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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震惊后,凤贤很快便冷静下来,微笑且不失仪态地回礼:“小兄弟,既然是本族神女的朋友,您就不必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人族这次大难,凤凰神虽然最后还是不免陨落,但天武大陆最少四层的神兽和凶兽全都陨落在附近,人族领地四周一下子空出一大片的无主之地,这些足以让剩下的那些神兽凶兽相互争夺数百乃至上千年。
而这期间,人族领地势必迎来一段相对平和的快速发展时期,尽管目前整个人族依然只有天武三圣这三位顶尖强者,可数百年后,其他后进者尚且不提,至少刚刚获得神使名额的柱子,还有闭关才出来的凤贤,这两位就足以成为人族新的守护者。
半月后,就在人族领地还在纷纷忙碌着处理那些冰封陨落的神兽和凶兽遗体时,炎锋只跟神女凤溪打了声招呼,然后悄然远去。
荒山上,隐隐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吼声,方圆数百里,所有野兽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颤抖不止。
野猪王灯笼大的眼睛接连扫向四周,片刻后,停止吼叫,先是得意洋洋地咧了咧嘴,然后却突然低着脑袋,讨好般凑向树下的年轻人。
“主人,您看,这样还行吗?”
年轻人惊讶地瞥了一眼野猪王:“不错嘛,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天武大陆潜在的规矩吗?”
野猪王忙不迭地点着脑袋:“主人英明,我们神兽凶兽可不像人类,占据地盘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向四周展示一下实力,谁更强,这块地方,谁就说了算!”
野猪王好歹是人族领地附近的王者之一,除了那些闻名已久的神兽和凶兽,在剩下的那些里面,野猪王这实力勉强也算不错了,能让脾气暴躁的它低下脑袋特意讨好的年轻人,除了炎锋,还能有谁?
别说炎锋当初一拳打掉了它一颗獠牙,就在前不久,它在凤凰神族领地,那可是亲眼所见,炎锋站在高空之上,一招就冰封了成千上万的神兽凶兽,其中不少都是成名已久,凶名赫赫的强大存在。
跟那些冰封的神兽凶兽相比,野猪王不过就是一个小角色,这么多老大都陨落在炎锋的一招之下,站在炎锋面前,它哪儿还敢放肆啊?
炎锋恍然点头,天武大陆,强者为尊,神兽凶兽采用这种方式决定谁是领地的主人,虽然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反倒比人族的阴谋诡计、合纵连横更省事和省时。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可没心思往更深处考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确定这种方式能跟界主取得联系?”
野猪王毫不犹豫地点了下脑袋:“这个世界虽然很大,但就像梼杌大人,它们随便跺跺脚,我们这些小头领的地盘就得直接崩溃,而梼杌大人还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紧接着,野猪王无比崇拜敬畏地仰着脑袋:“幸亏伟大的界主大人怜悯,我们这些小头领只需要在获得足够生存的领地后,心里诚恳向天祈祷,界主大人就有可能会赐下一些力量,庇护我们领地不受那些强大存在的影响。”
炎锋微微皱眉,堂堂一界之主,特意赐下力量,保护这些力量弱小的凶兽和神兽,这除了能向天下所有人展现自己的强大威能,还能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能得到那些弱者的崇拜和敬仰吗?
一看炎锋皱起了眉头,野猪王连忙小心地收起了脸上的崇拜和敬畏神色,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直到炎锋不满的眼神投过来,它才立即继续解释:“额,其实,伟大的界主大人也不是谁都庇护,就像梼杌大人,听说可能是因为凶名太盛,惹怒了界主大人,梼杌大人的领地虽然不小,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界主大人的庇护和承认。”
“也不只是梼杌大人,据说这个世界还有不少大人,包括那些比梼杌大人还要强大的存在,大多都无法得到界主大人的庇护,似乎我们这位伟大的界主大人更偏爱帮助弱者。”
炎锋默然点头,眼见野猪王好要继续赞美它口中那‘伟大的界主大人’,他无奈伸手拍了拍野猪王的脑袋:“够了,我知道你们界主大人最伟大,最让人尊敬,可以了吗?别再说废话了,开始正事吧!”
野猪王眨了眨眼睛,连忙闭嘴,乖乖抬头,目光极尽虔诚地看着天空。
天武大陆从来都是半边白天,半边黑夜同时出现,前一刻,太阳还在东边,月亮就在西边,睡一觉醒来,太阳和月亮就调换了位置,周而复始,循环反复。
尽管野猪王早就提到过,即便是最虔诚的祈祷,伟大的界主大人也未必会有所感应,这完全取决于界主大人的心情,所以,祈祷必须要虔诚,这是必须的,但时间长短可就不一定了。
太阳和月亮东西来回跑了好几遍,炎锋靠在大树下睡了一觉又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发现野猪王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似乎齐齐闪过一道光华。
炎锋心中一紧,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同时,一道银色的光华洒遍大地,荒山上,野猪王还有身后的大树逐渐消失。
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下,他放眼望去,却见就在不远处,突然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祭坛,而祭坛四周稳稳矗立着四座高大的石柱,柱子顶端,分别悬空漂浮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个古老图腾。
一个银袍年轻人就盘坐在四个古老图腾石柱的中间,就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年轻人两眼缓缓睁开,四目相对,他只觉得浑身好似触电般猛地一震。
“你终于来了!”
炎锋愣住了,什么意思?这个人难道认识自己不成?
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震惊地发现,在这个恐怖年轻人的目光注视下,他身体全然不受控制,别说开口,他居然连舌头都动不了。
“如果你等的是风神陛下,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不过,你若是不介意跟我这缕风神陛下的残存意识交流一番,我想你应该不会太失望。”
一道虚影缓缓从炎锋眉心处走出,在眼前这位实力境界完全超过他想象的年轻人面前,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风神意识才能坦然面对。
年轻人微微一笑:“不错,你的确只是启明那小子的一缕残存意识。不过,吾又何尝是玄武本尊?”
风神意识淡笑着点了点头:“玄武,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你最终会选择待在天界,没想到你居然会跑到这里来。”
玄武眉头微挑:“待在天界?跟那帮小子们待在一起?每天啥事不做,就等一群晚辈天天跑来问安?换你,你能撑多久?”
风神意识无奈叹了口气:“是啊,那样的日子的确太无聊了,现在回想起来,连我都有点佩服本尊,居然守护了天界数百万年。”
玄武淡漠的脸上明显多了一抹惊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旋即好似全然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哼,你以为人人都像那小子这么傻?当年为了救出母亲,他敢跟全天下为敌,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当然得好好守护。不过,守个几万年,亲人都死光了,他居然还能坚持数百万年之久,吾真是服了他。”
风神意识默然不语,风神本尊当年跟外域强敌激战,玄武等四灵圣兽全都有参与,相互都知根知底。
跟风神启明不同,启明刚开始努力提升实力,为了仅仅是救出被囚在禁地的母亲,而玄武天生地养,压根儿就没有父母亲人。
当年在天界,所有人都以为玄武最冷漠,全然不懂亲情。可启明最很清楚,玄武不是不懂亲情,而是根本不懂得怎么照顾晚辈。
所以,从来没有跟亲人接触经验的玄武,当年每天面对一群晚辈恭敬无比的问安,只觉得十分别扭和不安,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干脆离开了天界。
风神一直以为玄武终有一天会想通,然后回到天界,跟族人生活在一起,享受真正的天伦之乐。可他万万没想到,玄武不仅躲到了这天武大陆,甚至连死都死在了这里,仅仅留下这一缕残魂,成为了天武大陆的界主。
这两位全都只是本尊的一缕残存意识,但相互之间同样十分熟悉,根本用不着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能清楚明白其中的意思。
果然,不用风神意识张口,玄武目光一转,上下打量着炎锋:“当初,吾为了防止平静的生活被人打搅,这方天地的空间坐标早就被吾毁掉了,你们应该是意外来到了这里。那么,你们主动找吾,难道是想返回你们自己的那方世界?”
风神意识依旧默然,但不说话也是一种回答,玄武顿时了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