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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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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氛围一瞬间沉闷下来,安静的环境和礼堂内的反差极大,路灯的些许光线和着月色,映衬得人面色发白。其他几个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没人吭声。

    何芊芊愣了下,有气无力的哭腔卡在了喉管里。

    这的确是她预备好的说辞,但从别人口中提前说出来,实在微妙,难以言明的讽刺和逆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许昭意上下打量了眼她,跟看不入流的物件似的,平静又足够漫不经心,“跟闺蜜骂我两句很正常是吧?原来九年义务教育只教会了你嘴脏。讨厌我是因为我抢你的?你自己技不如人,我不让着你就叫抢你的?那还真是你弱你有理,既然如此你直接过来求求我好了,我可以施舍你胜利。”

    何芊芊咬了下唇,哭腔明显地喃喃道,“我只是,我只是那时候不喜欢你,做事有点欠妥。”

    “做事欠妥?您可真会说话,”许昭意轻笑了声,自始至终心平气和,“用一句轻飘飘的‘做事欠妥’就想推干净所有事,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搞笑吗?”

    周遭的空气寸寸凝结,实在是凝重。话说到这份上,剩下三个人就算是傻子,也听出来什么状况了。

    “我不是圣母,耳根子也不软,所以你不用指望我日行一善。”许昭意冷淡地表明了态度,“既然你觉得骂人和捅刀子是理所当然,那我告诉你,要么你自首,要么我举报。”

    何芊芊张了张嘴,拽着许昭意,又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行了,好狗不挡道,你还要不要脸啊?”钟婷不耐烦地推开她,“撕人家演讲稿,鼓动你小姐妹撞人受伤,现在自己下场害人,还想狡辩?”

    轻轻一推,何芊芊趔趄了下,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以手掩住面颊,哭音漫过嗓子。

    她班里的男生看她哭,忍不住抱不平,“她都已经道歉了,你们非得咄咄逼人吗?钟婷你还是不是我们班的,怎么也跟着激化矛盾,不是没出事吗?”

    “你没睡醒吧,”冷眼旁观的徐洋也不乐意,碍着自己还是班长,没问候对方全家,口吻却强硬,“现在是她欺负我们许妹,对受害者道德绑架,真有你的。”

    那男生还是不服气,“大家都是同学,既然没出事就别斤斤计较,没看到人家已经哭了吗?小女生脾气怎么那么差,非得赶尽杀——”

    “绝”字都没机会说出口,他的腿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她脾气我惯的,”梁靖川垂着眼,揪着他的衣领拽起来,嗓音低冷,“你有什么指教吗?”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许昭意和何芊芊之间,没人发觉梁靖川过来,猝不及防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梁靖川笑和不笑完全两种感觉。

    平日里收敛着的那股劲全都松开了,攒着寒气涌过来。他半张脸埋进了阴影里,拢紧的骨节有些发白,整个人尖锐又冷漠。

    周围跟过来四五个人,看着眼生,应该都是隔壁附中的,趁着学校活动混进来玩。

    只有为首那个许昭意有点印象,之前她被一个定位忽悠到公馆,打过照面。

    “不会说话就他妈闭嘴,你给谁当靠山呢?”他上前框过那男生的脖颈,“瞎掺和,非得哥几个告诉你,什么叫赶尽杀绝?”

    何芊芊突然就没声了,惨白着脸色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下。

    梁靖川踏前几步,挡住别人的视线,在许昭意面前半蹲下来。目光触及她蹭破的皮肤,他的面色有些沉郁,“怎么回事?”

    “不小心崴了下脚。”不等他靠近,许昭意先后退了步,低低地提了个醒,“我还能走。”

    她脚踝疼得发麻,但怕他有什么过格的举动,愣是忍着没出声。

    梁靖川微蹙了下眉,脸色越来越差。

    “就一小段路,我自己走。”许昭意坚持了句,在他起身时,扯扯他的袖口,“你别让他们打人啊,跟他其实没多大关系。”

    附中的学生没一中讲规矩,燕京这种地方从不缺有权有势的,隔壁学校仗着家世好,个顶个的混账,下手没轻重。

    大型活动串校,被逮到了可大可小,学校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闹出事就不好收场了。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耐着性子看向何芊芊,“趁我现在不想打女的,赶紧跟他滚。”

    何芊芊僵直地站在那儿,手指都在抖,脸色因惊惧和月色映衬愈加惨白。

    但她竟然不矫情了,一声都没吭,一刻也没敢留。

    钟婷跟徐洋面面相觑,完全不想留下来吃狗粮,交代了声“先回去了”,离开得非常干脆。

    等不到人走利索,梁靖川俯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许昭意低呼了声,下意识去搂他的脖颈,心跳不自觉加快。

    许昭意缩在他怀里,看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沉默了好半晌,才无可奈何地开口,“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了。”梁靖川淡淡的,垂着眼看她,“就一小段路。”

    “……哥,重点不应该是后一句吗?”许昭意一言难尽地抬眸,抬手砸了下他的肩膀,“我想说的重点是,我自己走。”

    攀扯间,朋友在梁靖川身后不爽地啧了声,“欸,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情骂俏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不请自来,”梁靖川言简意赅,“你自便。”

    “操,你大爷的梁靖川。”朋友气笑了,有点咬牙切齿,“以后有事可别使唤我。”

    梁靖川懒得搭理,平稳地抱着许昭意,快步离开。

    路上三言两语就搞清了前因后果,梁靖川微微蹙眉,“你不去医务室,跟她废话这么久?”

    他的嗓音沉冷,听着有点不近人情。

    许昭意趴在他肩头砸他,委屈得要死,“我是伤号,又不是我拦她。你对我凶什么?”

    “没凶你。”梁靖川也没躲,淡淡地瞥她一眼,“我心疼你。”

    许昭意低低地哦了声,莫名其妙被安抚住,脑袋往他怀里钻。

    -

    暮色渐深,华灯初上,在昏昧的环境里泛起潋滟的光。凛冽的冬风吹过来,贴着面颊刮过,带着北方特有的烈性,干燥却刺骨。

    进医务室前,梁靖川把许昭意放下来,扶着她慢慢过去。

    校医查看完,确定没伤着骨头,就简单交代了几句,给了喷雾和碘伏,“今天就我值班,有点忙不过来,隔壁病房有空床,你们自己处理一下可以吧?”

    消毒水的味道充盈在周围的空气里,有些刺鼻,空调的暖气开得十足,暖风扑面而来。病房内安安静静的,有人在挂点滴,睡得正熟。

    梁靖川一把拉过隔帘。

    他看她突然安静下来,垂着眼问她,“后悔把人拉上来了?”

    “那倒不至于,”许昭意歪了下脑袋,蛮认真地在想,轻声笑了笑,“遇到这种状况,我根本没时间思考,当时下意识就伸手了。其实就算有时间思考,我也会拉一把。”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救人是本能,也是素质,她还不至于因为对方low,就要做得更没下限。

    只是有点讽刺。

    梁靖川目光沉静,沉默了几秒,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许昭意缩了下,“我自己来就行。”

    “你别乱动。”梁靖川按着她乱动的小腿,将她的鞋子脱掉,慢慢地搭在座椅上。

    她的脚踝纤细,但骨节下方已经微微肿起,泛着红,被周围冷白的皮肤衬得触目惊心。

    梁靖川微微蹙眉,冰凉的指骨在泛红的边缘顿了下。

    许昭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睫毛轻眨了下,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氛围似乎有些微妙,难以言说的暧昧在空气中流窜。

    直到梁靖川拧开了医用消毒水的瓶盖,刚倾了下手,许昭意低呼了声,“疼疼疼疼你轻点,能不能温柔点儿,你那是准备撒胡椒粉吗梁靖川?”

    梁靖川抬眼,沉默了几秒,屈起指骨敲了下她的额头,“我还没倒许昭意,你喊什么?”

    他根本没想过上药这么费劲:她平时打架下手那么狠,擦药居然嫌疼,这就跟能轻松拧开天灵盖的女孩弱弱告诉你,她拧不开瓶盖一样。

    年度迷惑性-行为大赏。

    “提前渲染下我恐惧的情绪,不可以吗?”许昭意梗着脖子振振有词,“你刚刚的动作就是打算直接倒下去,那得多疼啊。疼在我身上,我还不能喊两声吗?”

    “行,”梁靖川牢牢卡着她乱挣的小腿,嗓音淡淡的,“叫得挺好听,你可以再大声点。”

    许昭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过了遍霸总文套路,慢慢朝他靠过去,不甘示弱地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动作微顿时,她软着声娇嗔道:“哥哥,疼,你轻点儿。”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

    本来给崴脚的病号上药,是件很单纯的事,硬是被她这声弄的严重脱轨,活像带颜色小剧场。

    他撂下手里的药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一手捞过她的腰身,欺身将人掀翻在床上压住,眸底漆黑了一片,“宝贝儿别怕,哥哥疼你。”

    猝不及防的一下,许昭意向后栽去,被他卡着腕骨,陷入病床柔软的被褥里。裹着的棉服瞬间散开了,排练的缘故,她里面只有件淡薄的T桖和超短,非常清凉。

    她整个人都有点懵。

    梁靖川垂眸,捞过她的腿弯拖向自己,冰凉的指骨贴着内侧往上,嗓音沉缓低哑,“反正第二次就不疼了。”

    许昭意大脑嗡嗡的。

    梁靖川的指骨太凉,她其实不太好受,下意识地蜷了下腿,满脑子都是狗血霸总文里的颜色小剧场和羞耻台词,诸如“女人,你在玩火”、“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现在的社会主义校霸,打架之余还恶补了总裁文套路了吗?

    他还真是什么茬都能接。

    走神的空档,许昭意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凉意不知何时覆上身前,掀起电流窜过般的战栗。

    等等,他碰哪儿呢?

    搭扣什么时候开了?

    本来戏精小剧场只是她心血来潮,但他似乎被勾的兴起,还他妈想演变成病房play。

    “你干嘛啊你,”许昭意警惕地挣了下,低着声,紧张到语无伦次,“医务室啊哥,这是医务室,这里不合适,我旁边还有人呐。我我我我我还小。”

    “你不是特喜欢瞎撩-拨吗?”梁靖川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不紧不慢地回答。

    他就跟故意似的,靠她很近。凛冽的冷香覆盖了她全身,吐息间的微热全洒在她颈侧,凌迟一样,寸寸折磨她。

    她躲一下,他就进犯一寸,直到她动都不敢动。

    病房内白茫茫一片,空调的暖风时不时地掀动隔帘,卷起一角往病床上撩。亮如白昼的灯光,随着他的身影浮动遮住又显露,晃得人眼睛疼。

    一帘之隔,有人正在熟睡。

    这种背德的行为,莫名能掀起悬着心的快意。许昭意被他按着,半强迫地留下痕迹,她不敢反抗出声,也无法沉溺其间。

    她撇开了视线,心脏不争气地跳得飞快,薄瘦脊背绷得笔直,脚趾都蜷起,分分钟丢盔弃甲。

    情浓时,梁靖川忽然停下来,冰凉的手指轻轻拨过她的下巴,“你看过狼牙山五壮士吗?”

    “嗯?”许昭意眨了下眼,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被弄得有些疼,不太想思考。

    好端端的提什么抗日片?

    “你现在的表情,跟英勇就义一样悲壮。”梁靖川轻哂,半垂着视线,懒洋洋地从她身上起来。

    许昭意怔了几秒,忍无可忍地抬腿踹了下他,声音里染上了愠色,全是恼羞成怒和气急败坏,“梁靖川你又唬我!”

    浑然忘记了脚踝有伤,她动一动又牵扯着疼。

    “疼疼疼我的脚。”许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气冷气,几乎弹起来,蜷缩了下膝盖抱住,眼泪都飙出来了。

    先前还没觉得崴脚有多严重,结果不小心碰着,都从皮里疼到骨头。

    许昭意又气又恼地抄起枕头,砸了他几下,“都怪你!”

    “你别乱动。”梁靖川攥住她的手腕,唇角微妙地弯了下。

    地点实在不合适,他也没打算怎么着她。梁靖川按着乱挣的她,处理了下蹭破的地方,蘸着棉签耐心地消毒。

    开场舞的音乐隐隐约约从窗外飘进来,热烈动感的舞曲,掀动着场下的掌声,散入浓深的夜色里,回荡在校园上方。

    晚会似乎刚刚开始。

    许昭意怔了下,抬手推了推梁靖川的肩膀,“欸,你赶紧回去吧。”

    梁靖川没动,掀了掀眼皮,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你不看了?”

    “我不想当观众,”许昭意垂着眼睑,微抿了下唇,“好歹浪费了我那么长时间练习,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参加的,”

    她含糊不清地把“你”字略过,小声嘀咕道,“反正现在只能在台下看,我没心情了。”

    梁靖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低下来,散漫又勾耳,“你可以留下来当我观众。”

    许昭意稍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可疑地红了耳垂,耳尖都有些发麻。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撩。

    只要他想。

    “谁稀罕啊,”许昭意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突然想到了点什么,瞪了眼他,“不是,我一想到你跟那朵小白莲花同台,我就不舒服,你存心隔应我吗?”

    “吃醋了?”梁靖川低声笑了笑,整个人懒懒散散的,不太走心,“不跟她同台,给你看点别的。”

    他冰凉的手指往她耳侧流连,捏住她的耳垂,轻轻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