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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枫一听,本就窝着的火,燎原一般的烧了起来,他居然也敢说这种话!
再一反手,景枫便将于全泰腰间的剑抽了出来,冲着天涯便刺了过去。
天涯从小便被训练过,身手何等敏捷,况且……他此刻也没有寻死的心,居然用手上的剑挡了景枫一下,竟避了过去。
楼光启与于全泰对望一眼,心中都大惊不已,景枫的身手他们都不如,那一剑,景枫是动了真格的,换成是他们也都档不过的,却不想,这个低了他们很多修为的暗卫居然可以档下。
别说他们了,便是天涯自己,在出手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身体里的内力,如何会突然这般充沛起来?
细细回忆了一下,天涯大张了嘴巴,这才明白,为何当日夏樱会叫他将那朵蘑菇吃了下去,莫非……他吃了的那东西,正是景枫叫暗卫找了十几年的肉桂?
直到于全泰与楼光启双双将他围起来之后,天涯这才发现自己究竟是做什么,忙把手中的剑丢掉,脸色寡白地跪在地上不再挣扎。
“好很!”景枫冷声一笑“你是自朕登基以来,第一个敢反抗于朕的影卫!”
“陛下!”天涯惊呼了一声“属下绝无二心!”
眼前突然闪过林子里,有一个女子的眉眼,心里微微一痛,连当面道谢也做不到了啊!天涯任从命地合上了眼睛,等着景枫最后的宣判!
感觉到景枫在一步步地接近,天涯的身子不由的有些发抖。
景枫停在了天涯的面前“你……喜欢她?”
天涯猛地张开了眼睛,不,不不!他想否认,然而,话到喉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子里,她的脊背那么纤瘦,却又是那么的坚定!她一步一步,竟一路将他背了回来,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暗卫,而她,不但是一国之母,更是四国闻名的靖安王爷啊!
“是!”反正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天涯缓缓地点下了头,竟没什么顾虑了,他的眸子艰定,直直地看着景枫,双手用力地捏了起来“我从没有见过夏姑娘那样的女子……”
楼光启吞了吞口水,暗暗为天涯叹息了一声,若是之前,他还有三分活命的机会,那么,到了现在……这便是连一点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景枫这个时候已经将剑给丢到了地上,他的掌心中缓缓地凝聚了极大的力量,连地板上的灰尘也开始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他这是要将天涯的天灵盖给生生拍碎啊!
“陛下!”景枫刚将手抬了起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司徒青怜!
紧跟在司徒青怜身边的那女子一身黑衣,一把暗蓝色的龙渊剑,不是夏樱还能是谁?
景枫的眸子微微一凝,手上的内力一下子便散得干干净净!
司徒青怜的声音软糯如梨“这……这是怎么回事!”扫了跪在地上的天涯一眼,司徒青怜眯着眼睛“这不是暗卫么?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景枫铁青着脸并不回话,夏樱不说话,直往屋中走去,四下看了一圈便又踱步到景枫面前“老鬼呢?丫环说他在你这里。”
天涯往后缩了一缩,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他最大的想法便是看她一眼,如今,夏樱便在面前,天涯却反而不敢抬眸多看一眼,仿佛每瞧一下,对于这个女子而言都是一种亵渎。
“你不求情么?”景枫没有回答夏樱的问题,反而一声笑了起来“这可是你一路背回来的人,我现在要杀他……你都不想求情么?”
夏樱居高临下地看了仍垂头跪在一边的天涯一眼,淡没地回道“他是你的人,我能救他一次,救不了他一百次,他又不是我的谁……你要杀他,如若他反抗,我或许能帮衬一二,可若他连努力挣扎都不会……我救他做何?我走了,你再杀了他,这反倒浪费了我的时间。”
天涯虽是垂着头,可是,却还是能感觉到夏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了开来,心里,不由的一涩。
景枫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样子,竟是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夏樱字字句句敲在天涯心口,他咬了咬下牙,猛地将头抬了起来……自救?反抗?这些思想,做为影卫,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从小到大,他们被灌输的只有一种思想,那便是服从与忠诚!
“那好!”景枫冷声笑了起来,再看天涯时,身上已经带上了寒意“那么……如果我在你面前杀了他,你不会出手吧!”
景枫问话时候,又重新冲着天涯的天灵盖打了过去,原道天涯会乖乖受刑,可是,听了夏樱的话,天涯却一打滚躲了过去,虽伤了肩头,可命倒底保住了。
“夏……夏姑娘,我不想死!”天涯的眼里带着别样的光泽“我……我不想死!”
夏樱顿了一下,打量起天涯来……他这一瞬间眸子里面绽出的求生欲叫夏樱也吃了一惊。
“我想活下来!”许是过于激动了,天涯的身上竟有些微微的地发抖“我想把姑娘和项轻的救命之恩,一道活回来!”
夏樱别过眼睛,并不理会天涯“景枫想杀你的话,在华褚,谁都救不了你。”
天涯眸中微微一灰,虽黯了几分,却并没有死寂下去。
顿了好一会,夏樱方看着景枫道“你让他出宫,给他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可以叫人去追杀他,我绝不干涉,他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如何?”
景枫一拂龙袍“他本必死无疑,可你既开了。,我便答应你!”夏樱对待天涯并不在意的态度,还是让景枫很满意的,否则……他绝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空锡楼里的耳目遍布天下,天涯便是成了精也不可能逃过他的追杀,景枫只道,答应了,也不过是让他再多活三天而已。
天涯咬紧下唇,双拳重重地捏了起来,他自然也是知道这样的胜算何其微小,然而,有了总比没有的好,他……規的不想死!
“夏姑娘!”天涯唤了一声,嗓音里有了太多的情感,然而,等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深深地看了夏樱一眼,天涯没有道谢,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是一句谢意可以表达出来的,也许,对于夏樱而言,这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的功夫,然而……这,或许也是天涯改变一生命运的一个重要的契机。
“天涯若还有机会,再见之时,必以命相报。”对着景枫,天涯可以毫不犹豫地跪到地板之上,然而,面对着夏樱,他却只能够把腰深深地弯下去,不是要维护一个男子的尊严,只是,这天下间,能让他弯腰的,唯一人而已。
“好自为之!”夏樱淡淡地开口,将脸扭到了一边,天涯看得明白……夏樱是面向大夏的方向,她的意思是在告诉天涯,他可以往大夏逃去。
天涯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希望还能见到你!”
隐隐约约,天涯似乎听见夏樱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于是,之后的危机,他都靠着这几七个字挺了下来。
司徒青怜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这才开口问道“是啊,景,鬼先生呢?他不是已经离宫了吧?”
“你们找他干什么?”空气之中似乎还剩余着老鬼身上的香味,景枫想起老鬼的声音,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很重要么?”
司徒青怜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看了好一会后,她才开口,打量着景枫的神色,司徒青怜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说,溪黎妹妹,可能……可能不行了!”司徒青怜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眉眼中带着泪意却又强自忍耐着。
景枫脸上一僵,好半天后,他猛地地拂龙袍,冷冷地笑道“快不行了?朕前几年给他准备的棺木正好没有用处。”
司徒青怜闻言,眼睛睁得很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景枫面色不善,轻哼了起来,见夏樱也在等着他的〖答〗案,这才带着几分怨气地说道“老鬼已经离开了,没半个时辰了。”
夏樱捏着龙渊,手骨一紧,没等她走去出,再去找老鬼,便见眼前晃一抹红影。
“阿樱!”百里凤烨柔和地唤了一声,凤眸轻眯着,发头微微有些凌乱,好像刚才有与谁打斗过一般。
“百里凤烨!”连夏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何时染上了些许喜悦“你怎么来了?你刚去哪了!”
“讨厌!”老鬼捂着脸,从百里凤烨身后闪了出来“人家才不要见樱樱……”
他的脸上的那条纱被风一吹,带了一股轻淡的兰草香味“樱樱,你转过去,快点转过去!不许看人家!”
老鬼急得跳脚,捏着兰hua指,指着百里凤烨告状“樱樱,他太可恶了……”老鬼说哭就哭,泪水下子便打到了面纱之上“他……他把人家的纱给揭了下来,还说人家丑,樱樱,你说他可不可恶!”
夏樱咳嗽了两声,没敢回答。
“樱樱,人家可跟你说……”老鬼正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时候,夏樱一把拽住了老鬼橙色的衣袖“先跟我去救了人后再说。”顿了一下,夏樱又开口接道“上次给我制了雪莲药的姑娘也在……我答应要让你们见面的。”
老鬼听到这里,这才止住了哭声“真的么?樱樱可不要骗人家!”老鬼摸着自己的脸“她的医术不错唉,说不定能治好人家的脸!”
敛起了笑容,荆颜换上了一脸的严肃,对所有人说道“不管是不是青玉门的阴谋,紫潮玉我望锦阁总是要给的,我……”
荆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蝎子打断了“奶奶的,老子上哪给他一块紫潮玉去?这不是废话吗?”
荆颜不动身色地盯着蝎子。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蝎子有了躲藏的念头,随即他又在心里鄙视的骂了自己一句,怕什么,对方只是个孩子。
荆颜轻松自然地把玩着手指甲,对着细白的手指悠然地吹了一口气,狭长的凤眼微微一闭“好像有人特喜欢在我说话的时候差嘴啊!”
……
强大而莫明的气流的在空气中流动着,大厅内竟再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自己是真的胆怯了!
很难想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有那种让人恐惧的气场!以及那一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天生属于上位者的气质!
其实别人打断自己的话,荆颜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但,望锦阁明确规定——阁主发话时,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断。
真正令荆颜生气的是,在他们心里,并没有把自己看做望锦阁真正的主人,否则蝎子也不会如此不顾阁规。
难道仅仅因为年纪小,就可以否认他所有的努力吗?
在江湖中闯下一片天地,一直是荆颜努力的目标,为此,他可以忍受着十几年来几乎可以说是惨无人道人的训练方式。
用暗蓝色的袖口细细地擦拭着杯子的边沿,荆颜扬起仍然有些稚嫩的脸,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蝎子,今天我不让你去刑房,你给我将望锦阁的规矩好好抄写十遍。”顿了顿,荆颜狭长的凤眸如寒冰一样的刺向蝎子“三天之内抄完送到我手上,否则……”
荆颜没有再说下去。
……
容轩纵肆地放声大笑,将手搭在蝎子的肩上,调笑道“蝎大哥好可怜啊……”
“……”在荆颜的目光下,蝎子将头扭到了一边。
“怎么?蝎子,你不服吗?”荆颜从椅子上走下来与蝎子并排而站,十五岁的荆颜远远没有蝎子高,只及蝎子的耳朵,但,就是这样一个矮着自己,小着自己的少年,在这一瞬间却让蝎子感到了如大山一般的压迫。
“不是……”蝎子低垂着头,方能与荆颜对视,他有些急促地说道“蝎子认罚,但……阁主,你可以将我脱去刑房打个十鞭八鞭,我这双手,你让它杀人可以,可你让它握笔写字,这……这……”
这了半天,蝎子没有说出一个字,这样的辩解,反而让容轩和冥因哈哈大笑!
的确,难以想像让如此易怒暴躁的蝎子握笔写字会是怎样的情景。
“笑什么?”蝎子红着脸对着狂笑不止的同伙大吼了一声“再笑老子砍了你。”
说完,有些尴尬地看着荆颜,希望他能更改一下处罚。
其实再怎么与众不同,孩子就是孩子,多多少少,身上总会流淌着属于少年的天性,在容轩和冥因的笑声中,荆颜也知道了让蝎子写字有些过于为难这个大汉了,但本着捉弄的心情,荆颜压制着笑容,严肃地对蝎子说道“抄二十遍,五天之内。”
“啊!”
在蝎子的惊讶中,荆颜已经离开了好几米,听到自己的改令后,身后的笑声又拔高了几个调,隐隐还能听到容轩说“蝎大哥,十遍变二十遍那,不过好再时间也从三天变成了五天!”
容轩打趣道“这不还亏了一天吗?”
……
蝎子似乎还说是什么,可是,因为距离太远,又没有运功,荆颜已经听不清楚了。
等到身后的人完全看不到自己时,荆颜这才将憋在肚子里的气,大声地笑出来。
……
“青玉门凌言?”荆颜低低地说道“我记住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想办法找出紫潮玉,还有好好地送份大礼给某门派地某人。
“荆阁主,不知凌言今日能否取走紫潮玉,毕竟我青龙主门命在旦夕……”凌言边说边露出了痛苦不忍的神情。
容轩在一边狠狠地鄙视了凌言一眼,假,假!真想洒包毒粉让这人归西。
不过,在鄙视凌言的同时容轩也有些好奇而期待地看着荆颜,这个少年他会怎样处理此事?要知道,这种事可关系着望锦阁在江湖中的名望。
荆颜对着凌言友好地一笑“玄武使者同青龙门主可真是情深意重啊。”荆颜斜眼看着下面一脸焦急的凌言,不温不火“如今青龙门主命在旦夕,我望锦阁深感痛切,这人命关天的事,分分秒秒可都耽搁不得,所以……早在使者提出换玉的那天,荆颜早已命人将紫潮玉往君子谷送去,想来,再过不久慕容情便会收到那快暖玉了吧,玄武使者也不必在过忧心。”
“什么?”凌言大惊,指着荆颜便道“不可能!”
荆颜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凌言竟如此激动,原因只有一个——凌言他清楚地知道紫潮玉的位置所在。
这般震惊而激动的表情被每一个人看清,望锦阁更加确信了紫潮玉必为青玉门所盗!
荆颜也不简单,他的话里,似乎无关紧要地提到慕容情的去处,但细细一想,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凌言——望锦阁查过慕容情,知道你们青龙门主好好的,绝不需要紫潮玉。
而且,除了长门护法以外,江湖中对门派的职位从来不提,大都直唤其姓名,可荆颜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凌言在青玉门的职位——玄武使者,这分明是在暗骂凌言是乌龟王八蛋!
“哟!”容轩张扬地将披肩上地红纱从凌言脸上拂过“凌言哥哥不信我阁主所言?不信我望锦阁之语吗?难道……”妖媚地在他脸上吐出袅袅地热气“凌言哥哥认为……紫潮玉没有送到慕容情公子手上吗?或者说……凌言哥哥觉得紫潮玉没往君子谷送去?”
凌言自知失言了,赶紧作揖鞠躬“不不不……凌言只是感激阁主如此为我派着想,故而,激动地忘形了,还请见谅,见谅……”
“玄武使者多礼了,这不过是荆颜应该做的,想来使者也累了,若不嫌弃,荆颜让人送送使者。”
看着荆颜蓝衫耀眼,白雪腰带,此刻,凌言只得在心里叹惜——好厉害的少年!本以为望锦阁易主,青玉门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代望锦阁在江湖中的位置,挤入十大门派,而此刻看来,此事,并不如想象中容易!
荆阳天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师,连孙子都这般难缠!
“多谢荆阁主,不必相送,凌言自行离开便可。”
待凌言的身影在望锦阁消失之时,荆颜收起了好客欢迎的笑脸,凤眸中折射中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都听见那只是乌龟说的话了吧!”
虽然都知道荆颜强调玄武使者的意图,但当着大家的面将乌龟二字说出来,还是会让不少人忍俊不禁!
只有在看着荆颜嘟嘴厌恶的表情后,大家才会记起这个年轻少主的真正年龄。
“乌龟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了紫潮玉就在他们自己手中,只要从现在开始,有人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紫潮玉必能现世,望锦阁绝不能吃那么大的哑巴亏。”
顿了一顿,荆颜才继续说道“凌言他一定会去确认紫潮玉的所在!”
听了荆颜的话后,冥因对荆颜更加佩服了“阁主,让属下去跟着凌言吧。”
“你?”蝎子不忘挖苦“你以为扛着两把巨斧就能隐身啊,就你这轻功也敢揽下这任务?也不称称你这身镖有几斤重!”
听着蝎子的调笑,冥因委屈“我怎么不……”
“得了,得了。”容轩扫了一眼争吵中的两人“都给我闭嘴。”
有时候越美丽的女子越让人害怕,更别说一向享有江湖毒娘子之称的美人,这不,两个大汉在容轩不轻不重的责骂中都闭上了嘴,乖的像个孙子。
容轩拍了拍红衫,向荆颜请令道“阁主,这事让我手下的风鉴去吧,这小子机灵,瘦得像猴,轻功也好得很,跟踪这事,让他去我才放心。”
“也让无水跟着去吧,风鉴有时太过冲动,无水冷静。”蝎子建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