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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肇策已经在h市的街头徘徊了四天,一直想假装偶遇,好找借口去她家吃住。现在看来,那些邂逅的桥段都是骗人的。人生地不熟,周围的人还都喜欢说方言,真是脑子进水才来这里。
市医院里,几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脸娇羞的看着拉肚子到虚脱的林肇策。
“你好像一个明星。”扎针护士八卦道。
林肇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心里却美滋滋,不禁暗喜:我比明星帅多了!
“不对,应该是哪个明星的绯闻男友。”护士做好皮肤消毒准备扎针。
“她们的绯闻男友能有我帅吗!”林肇策原本以为自己的知名度已经很大,没想到只混个蹭明星热度,明明是那帮明星抢着蹭他热度。
“别乱动!”
林肇策挣扎之际似乎看到了顾念念,他甩开即将扎进皮肤的针,往门外寻去。
羊毛卷,浅棕色毛呢外套,她回来那天就是这打扮,就是她!众里寻她千百度,医院里让他给逮住。
“顾念念!”林肇策实在走不动,只得站住喊她。
顾念念猛然回头,看清是林肇策,便惊讶的跑了回来。
“林总?!你怎么在这?”顾念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我出差!好巧!”林肇策紧张到结巴。“你怎么了”看着顾念念一脸倦容,明显的黑眼圈,龟裂的嘴唇,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才几天不见,她是生病了?
顾念念只是笑笑。
好巧不巧,因为林肇策手机没电关机,鞠昊的电话打到顾念念这里来。
“念念姐,我敢肯定阿策不是出差,是去找你了!你联系一下他,他可能水土不服要挂了!”
顾念念忍住笑,眨巴着眼睛看着林肇策,林肇策谎言被拆穿恼羞成怒,抢过电话大吼:“鞠昊,我看是你想挂了!”
紧接着电话里一阵挂电话的嘟嘟声。
“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又不知道去哪,就跟着你来了。”林肇策像极了裸奔被发现忙找遮羞布,极力辩解着。“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家人住院,我来送饭。”顾念念向林肇策示意手中的饭盒。
“喂,你到底输不输液了!”护士不耐烦的追出来。
输完液,林肇策一间间病房排查,终于看到了顾念念的身影。
她正一口一口的喂一位老人吃饭,时不时拿纸巾为老人擦嘴。林肇策只是在门外静静的看着,他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感人画面。直到遇上顾念念的爸妈。
“小伙子,你找谁?”
顾念念放下给老人擦脸的毛巾,看到门口的林肇策。
“爸,妈,这是我老板。”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肇策。来这里出差,正好在医院碰到念念姐。”林肇策及其有礼貌的自我介绍,还破天荒的称呼念念姐。
听惯了他直呼其名的顾念念目瞪口呆。
“你就是念念老板啊!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顾爸爸一脸的欣赏与肯定。
“小伙子,你多大了,有没有对象……”顾妈妈一看到年轻男女就忍不住八卦,介绍对象。
“妈,奶奶刚睡着,别吵到她!”顾念念忙打断妈妈,人家的女朋友都是大明星那样的,才看不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孩子。
“本应尽地主之宜带林总去家里吃顿饭,可是现在老人生病。”顾爸爸愁眉不展看着熟睡的老人,“念念,你奶奶这里有我们呢,你带林总到街上逛逛,吃个饭。”
h市只是一个四线小城市,街道上虽不似h市那般繁华,但处处充满了生气。
顾念念不知不觉就把林肇策带到了小时候最熟悉的那条街。还是熟悉的叫卖声,包子摊儿上也还是熟悉的云雾缭绕,从她刚懂事起就常跟着爷爷奶奶在这里摆摊儿,奶奶抱着她,有时给她啃鸡爪,有时给她吃根猪尾巴,她家的卤肉是卖的最好的,人们都亲切的称她爷爷顾胖子,她很骄傲自己是顾胖子的孙女,因为同学们都羡慕她能经常吃到肉肉。
“小时候的记忆会骗人。”顾念念含着泪花,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我长大了,ta们却都变小了。”
一切似乎都没变,可是她明明记得沿途的羊汤馆比眼前的要高大,还有卖水果的孙叔叔家的门市,怎么才只能摆放这点水果……
“我奶奶是个特别朴实善良的女人,她从来没跟任何人红过脸。家里的卤肉生意当时做的特别火,爷爷喝酒睡觉,全靠奶奶一个人忙活。我爸妈做生意也忙,我就整天跟着奶奶,奶奶说我吃饭太少没劲儿,我就狠狠的掐她让她知道我有劲儿,后来才知道,她被我掐紫了。妈妈埋怨奶奶给我吃泡面,其实她不知道,奶奶知道我爱吃,妈妈又不给我吃,才经常偷偷给我吃泡面。”念念说着被自己的不懂事给逗笑了,擦了泪水,依旧沉浸于美好的回忆中。“后来我上了大学后,回家的时间少了,寒暑假就喜欢在自己家呆着,认为爷爷奶奶身体好,也不用我做什么,就没必要去。毕业我就远嫁生子,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慢慢的,我就发现,他们都老了,奶奶不染发了,任由头发变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直到前些天爸爸给我打电话,说奶奶最近总晕倒,检查后说是肺癌晚期,转移大脑……”顾念念依旧努力控制着情绪,可是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一行行的流下来,浸湿毛呢外套。
“这次做化疗,奶奶完全承受不了,她连路都不能走,七十多岁的人哪能经受得住化疗?我刚回家时我就哭着坐在她床前,她吃力的伸出双手抱住我的脑袋,说:奶奶没有眼泪了,哭不出来,我想我大孙女。可是电话里她还怕我担心,故意说不想我。”
“老人家怕你担心。”林肇策也不知如何安慰顾念念,但是此刻,她需要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吗,她不知道我会做饭,以前我妈什么都不许我做,奶奶说女孩子要学,以后给孩子做。我回来这几天,一天三顿给她做饭,本来她吃什么都没胃口,可是知道是我做的后就努力的吃,说念念大了,会做饭了。”顾念念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林肇策伸出手想要轻拍她的后背予以抚慰,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不安的收回。他讨厌女人哭,纵使是他妈妈,他也会摔门而去,更不要说那些所谓的前女友们,可是,此刻的他竟然憎恶自己的手足无措。是久违的亲情感化了他,是顾念念的伤心欲绝触动了他,他就静静陪着她。待她哭够,等她发泄完。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坐在长椅上的这对男女,纵使女人哭的歇斯底里,也只当是恋爱中的小插曲。
s市,鞠昊关于新游戏的调查问卷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厉秋白看到悠哉的这几个人忙碌的身影,对林肇策这个“花花公子”不觉有了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