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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的日子一晃又是十来天,转眼已经是年十五了。
一大早宫里就派人传话:明天一早就有位的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来接李秉和安子,烦请两人早作准备。
左右这两天盈澜儿和韩临渊都要在家里忙着准备,也见不上面,李秉越发百无聊赖。这十几天来,他茶饭不思,更不谈练剑了,只是两天不见盈澜儿,几乎要憋疯了。
“安子?”
“哇!”李秉走到西院,刚推开大门,被惊了一跳。
这原本没人居住的院子,现下已经被挤的满满当当:大门左边的熔炉是从周天德的铁匠铺直接搬来的,旁边是一个新做的风箱和炉灶,炉子里火还旺着,大水缸边上堆着一捆破剑烂刀,都是安子拿来练手的残次品,熔了锻,锻了又熔,也没个定形。
右边是一方大木桌,除了《公输要义》外,桌上还放着墨斗、刨子还有一些木块边角料,旁边的地上还散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原木断截。
安子难得在这么凌乱的一个院子里找到一片空地坐下,拿着凿子将一块已经削好形的木头雕成一个“笔筒”?弥乇飞在他身边,似乎是在瞧着地上一张铺开的图纸。
“嚯,我才两天不来,这里居然多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安子两眼一眨,不好意思的搔首笑道:“嘿嘿,白天人太多都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晚上从后门偷偷拿进来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需要什么,吩咐管家帮你弄就好了。”
他随手捡起一块已经被车成方正的木块:“原本年十五是要阖宫朝见的,不过今年皇上说不用了。老爹的意思是晚上全家一起用膳,你可别晚了。”
安子憨憨一笑:“好嘞。我晓得啦。”
正说话,弥乇也飞过来:“那我呢,可有我的位置么?”
李秉摇头一笑:“我那些姨娘都是些未见过世面的人,没见过真神。你若去了。她们可要吓坏了。”
说完却看弥乇越飞越近,绕着李秉转了两圈:“李秉小儿?你是不是没听主人的忠告,还在偷偷练那冥族的功法?”
“啊?”李秉一愣,心道:在子午宗的一个月余,自己是在修练《阳月剑诀》,而且越练瘾越大,但是自从到了长安几乎没有一日闲暇,这十来天更是连剑都没摸过了,何谈练功。
当下一口否认:“没有啊?怎么了?”
弥乇飞到他身前,连声音也变得严肃:“灵族对真气流动远比其他九族敏感,我近你身的时候,都能感觉你体内的真气并人界该有之气息。原本我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不让你练,但现在看来,这功法可能真的有问题。你还是听主人一句,不要再练了。
弥乇顿了顿,又飞到安子身边:“要论精巧的武学,方士一脉数不胜数,总会有你喜欢的,我可以写给你啊。你看安子,他‘机关术’不就学的很好。”
“这样么?我自己毫无感觉啊?”李秉微微皱眉:“上次在子午宗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晚练了一次就停不下来,老想去练。不过最近却没有那种感觉了。既然你说这功法有问题,那以后就不练吧。”
说到这里,李秉便释然了:一来他本身对武功这事也不算伤心,二来反正马上要去仙道大会,到时候随便拜入一门也都无妨。
他又瞥见安子身后已经完成的半个木像,咧嘴一笑:“前一阵打铁打的不错,我看你这木匠手艺还差的多啊。手工太粗糙啦。”
安子也看一眼:那半片木像却是太难看,明明是用刨子仔细打磨的,奈何还是棱角分明,一点不平滑。又瞥了一眼弥乇:“哈哈哈哈,能用就行,能用就行。”
这边三人闲话不断,另一边,长安非派的议事堂却肃静之极。
议事堂的有些空荡,四面都是素墙,连白灰也没抹;房间里没有字画和花瓶玩物,其他的一应桌椅也都有些老旧。这议事厅打从非派迁回长安就一直这样,意在时时提醒众人,不忘当日存亡之危。
盈阙正经危坐在上手位,而堂下则是韩临渊和盈澜儿。
“原本这些都应该是掌门亲自来讲。但是既然韩掌门还在蜀中,今天便由我代劳。你们二人要好好记着。”
盈阙站起身来,走到韩临渊身边:“要从哪里说起呢?我先说说这个‘仙道大会’好了。”
“之前原本是没有这样的大会的,修仙门派都是各自为政,譬如我们‘非派’好了,如果是亲年才俊又有意修仙,那么大概在你们这个年纪就会去,同样修炼‘法家一脉’的‘焚教’、‘天刑谷’或者与我们非派完全同源的‘东辕岛’等等。
后来有一年,我还很小的时候,妖界祸起,袭击了不少门派,而任何单独一家修仙门派都无力抵抗,只能组成联盟反击。那之后,不论是海外仙门,还是华夏腹地的仙门都才意识到,故步自封是抵御不了外患的,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大会。一来可以择优纳入‘外门’,将自家武学传入江湖绿林,或者再纳入‘内门’传递衣钵,二来各个门派也借此机会互相讨论,以求提高实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四十多年过去,那一次妖界之祸的惨烈大部分人都已经遗忘了,仙道大会也不像原来那么单纯,更多的是各个门派或者流派的攀比。你们这次去,既然是代表法家,我希望您们也能尽全力,至少要为法家争些颜面。”
盈澜儿诡谲笑道:“老爹,你说了这半天,就是想让我们好好表现,我可知道你的鬼主意。你是怕‘东辕岛’瞧不上我们吧。”
说完又瞥了韩临渊一眼,开着玩笑:“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倒是这个纨绔,您还是多跟他絮叨絮叨吧。”
盈阙原本也算放松,但盈澜儿说完,他却板起脸来:“我担心的恰恰是你!临渊虽然‘那次溺水’之后,剑法大不如前,但这几年下来,法家的奇门异术却学了个遍。反倒是你,虽说功夫还过的去,可是去仙门大会的,也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你若还是一贯的大大咧咧,说不得要吃个大亏的。”
“澜儿扭头又见韩临渊朝她做鬼脸,心里更是不服,也朝他努了努嘴,又道:“哎~呀!知道啦。你都唠叨多少遍啦。我小心处事还不行嘛!”
盈阙叹口气道:“再说这门派的事情,我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去‘东辕岛’的,不仅跟我们‘非派’的武功出自同源,也是法家的翘楚。前年姜崇景也是拜入‘东辕岛’的门下。你若去了,说不定日后去了门派里,还能见着面。”
盈澜儿喜欢姜崇景的事情,盈阙自然是知道的。
说着,他又点头道:“不过如果不能拜入东辕岛门下,‘天刑谷’也是一个不错的去除,而且山门在秦岭,离长安也不算远,这样你们时常还能回来。不喜欢法家门派,其他门派也都好,唯有一样,‘焚教’是最好不要去。他们原本就是‘隋炀帝’三征高丽的逃兵,到东海之后自立门户,与法家其他几脉格格不入。如果你们要一辈子修仙,那里说不定是个好去处,但是如果只是当一个外门弟子,实在没什么必要。”
这些话盈澜儿听过无数遍了,倒是韩临渊第一次听,感觉很不错:“是的,我记下了。”
忽然,他一个机灵:“李秉不是任何一个流派,那他也可以选法家的门派吧?”
盈阙淡淡一笑:“大唐皇家一脉,从来都是去‘秦王殿’,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