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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在京城的正街,这大上午的,茶馆里的客人却没有几个。小米进去,一个小茶官就迎了过来;“姑娘这是来寻人,还是饮茶?”
见茶官的年纪也就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同龄的,语气里并没有不敬,小米也没生气,好声好气的回应;“饮茶,听书的。”
茶官儿一听,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小米身后门口有两位爷,赶紧的示意另一个茶倌去迎下。然后,才赶紧带着歉意对小米说;“姑娘,真是对不住,咱这茶楼晌午前,只供应茶水点心干果,要想听书呢,那得午饭后呢。
姑娘,你看?”
啊?上午没有?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是下午吧?时间隔得有点久,小米记不清楚具体时间了。但是,已经进来了,那就坐下歇歇脚,点壶茶好了。
“罢了,没有就不听了,本姑娘逛得有些乏了,还是点壶茶吧,麻烦小哥给我找个雅间,最好是临街的。”小米说着自己的要求。
茶倌瞅着跟前的小姑娘,是根本看不出来,这位是个什么身份。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是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进茶馆这种地方的。可是,看着她的气质,衣着打扮吧,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哎,不管她是什么人,东家不是交代过么,来的都是客,以礼相待就是了。反正,看着她身上衣裙的料子,也不是给不起茶钱的主。既然点着要楼上临街的雅间,左右楼上现在都是空的。
“好咧,姑娘请随小的来。”茶倌招呼着,把手上的棉巾往肩膀上一搭,走在前面引。
上了二楼。小米见楼上的雅间儿门儿都是敞开着的,而且,每一间里的布置都是不同风格的。她转了一圈后,选了一间,里面不是桌椅的,而是摆着一张罗汉榻,上面有小茶几。还有靠枕。
房间里墙面上挂着字画。有书架,桌案古筝。墙角的花架上,摆放着几盆已经抽出花穗的兰花。
“嗯。今个本姑娘也文雅一回。”小米自言自语着,一边就坐到榻沿儿上,动手脱掉脚上的绣花鞋。
茶倌楞了一下,赶紧的转开头去。艾玛。这位姑娘,也真够大方的。居然这么大咧咧的当着男人的面脱鞋子?不过一想也是,她能独自进茶馆喝茶,那敢这样也是情理当中的事了。
“姑娘来壶什么茶?”茶倌看着已经拽了靠枕很享受歪在那榻上的人,忍着笑问道。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茶啊。报来给本姑娘听听。”小米对茶不是很在意,在洛家的时候,都是他们沏什么茶。自己就跟着喝什么的。在轩王府,殷子轩对茶似乎也不是很讲究。小柜上就那么一种茶,小米每次就都给他泡那种了。
呦呵?看着比我还小的姑娘家,居然还学人家大爷摆谱啊?茶倌忍着笑,反正上午也不忙,遇到这么有意思,却不招人讨厌的小客人,还挺有意思的。
东家说,勤快的伙计不算最好的伙计。要什么类型的客人都能应付的了,那才是最合格的伙计呢。想到这里,茶倌就按每日里招呼旁的客人那样,热情的把茶铺里的茶名都报了一遍。
“就来一壶那个什么玉露来着?”小米听了半天,根本就没记住什么,觉得玉露这个听着就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恩施玉露。”茶倌补充着。
“对,就这个吧。另外,干果点心的都来点。说书先生没来,那茶娘子应该是有了吧,给我挑个好的来。”小米歪在靠枕上,索性享受享受的吩咐着。
茶倌儿其实在小米点恩施玉露的时候,就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下,那个茶可是有点小贵的,十两银子一壶呢。可是,他话还没出口呢,又听见小米点干果点心也就算了,关键是她居然还点茶娘子?
“回姑娘,茶娘子就住在铺子后面,早早的都到了呢。我这就给姑娘挑个好的来,不过,姑娘可想听琴?我们这的茶娘子,琴艺也是不错的。”茶倌实际上是顺口介绍了一下,锻炼断粮自己的业务能力,心里却不是真的以为这位会点。
“好啊,就按你说的来好了。”小米心情较出王府之前,已经好很多,茶倌推荐,她也觉得品品茶,听听琴的不错哪里会拒绝呢。
啊?真的要啊?茶倌儿嘴巴动了动;“好,姑娘请稍等。”
茶倌到楼下去准备茶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俩位爷坐在楼梯口边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就是一壶茶,虽然不是他招呼的,但是看那茶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茶了,那是十个铜板的叶子茶。
虽然算不上是茶铺子里最便宜的,可是跟刚刚自己接待那位小姑娘一比,咳咳,就显得太那个啥了。
哎,怎么说来着?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看着这两位的衣着,那也不是很差啊,却喝十个铜板的叶子茶!茶倌在心里感慨着,倒是没有瞧不起这两位的意思,就是觉得不公平。
“哥,楼上那位点了什么?”旁边擦拭桌椅的低声的问。
茶倌笑笑,没回应,而是对着后门拉着长音喊到;“楼上雅韵间点恩施玉露一壶,上好的点心干果,茶娘子俩位。”
后面随即就有人应着,茶倌听见回应,正好有客人招呼结账,他转身过去收拾了。
“不会吧?”听得清清楚楚的风语,瞪着大眼睛问同伴。
猛子使劲的点点头;“不稀奇。”
“不行,你留在这里,我回去告诉爷去。”风语说完,也不等猛子回应呢,起身就往外走。不是认为小米点了贵的茶喝茶娘子,回去跟主子汇报她挥霍银子。
风语也是有点清楚那位小姑奶奶脾性的,这进了茶楼,点茶点茶娘子的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害怕啊,怕她离开这茶楼之后。再进什么花楼的,那怎么办?
她那个性子,就算自己敢上前阻止,那也不一定能不能阻止得了啊!原先她都是为所欲为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她已经成了主子的女人了,那自己这几个王爷身边的随从。就更没有权利和资格管她了啊。
王爷对她那么宠着。定然会给她个身份的。当然,王妃和侧妃她就不要想了。就算是封个什么夫人,那也不是茹夫人她们能比得上的。
哎。只可惜啊,男女事情上,主子很守礼的,不然的活。为何今早会是那个态度?
主子啊,他就是内疚。自责觉得醉酒要了她,觉得对不住她了呗。风语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觉得再过几日。主子定然就会想好怎么安排这小米姑娘了。
到时候,就是轩王府的小夫人?小米夫人?呵呵,好像还挺顺口的么!
风语出了茶楼。疾步往轩王府返。茶楼里,猛子看着两个身材。容貌清秀姣好的茶娘子,各自端着点心干果,还有精美的茶具往楼上走,直摇头。
哎,这是闹什么呢?刚成了主子的女人,俩人就闹别扭了?猛子这么想着,余光也看见茶倌儿又引着以为贵妇人往楼上走去。
只看见那贵妇人的背影,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
哎,京城里什么时候女人变得这么开放了?一个个的,不管嫩的老的,都敢单身出门往茶楼里头钻?猛子摇头苦笑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引着妇人上楼的茶倌心里其实也纳闷儿呢,今个算怎么回事儿?怎么自己接连的就引上楼两位女客呢?
“夫人?您看看相中哪一间?”茶倌恭敬的问到。“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刚问完,就见这位夫人拿了一块银角子塞了过来。
“小哥,刚刚进来那小姑娘在哪一间啊?麻烦你告诉我。”才上楼的正是钟尚书的夫人黄氏。钟卫俊的手下,在外面瞅准跟着小米的俩人之中离开一个,赶紧的对马车里的夫人禀报。
黄氏不顾儿子劝阻,执意一个人进茶楼找小米。
啊?怪不得呢,原来这位是冲着那位来的啊?可是俩人究竟什么关系呢?茶倌儿不敢贸然回应,银子是好东西,但是得看该不该拿。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位夫人,一脸急迫得样子,却不见怒容,见了那姑娘的话,俩人应该不会起冲突的吧?
想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小米雅间的位置。
“那麻烦小哥帮我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有人想见她。”黄氏不敢自报家门,只能这么说。她觉得,小米听见的话定然会好奇,是谁想见她,那不是就能见到了么。
“好,好吧,我去试试吧,见不见的,我可不敢保证了。”茶倌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很是震惊啊。
那位小客人是个什么身份,他是不确定。可是眼前这位,绝对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她居然还说让自己跟那个小客人通传一声?
难道是自己眼拙,里面那位的身份,在这位夫人之上?想到这里,茶倌心里直犯嘀咕。忽然,茶倌想起离开家门出来找生计的时候,爹交代的话。
京城天子脚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凡任何事都要千万谨慎,不要以貌取人。
茶倌现在,心里再也没办法轻松了,只有硬着头皮去通传了。
当当当,他敲着那扇门,门里已经传出优雅的琴音了。但愿,里面那位不会因为自己进来,就毁了好心情吧。
茶倌儿真的是没办法啊,不进去的话怕得罪外面这位,进去的话有怕得罪里面那位。
“进来。”里面有回应,茶倌听出,是茶艺比较好的那位茶娘子的声音。这才开门进去,没忘记随手把门掩了下。
茶倌进去一看,那小客人已经盘腿坐着了,正捏着一块小点心,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欣赏坐在对面展示茶艺的茶娘子。
“小哥何事啊?是不是有人点了她们?那你去回话,就说我不放人。”小米随口说到。
“姑娘,不是的,不是的。是这样,外面又来一位夫人,说是想见见姑娘你,叫我进来通传一声。姑娘你看,见还是不见啊?”茶倌儿小心翼翼的问到。
“夫人?找我的?”小米一听,不明白的念叨着,心里在想,自己在这京城里,认识哪位夫人呢?会是谁来寻自己呢?
洛家的伯母婶婶姑姑?不对不对,若是她们的话,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吧,怎么会让人来通传?有心不见,心里又好奇来的是谁。
可是真的有见的必要么?也不知道来的这位夫人所为何事啊?
算了,还是见见吧,不见好像有个心事呢。
“行了,你叫她进来吧,我看看是谁。”小米同意了点点头。
茶倌一听这边同意了,心里立马松了下,赶紧回身出去。却见那位夫人一副期待,又很紧张的样子。这更让他好奇了,难不成,这位夫人是有求于里面那位?
“夫人,那位姑娘同意见你了,请进吧。”茶倌儿轻声的招呼着,原本有心叮嘱一声,有事好好说,千万莫要把里面的那位惹生气了,在茶楼里吵闹起来,对茶楼的生意有影响的呢。
可是看看这位夫人的神态,他不忍心说了。相反的,看似担心怜悯起这位夫人来,希望里面那位对这位夫人态度好点才好。
一听马上可以见到自己认定的女儿了,黄氏的心跳加快,甚至于比知道自家老爷升为尚书的那时更加的激动。
她低头整理了下衣襟,袖口,又抬手抚摸了下发髻,这才抬脚跟着茶倌儿进了那雅间儿。
“夫人?怎么是你?”看见门外进来的人是谁时,小米脱口而出。
真的没想到要见自己的,居然是她,钟尚书的夫人?哦哦,对哦,自己跟这位夫人的确是见过几次了,也算是熟人了。
她来见自己的话,难道是因为,她还是认为自己有可能是她的女儿么?小米一下子,就想到那上面去了。不然的话,还能为什么啊?
自己打她儿子耳光,踹她儿子的事,都过去很久了好不好,现场的时候,也没觉得她很气愤,没理由现在找自己秋后算账的吧。
雅间里,俩茶娘子心里也好奇,但是谁都不敢停下,一个继续煮茶,另一个继续抚琴,茶倌儿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位特殊的女客人……(未完待续)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