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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军报,曾国藩在湖口大败,溃不成军。不但没实现夺取九江、兵临金陵的预定目标,反而让太平军乘胜追击,赣鄂两省已成颓唐趋势。
在这个时空,曾国藩找到吴健彰,从华复洋行采购到十多门六磅滑膛炮。太平天国在湖北、江西等战场受到受到沉重打击。
与此同时,石达开也从华复洋行得到四艘红单船,一批滑膛炮,并且还买到了五十发开花燃~烧弹。
十二月初,石达开率军西征,与清军在九江、湖口展开激战。太平军以滑膛炮、开花燃~烧弹协助,共烧毁湘军船只四十余只,遏制住了湘军的攻势。
十二月十五日夜,太平军发起大反攻,焚毁清军水师船百余号,湘军水师大乱,辎重丧失,不复成军。石达开、罗大纲等以红单船逆流而行,直取曾国藩座船,曾国藩惊骇至极,再次投水寻死,复为手下所救,仓皇逃往南昌。
“好个曾国藩,辎重丧失,不复成军,自觉愧对圣恩,投河自尽,旋被救起,又欲自刎,亦被将刀夺弃……”
看完曾国藩的奏折,咸丰脸色青紫,狠狠的把奏折扔在了地⊕∠,上,“还有脸说什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西暖阁内众大臣面面相觑,恭亲王奕訢满脸通红,再无言语。
奏折正好扔在肃顺的身前,他捡起奏折草草看了一下,然后跪倒在地,“圣上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汉高祖与西楚霸王争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垓下一战,扭转乾坤。”
咸丰自觉有些失态,接过小太监送来的热毛巾,轻轻敷在脸上,把心情平静了下来。
“爱卿说得在理,朕有些激动!”
西暖阁内,咸丰和他的大臣们紧急商量着赣鄂军情。
永定门外,又有一个身穿紧衣箭服的精壮驿差策马狂奔而来。
浙江巡抚何桂清也六百里加急给京城送上奏折,说林深河指挥绿营兵勇,会同宁波团练,一举收复镇海,将盘踞在浙东的明匪赶下汪洋。只是宁绍台道道员段光清于战斗中不幸中弹而亡。
驿差策马狂奔而来,手举着插着羽毛的急递奏折,高声大喊:“浙东大捷,浙东大捷!”
护军把总接过奏折,向着午门飞奔而去。
军机处,一个小章京接到何桂清的奏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宫中。
“好啊!”
刚刚经历湖口失利的打击,咸丰闻知浙东大捷很是兴奋,“林深河还真是一员悍将!虽然...”
咸丰是个苦逼的皇帝,登基以来脸上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笑容。现在,他眼睛满是笑意,“...臀部中弹,却能公忠体国,轻伤不下火线。”
咸丰拿起桌案上的翠玉佛珠,虔诚的转动起来。列祖列宗保佑!风雨飘摇、势如危卵的江山社稷,终于看到了曙光!
浙东镇海虽然是小城,意义却十分重大。夺取镇海,把明匪赶到舟山,这意味着浙江局势已经安定,浙江的漕粮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师。
“贺喜皇上,贺喜皇上。”群臣一齐全都跪倒在地。
京师物价飞涨,诸军机日日饱受煎熬。何桂清奏报,大批漕粮已经开始北上,年前就能运抵京师,他们全都长吁了口气。
咸丰满脸春色,神采飞扬,“林深河练的是洋枪兵,明匪也是洋枪洋炮。看来还是肃老六说得对,以洋枪洋炮对付洋枪洋炮,才是上策。”
肃顺排行第六,咸丰高兴起来的时候,习惯称呼他为肃老六。
“皇上圣明!”殿内文武重臣心说,这以夷制夷的主张明明是人家张仲兴说的,不过皇帝心里高兴,他们谁也不会上去多嘴。
咸丰心里面美滋滋的,林深河真是朕的福将,才取了上海,旋又拿下镇海。这样的干材如果用得其所,洋面可期静谧。
他思忖片刻,“下旨,赏何桂清、吴健彰顶戴花翎,何桂清、吴健彰下部优叙。着林深河为定海镇总兵,赏穿黄马褂、顶戴花翎,并发去孤骽黄马褂一件白玉四喜搬指一个,白玉巴图鲁翎管一枝,玉靶小刀一柄,火镰一把。”
林深河是吴健彰的人,何桂清指挥有方,办理漕粮有功,咸丰干脆一同予以褒奖,同时也对段光清进行了抚恤褒奖,安排宁波团练使李也亭出任宁波知府。
众军机一齐赞颂,“皇上英明!”
至于福建,咸丰看了一眼奕訢和肃顺,不假思索的说道,“着闽浙总督王懿德专心福建一省军政,着福建布政使庆端督办福建团练,着张仲兴署理福建都转运盐使司盐运使,总办全省团练。”
浙江何桂清下马伊始就立下如此功劳,咸丰没有明说浙闽分治,只是让王懿德集中精力专心福建事务。
如今是用人之际,咸丰干脆跳过正四品的道台一级,把从四品的张仲兴升为从三品的盐运使。福建布政使庆端是满人,其为人十分干练,有他看着张仲兴,咸丰也能放心。
这个盐运使掌握福建全省的食盐专卖,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咸丰思忖,张仲兴手中有了财政大权,这洋枪队就一定能够顺利练出。
一月十六日,福州,六百里快马送来满清朝廷的文书。
接到清廷的批复,闽浙总督王懿德总算是安下心来。
对于半个台湾的沦丧,咸丰没有进行过多的苛责,只是把浙江砍走,明令他专心福建事务。同时也完全接受了他的建议,不但批准福建组建一支洋枪队,还同意免除台湾十年钱粮,让台湾地方乡绅组织乡勇团练“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王懿德派人把庆端、张仲兴一起叫了过来。
“皇上圣明!”看完奏折,庆端、张仲兴两人全都松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裕铎大人他们就危险了!”
庆端有些不忍,倘若福建这边不出援兵,只凭借台湾剩余的一点兵力,台湾沦陷就成了早早晚晚的事情。
“不然!叶大人坚守广州城已达半年之久,广州城依然是岿然不动。”
一切好像都是按照张仲兴的预先设想而进行的,对于台南的防卫,张仲兴是信心满满,“明匪在台北妄行土地国有,台湾地方无不同仇敌忾。现如今台南已是寨寨成堡,村村长刺,圣天子又免除了他们十年的钱粮,全台百姓齐感圣恩浩荡。明匪胆敢进犯,必然会出现人自为战、村自为战的局面。裕铎大人只要小心应对,明匪席卷台南的图谋必将受阻。”
张仲兴知道庆端和裕铎的关系不错,自己被免职也有庆端的一份功劳,但现在他不会计较这些,他只在意编练洋枪队这一桩事情。
“张大哥说得有理!”王懿德表示赞同,“咱们虽则没给台湾派出一兵一卒,但也雇佣洋轮,运进了四百杆洋枪,五百桶火药。而今台南人心在我,钱粮武备齐全,必定能与明匪周旋数月。”
满清官场规矩,上司对下属不能直呼名字,须得称之为“老兄”,或者口头上称之“某大哥”
庆端瞟了一眼张仲兴,没再吭声。
他知道,这段日子张仲兴与王懿德的幕僚王澍一道,两人连跑福州、厦门数家外国洋行,终于从华孚洋行谈妥军火购买合同,华孚洋行直接把军火运送至台湾安平。
华孚洋行其实就是华复洋行。
考虑到百年大计,穿越团队需要一家标榜中立的全球性大企业,执委会担心叫做“华复”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早在攻下定海的时候,就把洋行的中文名改为“华孚”。
谈完台湾的防御,王懿德话题一转,谈起了眼前最要紧的事务,“庆端大哥、张大哥,朝廷让你们全权负责福建团练,二位老兄须得尽快拿出章略,把团练办起来,早日练出强兵。”
庆端接到的是督办福建团练的委任,他首先想到了钱粮,“孙子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我觉得,练兵的第一要务就是筹粮筹饷。而今失去浙江这样的强助,咱们只能内部挖潜,多劝捐输,多设委员,力求粮饷充裕。”
前次军火买卖,庆端没能插上手脚。现在他成了督办,不管是军火买卖,还是筹集粮饷,自是少不了他的一份好处。
对于庆端的打算,王懿德、张仲兴自是心知肚明。
张仲兴为了免于掣肘,干脆说道,“藩台大人说的甚是,军无辎重则亡。筹饷大事还请部堂、藩台多多操劳,下官只管专心练军。”
张仲兴不管筹集粮饷,好处大头就是王部堂和自己的了,庆端心中大喜,顺嘴说道,“练军募勇太过耗费钱粮!闽省处处山地,钱粮有限。我觉得,是不是先把各府县的团练调集到福州,一同操训。”
王懿德心说,各地团练的主要功效是保境安民,把他们调走地方官府不愿意,地方乡绅不愿意,团练自己那就更不愿意了。
但这话不能明说,他只能婉转的说道,“而今各府县会匪猖獗,若是团练抽调一空,闽境必定乱矣!”
庆端捋了捋颌下胡须,干笑两声,“张大哥,我对洋枪洋炮一窍不通。这编练团勇的具体方略,须由老兄你来拿定。”
这位满员的干练主要是捞钱,对于洋务,对于练制洋枪队,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谈到练军的具体章程,他只得完全依仗张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