦心,可能你现在不明白,但慢慢你也会明白的,人生漫长,你且行且看吧。”
徐天来此时心中十分矛盾,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哽咽道:“一煦定不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
方景中伸手将徐天来扶起,缓缓道:“你年岁尚小,再加此事要细细说来也颇为复杂,这次为师就先说说这先天紫气吧!”
徐天来道:“谨听师父教诲。”
方景中嗯一声道:“你这先天紫气,其实非你一人独有,你且看好了。”
徐天来只见方景中身遭立刻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紫气,直到越来越浓,几个呼吸后,方景中就像是被紫气笼罩一般,但下一刻,紫气瞬间消散,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看到了,其实为师也是天生紫气之人,不单是为师,包括我的师父你师祖,你几个师兄,都是天生紫气。”
转过头去,似在回忆,接着道:“哎,当年你师祖发现了我,收我为徒,也是为了保护我,我收你们师兄弟为徒,你也为了保护你们,这个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徐天来道:“能拜在师父门下,是我们师兄弟实为幸甚。”想到父母哥哥,不由又泪水连连,哭出声来。
方景中还道他是想到了自己生来的命运而哭,叹气感慨道:“世上不知有多少天生紫气的人被小人所害。”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对徐天来说道:“昨日为师交代了你,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露出异样让任何人察觉,再交代你一遍,你可记住了?”
徐天来道:“一煦记住了,今日之事绝不外传,也定然不会置师父师兄们安危不顾。”
方景中转过身去,道:“我的安危其实算不得什么,以为师的修为,若要自保,出得山去,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为师只是怕你们师兄弟不能自保而已。”
接着又转过神来,看着徐天来,郑重道:“今日师父要教你的,正是你如何自保之法,你可要用心学了。”
徐天来点头称是。
方景中点了点头,道:“这自保之法,说起来也简单,唯隐藏二字而已。”
:“至于如何隐藏,这就要靠你师祖传下来的一套功法,这功法,你师祖命名为紫阳功,虽然也能起到隐藏这先天紫气的作用,但为师这些年修炼下来,又仔细研究之下,将此功法做了些许修改,也为不引起有心人注意,功法之名也改了,名为尚阳功。”
:“但是现在师父要传你的尚阳功,又于你师兄们所学不同,之所以你上山这三年来师父没怎么见你,就是因为要更加完善这尚阳功。”
稍缓了一下又道:“若要说这尚阳功,得先从天生紫气的特性说起,这天生紫气天生便会吞噬纳入体内的天地灵气而壮大自身,这点想必你也经历过,而你师祖传下来的紫阳功,便可以缓解这样的吞噬,你师兄们所学的尚阳功,稍有不同,可以把天生紫气化为自身灵气,这紫气化为灵气的时候,虽十不存一,但这变化而来的灵气,却更加精纯,所以你几个师兄虽然境界不高,但在同阶比试之中,没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
:“而为师接下来要教你的,比这更胜一筹,就是为师这完善的尚阳功。”
:“这完善的尚阳功,可把气海之中所有的紫气化为灵气,这样一来,既可以正大光明的修炼,还不浪费天生紫气这天生造化。”
:“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先要把自己气海中的灵气全部先化为紫气,但是若要转化回来,就并非那么容易了,这需得两个条件。”
:“第一,是修为非到地阶不可。”
:“第二就是修为未达地阶之前,不得用尚阳功与人对阵斗法,若是用尚阳功与人动手,就是自爆身份,与寻死无异,所以就得兼修本门功法。”
:“但是这尚阳功修炼之时,再去兼修本门法门灵术,则可事半功倍,以你的资质,当时轻而易举。”
徐天来听了这一大段话,不知如何回答,方景中看了看徐天来,又叹了口气,道:“为师也不希望你能一下明白,只是却不得不说啊!”
徐天来从未真正的踏入过修行,对修行界的一切更是两眼一抹黑,再加上方景中这两天说的话给他的冲击太大,自然更不可能给出什么反应,只是楞了楞,才说出一个让方景中都没想到的问题:“那不是要很久才能下山?”
方景中听完也是一愣,心中无数对应之言竟然完全没有机会说出口,但随即还是笑道:“这几年也算苦了你了,一直呆在那方小天地,可不就像是被关在笼里一般?”
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若是嫌山上呆着气闷,我这就找几个人陪你下山几日,就当散心,你看如何?一来让你出去走走,对山门之外的事情多少了解一点,二来这心有郁结,对修炼也是不好的。”
:“但一煦我徒,这天生紫气的事,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也不可询问任何人,你可记住了。”
徐天来的本意本来并非是要下山,但此刻忽然觉得下山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应声道是。又随口问道:“方来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方景中笑道:“有何不可?”
徐天来路上一直在回想方景中说过的话,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院子,见方来还在,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要下山一次。”
方来以为听错了,问道:“下山?下什么山?”
徐天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自然是下这南离山,还会下什么山?”
方来没有心理准备,道:“下山?下山去做什么?要到那去?方师祖可是有事要我们去办?不对啊,师叔和我这修为只怕是……。”
徐天来看着方来,道:“平时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说下山就把你的机灵劲弄没了?师父只是因为看我在这院子里呆闷了,只是说让几个人陪着我我下山解解闷而已,你想到那里去了?”
方来欣喜道:“真的?”
徐天来哭笑不得,郁气稍解,道:“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方来这才反应过来徐天来说的话,自然十分高兴,搓了搓手,道:“哎呀,以往下山都是任务在身,在这越国地界上虽不能说是提心吊胆,但也不得自由,都是随着队伍按计划的路走,根本不能离开半步,更别说去闲逛了,没想到还能下山游玩,对了,小师叔,我们这次下山能去多久?”
徐天来叹了叹气,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师父也是要派几个人跟着我们下山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下山几天,师父倒是说了几日便要回来,不过我想着,我们在山下多呆几天也无妨,师父他老人家想来是不会反对的。”
方来笑道:“怕什么?到时候如果不是什么危险的去处,还不是小师叔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得往东,让他们往西他们就得往西?”
徐天来摇了摇头,不搭他这茬,道:“就按下山一个月的带吧!”
方来道:“那敢情好,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徐天来道:“你下山的次数多,你看着办吧。”
方来笑道:“这下山啊,其实除了带人,别的什么都不用带,多带些俗世银两便可。”
徐天来听到俗世二字,不由问道:“老是听你说俗世俗世,难道我们就不在这世间了?我们这到跟山下到底有什么区别?”
方来笑道:“区别自然是有的,其实这只是在山门中修行之人对外面的称呼罢了,至于说区别嘛,师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大家都怎么叫,也就习惯了。”
想了想又道:“估计是修行人多的地方和修行人少的地方的区别吧?师侄我也是不太清楚。”
徐天来嗤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得了,你去多准备些银两吧,也不知道师父派的人什么时候来,我们先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