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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到了松田元辉、元贤两代的时候主家松田氏的势力衰退,方才引发了伊贺九隆的不满,在永禄十一年(56年)伊贺久隆接受当时已经崛起的宇喜多直家的调略,背叛主家攻打金川城,松田元贤战死。那已经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伊贺久隆还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远没有十余年的怨恨积累,倒是不至于做出叛乱杀死主家的恶事来。面对老父亲伊贺胜隆的质问,伊贺久隆一时语塞,对于现实的不满情绪有之,是虎仓城内至上而下非常普遍的情绪在他的身上扩大化罢了,可要是由于不满松田家的内政外务就发动叛乱还不至于。
伊贺久隆之所以发出如此质问,要怪也只能够怪政衡的蝴蝶效应实在是强烈。
原本松田元盛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渐的将内政外务交给长子松田元辉,让他这个明显受了足利义辉偏讳的家伙处理国政,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石川久智的求援令使得松田元辉一时间头疼脑热极力挑唆老父元盛跳了进去,在面对伊达家强势面前一战损兵折将,外藩派两大党之一的金光党损失惨重开始靠拢近臣派,近臣派势力大涨,伊贺党内外交困。再加上伊贺久隆和松田元辉曾经有过一段龌龊的少年史,不要误会,两人不是基友,少年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少女,松田元辉仗着家世显赫强占了少女,到底是不是强占,不用管它,反正伊贺久隆是如此认为的,后来渐渐长大后,伊贺久隆和少女之间不清不白的流言开始传播,少女不堪重辱自杀了,两人之间的仇恨早已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播下种子。
伊贺久隆猛然拿起长刀。站了起来,眼里依然怒火灼灼,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金川城的意思吧。我倒是想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语气则现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怒。出了门,他的步伐越发急躁,他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大门,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从阴影处走出一个少年郎来,长相颇似伊贺久隆。只是稍显稚嫩,眉角间多了几分阴柔,呼喊了几声“兄长,兄长!”
来人并不是伊贺久隆的亲兄弟,而是他的堂兄弟,他的父亲和伊贺久隆的父亲乃是同胞兄弟,城中老嬷嬷私底下流传两兄弟当年也曾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伊贺久隆着长得越发向自己靠拢的堂兄弟越发相信流言的真实性。但是伊贺久隆并没有歧视也没有怀有戒心,反倒是当做自己的小弟弟来对待,甚是疼爱。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名名讳伊贺宣宪的家伙成为了伊贺久隆的影子和谋臣。
伊贺宣宪轻轻拽住了兄长的衣袖,眼角左右瞥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没有明显的人影,他还是没有说话,害怕在阴影处或是墙角屋檐躲藏着偷听的暗探。对于堂弟的谨慎,伊贺久隆大为头疼,现在的虎仓城名义上还是属于他的老父亲掌控,可是谁都清楚虎仓城的实际权力已经掌控在他的手上,城内的诸家臣纷纷靠拢在他的身旁,只要他一声令下。甚至于可以做出驱逐老父亲的事情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如此做法,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还没有清楚迷茫的局势,等待着局势再一次变化,或则也有让老父亲主动让贤的念想,只是老父亲胜隆一直以来都没有挪窝的做派。让强势的他已经有点儿忍无可忍了。
伊贺宣宪确信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语气低沉的说道:“兄长,土师兵部尉密报,鸣泷胡畔的菅野、丸山两城局势不稳,已经有向备中靠拢的迹象,如果一旦两城落入备中的手中,虎仓城的门户便会不稳,金川城的近臣派定然会因此大做文章,说兄长您已经内通备中,怕是对兄长大为不利。”虎仓城本来就是金川城的门户,菅野、丸山两城还不至于是虎仓城的门户一说,最为重要的还是后面的话语,金川城的近臣派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的,定然会狠狠诋毁一番,抱有仇视的松田元辉也不会放过折损伊贺家的机会。
伊贺久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虽然菅野、丸山两城的动向他略有耳闻,距离备中伊达氏发源地如此接近的两城,只要是土著大多和伊达氏拥有血缘关系,多多少少能够知晓备中国的近况,羡慕嫉妒前往攀附伊达氏的没落远支交上好运,羡慕嫉妒后的结果就是两城内的大部分人都恍然发现自个儿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纷纷谗言,大有不倒戈相向的话就要反戈一击驱逐城主的恐吓,当地的领主本就是平庸之辈,虽然是外来户,可是为了笼络人心数代姻亲,谗言一进攀附起关系来也算是伊达氏的外戚亲眷,也同样大为意动。
对于菅野、丸山两城的背叛,伊贺久隆早有决断,他研究过伊达政衡这个人,发觉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只要稍稍给予他一点机会,他就会用最猛烈的攻势打破成规夺取别家的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菅野、丸山两城既然明知道保不住,到时候和伊达家稍稍讨价还价一番放弃便是,也算是给伊贺家一条退路。可是现在经过伊贺宣宪的一番言语,知晓两城一旦失去,金川城的人们就会将家中不满情绪全部宣泄到他的头上,让伊贺久隆成为宣泄的燃点,以近臣派和松田元辉的德行,伊贺久隆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一定会这样干的,特别是在金光宗高靠拢近臣派导致外藩派势力衰退的情况下。
伊贺宣宪见到兄长意动,继续说道:“兄长,就算是兄长安抚住菅野、丸山两城,金川城的人们也可以找出另外的借口来逼迫兄长做出抉择。听闻老城主身体情况严重晕厥了数次,如此一来松田元辉继承的障碍就全部消除了,新主继位,一旦他要求兄长前往金川城效忠宣誓,兄长该如何自处,还是让伯父前往,或是由家臣代劳,如此一来便更加有机会让兄长就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可是哪里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是啊,该如何自处,以往都可由老父亲胜隆前往代劳,这便是伊贺久隆留着老父亲的最大理由。可是一旦新主继位,他就没有不亲自参拜的理由,一旦不去参拜的话,松田元辉和近臣派们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去参拜的话,一杯毒酒或是一群刀斧手的场景也历历在目。战国乱世君臣猜忌的结果不是下克上灭了主家,就是诛杀了叛乱的家臣,不外如是。伊贺久隆的心沉了下来,脸色越发的铁青起来,显然他不想仓促间叛乱,可是也不想坐以待毙,左右为难啊。
伊贺宣宪似乎是拿定主意要让兄长拿定主意,他的本心确实是为兄长考虑,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免有一些咋舌,他紧紧盯着兄长,继续说道:“兄长,我并不是怂恿兄长致伊贺家和松田家反目成仇,也不是让虎仓城血流成河,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兄长低下高傲的头颅自缚前往金川城谢罪,再让出近臣派垂涎多时的白石城,在老主公还活着的情况下,必然能够上演一番将相和的戏码出来。”白石城,伊贺久隆从美作坪和竹内家手中夺取的原本属于松田氏家臣桥本氏的城,夺取后他不但没有归还,反而开始管理白石城和城下町,大有窃取的意图,桥本氏算是近臣派诸阀之一,双方的矛盾多由此变质发酵。
伊贺久隆转过头来怒视着伊贺宣宪,就算是最为疼爱的小弟弟,他也不允许对方污蔑他的为人,要他低头可以,可是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向一个他仇视的人磕头请罪,万万办不到,喝道:“要我向松田元辉那个匹夫请罪,万万办不到,白石城,我也不会让。”
伊贺宣宪当然清楚他兄长的性格,明白他说出这番话后腰面对的愤怒,听到兄长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心头稍稍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兄长让步了,我金川城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伊贺氏继续放血的机会,没有了白石城这座兄长打下来的城堡怕是城内拥护兄长的家臣们也都要远离,现在伊贺氏内忧外患啊?!我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向备中国靠拢,对,向备中国靠拢,起码要让金川城的人们明白一旦逼急了兄长,伊贺氏就会投靠到备中国去,在新主继位政局未稳的情况下投鼠忌器,嗯,还有就是立刻在城内引发一场事件,一场不足以让兄长远离虎仓城的事件。”
伊贺久隆微微点了点头,他显然被伊贺宣宪的话说动了,在他来这是唯一不用低下头颅谢罪取决于松田元辉的喜好的唯一办法,在得知了伊达政衡入住伊达弹正馆的消息后更是坚定了靠拢的意图。
同日夜,伊贺伊势守胜隆马上风死于非命,伊贺久隆纯孝之人宣誓要守孝三年以表哀悼,他拥有了不去金川城参拜新主继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