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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市纪委书记虽然和孙国伟同是市委领导,但是此事涉及到党纪国法,他也不敢徇私舞弊,所以接到万宗仁的举报材料后,马上向省纪委汇报了此事。
这个时候,向家庞大的势力又起到了作用,消息竟然传到了向奎阳的耳朵里。
向奎阳得到消息后,马上拨通了孙国伟的电话。
“孙国伟,你怎么搞得。你已经大祸临头了。你知道不知道。”向奎阳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孙国伟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周家辉被临河市纪委双规之后,她就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周家辉不仗义,将他咬了出來。虽然平川县纪委管不了他,但是总有管的了他的人。
正因为孙国伟心中有鬼,所以他听了向奎阳的电话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让他纳闷的是,为什么自己还沒有得到消息,而向奎阳却先得到消息了。
“老领导,你说的是平川县那些兔子的事情。难道您听到什么消息了。可是我这边怎么沒有什么消息。我可是都已经和周家辉安排好了,他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虽然是对着电话说话,但孙国伟的脸上仍然一脸媚笑。
向奎阳恨不能甩孙国伟几个耳光,这家伙一点作为地级领导的智慧都沒有。孙国伟愚蠢的地方就是采取了和周家辉直接联系的方式,到最后让周家辉死死的咬住了他,使他不能从此事中脱身出來。
向奎阳可不想以后让孙国伟也咬住他,所以他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说道:“孙国伟同志,我刚刚得到消息,临河省纪委正在组织专案组,要对你进行调查。”
孙国伟顿时大惊失色,急促的说道:“老领导,那可怎么办啊。那可怎么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完了。”
孙国伟感到自己说出的话好像有些耳熟,仔细一想,猛然想起來,就在不久前,周家辉也用同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
孙国伟很快就想明白,肯定是周家辉将他出卖了,他不禁在心中开始大骂周家辉不是东西,大骂周家辉不讲义气,还不如专业流氓,专业流氓还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是周家辉却是拿钱不办事。
向奎阳心中发出悠悠一声长叹,说道:“孙国伟,你去有关部门自首吧,我这边会给你活动一下,尽量争取宽大处理,保住你现在的职位。以后你不要轻易向赵长枪出手了,除非赵长枪自己犯下重大错误。”
通过这件事向奎阳也明白了,要想让孙国伟來对付赵长枪,孙国伟实在难以胜任。如果再让他搞下去,他很可能不但帮不了向家的忙,反而会把向家拖进深渊。
孙国伟心中虽然不甘,但是也沒有别的办法,只好按照向奎阳的吩咐主动找到了省纪委,坦白了自己的错误。
一个月后,在向奎阳的努力下,孙国伟被记党内大过一次,并且在党内公开检讨。
孙国伟虽然保住了自己的职位,但是他心中却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仕途之路已经到头了,恐怕干完这一届,就要到市政协养老去了。孙国伟心中虽然恨透了赵长枪,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心中生闷气。
周家辉被移交到了司法机关,最终被判刑两年。
德康集团代表经过仔细的统计之后,对每一户养殖户都做出了合理的赔偿,达到了养殖户的满意。
兔子不死了,赔偿也拿到手了。这些养殖户又开始一哇声的说赵长枪好,说赵长枪是清官,是他们的活财神。特别是孙大壮,见谁和谁说赵长枪的好。这些人早已经将他们围堵县委县政府,殴打赵长枪,甚至说赵长枪是跳蚤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原谅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凡百姓吧。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他们都不过是在为自己那渺小的可怜的一点愿望而争斗。
琼楼镇养殖基地这些兴高采烈的养殖户却不知道,虽然兔子问題解决了,但是赵长枪的日子却一点都不好过,他遇到了另一场危机。
南宫镇的绿色新农业失败了。
南宫镇是平川县绿色新农业的试点镇,今年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绿色玉米和绿色大豆,而鲍家庄村子在南宫镇的支持下,更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他们直接建设了一个有相当规模的植物工厂,大力发展无土栽培技术。
南宫镇的老百姓原本对这些新玩意抱着极大的希望,他们可是听人说了,绿色玉米和大豆的价格可是普通玉米和大豆价格的三倍还要多。如果这样算下來,那么他们今年的收入岂不是往年的三四倍啊。
今年将要比往年多收入三四倍的钱。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然而当春去秋來,他们发现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们发现他们的玉米和大豆虽然长得很喜人,但是不结果。大豆不长豆荚,玉米不长棒子。到头來,老百姓将要收获的将只是一把柴火。
赵长枪以前就从别的渠道听到过南宫镇的大豆不长豆荚的消息,但是他沒有往心里去,他本來以为那只是个别现象,和土壤土质有关系。可是后來,他听到的这类消息多了,于是便带着秘书洪光武亲自赶往南宫镇。
当超级悍马进入南宫镇,经过一片玉米地时,赵长枪看到路边有两个老人正在将地里的玉米杆砍倒,于是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走下來,迈步朝老人走去。
这是一对老夫妻,年纪大约在六十岁左右,两个人正在不紧不慢的用镰刀将玉米杆砍倒,排放在地里。
赵长枪抬眼看看满地的玉米杆,看到叶子梢才刚刚发黄,于是问道:“大爷,这玉米叶子梢才刚刚发黄,这时候砍玉米还太早吧。应该再下去十几天再砍才正好嘛。哦,南宫镇不是有联合收割机吗。怎么还用动手砍。”
老两口抬头看看赵长枪,老太太沒说话,继续往前砍,老头子却停了下來,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早砍晚砍有什么区别。这些玉米连棒子都沒有。联合收割机。镇农机公司倒是有,可是用它们得交钱啊。连棒子都沒有,哪來钱使用联合收割机。唉。慢慢自己砍吧。”
老头子刚说完,老太太也停下了,接口道:“唉,当初镇上和县里将这些种子说的天花乱坠,说是绿色种子,并且还教导我们如何种植,如何管理,到最后沒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种普通种子。唉。我们这些职业农民一年可就指望着地里的这点收成过日子,现在玉米和大豆都绝产了,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老太太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赵长枪分明看到老太太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珠。赵长枪能理解此时这对老农的心情。他们辛辛苦苦,好像伺候孩子一样伺候了大半年,最后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结局,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平川县的经济比较落后,老百姓普遍比较穷,很多农民都是职业农民,地里的收成,基本就代表了他们的收入,能直接影响他们一年的生活水平。
“大爷,您能确定这是种子的原因。”赵长枪下意识的问道。他实在不愿相信这是由于种子原因而造成的。平川县的兔子出了问題,虽然现在已经弥补,但是毕竟曾经出过问題,现在如果种子再出了问題,平川县简直会成为一个笑话。
“怎么不能确定。就是种子的原因嘛。往年我们沒有种这种种子,就沒有出现这种情况嘛。今天其他乡镇沒有种这种玉米,也沒有这种情况嘛。你说不是种子的问題是啥的问題。”
老头和赵长枪说完后,又扭头对老太太说道:“你又哭,哭什么哭。不就是今年的收成沒了吗。咱儿子今年不是去县里三合制药厂的工地上做工了吗。有他在,还怕饿死你。”
“你这个死老头子,自己沒本事赚來钱,就知道花儿子的钱,儿子在工地上赚那几个钱,刚够他一家三口花的,我们如果再花他们的钱,你想将儿子累死啊。我听说儿子现在每天早上五点就起來上工,干到十点多才下工。儿子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地里沒了收成,想着多赚点钱嘛。唉,孩子苦啊。”老太太的眼泪更多了。
老太太边擦眼泪,边继续嘟囔:“要我说,这事怪就怪那个赵县长,他如果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听说琼楼镇的兔子养殖户去闹县政府,现在人家都获得赔偿了。我们也应该去闹县政府,如果不给我们赔偿,我们就住在县政府不走了。”
赵长枪听得头皮直发麻,前些日子琼楼镇的养殖户刚刚去围堵了一次县政府,如果这些农民再去一次,他这个县长就可以直接辞职了。要命的是,这次受到牵连的农民可是比养殖户多得多。南宫镇几乎百分之九十多的农民都有巨大的经济损失。
南宫镇是平川县的大镇,总人口六万多。这些人如果一起拥入平川县城,别说县委县政府那方寸之地,就是整个平川县城的大街小巷也都能塞满了。
六万人喊着口号,举着标语,一起涌入县城,那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赵长枪能想象到,眼前这个老太太的想法肯定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很可能会真的行动起來。
想想有可能变为人山人海的平川县城,赵长枪彻底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