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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生产不该玉潭管的,她一个千金小姐只有回避的份儿,可玉潭哪里能放心了,也幸好稳婆都是事先找好的,就住在府里,各种常用的药物也都齐备,玉潭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的守在旁边的屋子里,听娘亲撕心裂肺的呻、吟,谨哥儿听到娘亲的痛吟,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哭闹着要见娘亲,玉潭只得哄着谨哥儿,平时纵有万般的本事,这时也快急哭了。
慎哥儿一撩门帘进了厢房,就看见玉潭举起手要打谨哥儿,慎哥儿忙过去抱起了谨哥儿,谨哥儿就哭了,“哥哥,姐姐不让我进去,我要找我娘。”
慎哥儿看了玉潭一眼,“是姐姐不好,谨哥儿听话,跟哥哥出去玩。”
玉潭红了眼圈,故意冷冷的说,“你过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走吧。”
慎哥忙说,“我把谨哥儿带出去,他在这里只能给你添乱,爹爹还没回来吗?”
玉潭低头不语,握成拳的手青筋毕露。
翠墨就气愤的说,“现在天黑了,老夫人又命令不许开二门,连信儿都送不出去呢,太医也请不来,小姐亲自去求了老夫人都不行,说是没有大过年的打扰太医的道理。”
玉潭就瞪了翠墨一眼,“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了,眼泪差点没忍住,屋里又传来一阵痛吟,玉潭变了脸色,谨哥儿又呜呜的哭了,哭闹着要进去找娘。
慎哥儿硬是抱起了谨哥儿,“姐姐你别担心,我带谨哥儿出去,再派人给爹爹送信,请了太医过来,你忙着照顾母亲吧。”
玉潭重重的握了慎哥儿的手,急忙说“苏夫人,你请苏夫人过来就好,她住在小花枝巷,外面的小厮如焜去过的。”
慎哥儿抱了弟弟,急冲冲的就走了,婆子还要不开门,慎哥儿就一瞪眼,“连小爷你也敢拦着?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这婆子连忙笑道,“儿天黑了,老奴没看清是大公子呢,大公子没留在老夫人那边?”
慎哥儿哪有空搭理她,忙吩咐小厮去找侯爷,侯爷还在良国公府里吃酒呢,还不知道家里的信儿,小厮们报信的报信,请太医的请太医都忙去了。
齐氏挣扎了一天,这会儿体力都耗尽了,白惨惨的一张脸被汗水浸透了,魏嬷嬷、黄嬷嬷在里面急得喊着夫人忍着点,稳婆也束手无策了,玉潭这时候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她下了死命令,保大人,她要她的娘。
黄嬷嬷急得哭着说,“我的好小姐,你可怎么进来了,这儿不是你该进来的,快出去,你快点出去!”
玉潭面容惨淡,“我不能不管我娘,嬷嬷你快救我娘。”
齐氏这时也顾不上女儿了,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挣扎,玉潭除了捂着嘴哭,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夫人终于来了,她拿出银针忙着施救,苏夫人有一手针灸的功夫,齐氏因为这胎怀相不好,早和苏夫人说过的,当初生谨哥儿的时候,齐氏就想请她过来,只因苏夫人孀妇身份,老夫人不许她登门,当初才没请她。
苏夫人硬是从鬼门关把齐氏抢了回来,婴儿的一声啼哭,划破了黎明的破晓。
忙了一天一宿,连稳婆都笑意盈盈的,“阿弥陀佛,好险好险,要不是苏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玉潭见母亲疲惫的昏睡过去,再也忍不住偷偷的哭了。
这边魏嬷嬷她们忙着给八小姐收拾,一边派人给老夫人报信,老夫人听说是个姐儿,就不以为然的说,“那就让她好生养着吧。”
又听说苏夫人来了,连玉潭都进了产房,老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这还了得了,一个孀妇大过年的登了侯府的大门,这就够晦气的了,玉潭一个千金小姐不知道检点,她的规矩都学哪去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玉潭刚帮母亲擦了满身的汗水,换了干爽的被褥,还没收拾妥当呢,老夫人就派人让玉潭过去,看着黄嬷嬷担忧的眼神,玉潭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看娘亲还在昏睡,就嘱咐黄嬷嬷几句,“嬷嬷,如果我娘问起来,您就说我在屋里抄女戒。”
黄嬷嬷一听就哭了,“我的好小姐。”
玉潭拍拍她的手笑了,“嬷嬷,我娘交给你了,祖母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也就是关祠堂罢了,你不许和我娘说起这些。”
玉潭没能进得了春晖堂,老夫人让她跪在院子里,派了秦嬷嬷申诫了一回,就命人把玉潭押到祠堂,让她在里面颂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书方许出来,又因为五小姐玉沁不知道规矩,不服管教,昨夜几次想要闯出来,还张嘴咬了教养嬷嬷,老夫人慈悲,看玉沁还小,只罚她在屋子里抄女戒。翠墨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也不知拦着小姐,就打了她二十大板,找了人牙子发卖了事,玉沁的丫鬟也被罚了银钱。
李鸣唯听小厮报信,忙着往家里赶,到家时听说夫人生了个女儿,李鸣唯心中先有些淡淡的了,还不等他过去看看夫人,老夫人就派人找他过去,李鸣唯来到春晖堂,敏锐的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了。
老夫人气得心口疼又犯了,李鸣唯只好赔笑,老夫人看他不言语就和他说,“你还不知道吗,玉潭、玉沁这两个丫头都犯了规矩。”老夫人吩咐过一声,“梅香你和侯爷说说。”
梅香低着头简短的说了,老夫人很不满意,“玉潭一个女儿家家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她还敢唆使慎哥儿请了苏夫人,那个孀妇!可怜慎哥儿太小也不知道轻重,咱们家大过年的竟要孀妇登门了!”
看李鸣唯也不言语,老夫人越说越气,“玉潭不管教可怎么好呢,我让她进祠堂好好反省。”
李鸣唯笑道,“玉潭一个女儿家,她这样不要名声可怎么得了,只是进了祠堂玉潭的名声也不好听了,母亲还是把她拘在屋子里抄写女戒就好了。”
老夫人笑道,“我已经派人把她关进祠堂了,我都是为了她好。”
李鸣唯吃惊的看着母亲,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话,终究忍了下来。
当时隆冬腊月,祠堂里冷冰冰的,玉潭被关在一个小屋里,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几本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