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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我的章节数又标错了,这才到107啊。】
“主子,进了罗公谷地界了,再有一个时辰便到。”
护卫在外面低声说道。
“今日歇在这里,来喜……牙”
他低低地笑起来,来喜这个名字,确实有够喜庆的,也不错,他想。云雪裳笑眯眯地凑过来,贴着他的手臂坐着,轻声说:
“呃,你要不要改一个,我帮你改吧……我叫来喜,你叫来乐,如何?酢”
沈来乐?他哑然,骤然摇起了头:“我对我自己的名字非常满意,不用改了。”
“喜和乐才是一对儿呀,沈来乐!”
云雪裳笑起来,外面马鞭儿突然扬得更急了,啪啪啪地几声,马儿就是一个颠簸,云雪裳没坐稳,就直接滚进了沈璃尘的怀里。
“放肆!”沈璃尘接稳了云雪裳,对着外面一声低斥。
“回主子,路不好走。”
外面委委屈屈地传进了一句。
云雪裳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丫头暗恋主子的事多的是,又因为常年跟在主子身边,身份自是与旁人不同,女人可常换,合脾性的丫头可能就这么一个。
“掌嘴。”沈璃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的两个字。
外面安静了一下,接着便是两声清脆的声音,很重。
车内立时就安静了下来,慧儿为自己挨了打,云雪裳也不好再说笑了,便靠在一边装睡起来。
沈璃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爱说话,见她睡着,便解下了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在车内弥漫着,倒比那血罗更容易让人入睡。
恍惚中,有几把明媚的光线在眼前肆意泼洒开来,她似乎看到自己正躺在那棵大树下的摇椅上,安狐狸正皱着眉,拿脚尖轻挑着她的裙角,唇角两抹讥笑,见她不动,便俯下身来,开始拉扯她的衣衫,手指便按在她原本有守宫砂的地方,重重地碾着。
“走开。”
她伸手拍开那只正在身上游走的手,尖叫着,猛地坐了起来。
头顶碰到了硬硬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正捂着下巴,拧着眉的沈璃尘,急喘了一会儿,终是反应了过来。
“什噩梦了么?”沈璃尘放下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
“唔,撞痛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着,伸出手指去轻抚着他的下巴。
他捉住了她的手指,垂眸看了半天,才小声说:“已经到了镇上了,下车吧,我们去用膳。”
“好。”
云雪裳点点头,缩回手来一整理着自己皱了的衣裙,目光落在衣领处,便有些发怔,她系衣带有个习惯,喜欢把右边的带子双着系,可是,现在这带子是单的,轻飘飘地垂着。
那个梦?
抬眸,看沈璃尘。
他已经掀开了车帘,往下跃去。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罢,沈璃尘又不是安狐狸,怎么会想着占自己的便宜?
可是,又可是虹儿姐说过,男人看中女人的,总是容貌和身体,若长得称意了,便总是想着往榻上拐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
沈璃尘,是吗?
普通的小酒楼,临河而立。
沈璃尘要了一间靠窗的小包间,有一个露天的小台,坐在那栏杆边上,探手,便能掬到这清清的河水。
河并不宽,不过倒是挺热闹。
罗公谷是大越国连通南北的交通要塞,这条河是先祖时人工开凿出的运河,南来北往的货船挺多。沿河的小商小贩摆了长长的一溜儿,从窗口看过去,那些花样繁多的小物件儿确实吸人眼球。
“雪裳……”
“来喜!”云雪裳掩唇偷笑。新生活,新名字,她要全新的开始。
“来喜,过来用膳。”沈璃尘淡淡地一笑,唤着她的名字。
云雪裳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自然又是她喜欢吃的,她从小露台上快步走回来,刚刚伸手抓起了筷子,便有一声金属铮鸣声响起,那一道急促的闪光电般地射到了手边上,把那刚刚握到手里的筷子击断,落在了地上。
紫色的身影迅速跃起,把云雪裳护到了身后。
每一扇窗户都被踢开,十数白衣人从窗口跃进来,兵刃寒寒,对准了沈璃尘和云雪裳。
“嫂嫂为何要跑?”
恼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熟悉的声音,沈璃尘的侍卫和门一起飞了进来,重重地跌在二人面前。
轩辕辰风黑着脸色,握着一柄长刀立于门口,瞪着那双虎目,怒视着沈璃尘:“沈璃尘,你叛国不提,居然还拐走我嫂嫂,今日我定不放过你!”
“轩辕辰风,你别胡说,快点出去!”云雪裳见是他立于门口,便略略松了点气。这呆头鹅还算好对付,哄他走了完事。
“嫂嫂,你快过来,不要让这厮骗了,脸皮生得白,不会是好男人!”
轩辕辰风将刀提起,又重重一顿,木质地板生生被他砸出一个洞来,刀柄深入,附近地板都发出了嘎嘎的声间,裂成了一朵硕大的蛛网。
“轩辕辰风,本王今日不和你计较,退出去。”
沈璃尘扬了扬下巴,皱起眉来,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面前站的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只是一个小破孩儿。
“嫂嫂快过来!”轩辕辰风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
“轩辕辰风,我不是你嫂嫂,别忘了你还欠我的承诺,快点带着你的这些白无常走吧。”云雪裳从沈璃尘身后探出头来,快速地说道。
“你是我八台大轿抬进宫的,还赖得掉么?云雪裳!”
安阳煜的声音冷冷地从走廊上传来,云雪裳怔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向了那声音来的方向。
一袭白衣,腰间银制的白色残月,桃花眼斜斜入鬓,唇角两抹讥诮,更显得肆意张扬。
“滚过来,恕你不死。”安阳煜慢步走到了轩辕辰风的前面,他抬手指向了云雪裳。
“你滚!”
云雪裳冲他挤了挤鼻子,清脆地说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沈璃尘的胳膊,往他身后缩去。安狐狸这厮倒真是厉害,居然只几天便找到了自己,和顺儿一样,长了狗鼻子么?
原本气氛紧张,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弓,生生被云雪裳脆嘣嘣的一声“你滚”弄得有些喜庆起来,沈璃尘的唇边也浮起了笑意,他将云雪裳拉到身边,低声说道:
“安阳煜,你要你的江山,我要我的雪裳,你我二人各走各的。”
安阳煜看向沈璃尘,冷笑着说道:“沈璃尘,你知道,我心里也明白,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什么?”
“嫂嫂快些来,这沈璃尘不是什么好东西!”轩辕辰风又大扯着嗓子吼叫起来,震得人耳朵发麻。
沈璃尘脸色沉了沉,用手揽紧了云雪裳的腰,低低地说道:“走!”
音落,人起。
几道紫光扑向最近的一扇窗,窗边的白衣人应声而倒,沈璃尘带着云雪裳从那窗中穿出,往河中跃去。
“追!”
安阳煜和轩辕辰风一白一青,一前一后,如两道闪电,笔直往窗外射去,落在那河面上,又是几次轻点,冲向了前面的那双人儿。
云雪裳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沈璃尘的手牢牢地锁在她的腰上,到了河中,那水面突然翻腾起来,从几艘大船中射出一只小船儿来,沈璃尘跃起,带着云雪裳落在那乌篷的小船之上。
转身看向了河中,翻腾的水中,跃出几十位紫衣男子持剑,直扑向了安阳煜和轩辕辰风。轩辕辰风不擅水性,很快便被紫衣人拖进了水里,安阳煜又被一群紫衣人纠缠着,救他不得。
“沈璃尘,这呆头鹅人挺好的,别伤了他,让他们别再追着我们便是了。”
云雪裳见状,连忙说道。
沈璃尘未出声,只见轩辕辰风紧握着刀的手都没进了水里,他才缓缓地说道:
“不会让他死的,放心。”
风掀起他的紫袍,他的脸上,有云雪裳未见过的恻恻凉意。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另一面,就像安阳煜,就像沈璃尘。只是自己见过了安阳煜的两面,却不知优雅的沈璃尘,他的神秘紫衣下,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小船已经开始往前开了,云雪裳突然拢起手来,对着那被紫衣紧围着的那团白光大声说道:
“喂,安狐狸,我滚了,你也快些滚回去,我们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啦!”
清脆的声音被河风吹散,有几丝顽强地钻进了安阳煜的耳中,他气恼地看向了小船,那绿衣的女子,似一支荷,俏生生立于船头,身边,沈璃尘唇角带笑,分明,一双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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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青芦苇,在碧水中荡漾出层层微波,哗啦啦几声水响,一艘小船从芦苇里慢慢冒出那尖尖的船头来。
乌黑的船篷中,钻出一张俏脸来,那如水青丝从她的肩头往前滑来,随风轻扬。
“沈璃尘,这便是芦苇么?”
她扭过头,冲着那船中人笑着问道。
一只玉白的手,轻轻地揭开另一半帘子,一只紫玉扳指在大拇指上熠熠生辉,两星眸子,柔光渐浓。
“是,芦苇四月是正青的时分,入秋,便是一片雪白,雪裳,那时我再带你来看。”
一片雪白,会是像雪花一样么?一片,两片,三片,飞入梦来。
“嗯。”
云雪裳脸上泛了些许红晕,一猫腰,钻出了船仓。
“沈璃尘,我就要这样的蓝天白云,绿水清风,我们就在这里建个小木
屋子,再把娘亲接来好不好?我会做很好吃的红烧鱼,糖醋鱼,还有煎得酥酥的小河鱼!”
她在船头上站定了,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
沈璃尘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浅浅两抹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说得多,他只一味听着,间或会突然伸手为她将散落在耳边的青丝拢上去,或者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
“好不好?”
见他不说话,云雪裳扭过头来,挤了挤鼻子,俏声声地又追问道。
“好。”
沈璃尘应了声,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看向前面那青色绵延无边的芦苇荡。浆划在水中,在这静静中,只听得这哗啦啦的声音。
那日和安阳煜短兵相接,他的人只拦住了安阳煜和轩辕辰风,自己带着云雪裳往药王谷赶去。
一走,便是四日了。
这船上的四日,每天里她不是睡,便是她叽哩呱啦着,问他紫衣军,问他当上阵杀敌时的事,问他小时候是否也打架,问他有没有被人骗过银子,问这问那……这样过着,倒也开心。他侧过脸来,看向她红扑扑的脸颊,突然,就有了种想抱着她狠狠吻的冲动。
他深吸了口气,把冲动压抑下去,风吹动衣袂,一深紫,一浅绿,在霞光里婉约成一幕极美的风景。
暮霭沉沉。
小船靠近了一只小岛,岛上桃树林立,一大片粉红正开得艳丽。
“主子小心。”
慧儿快步上了船,把船绳系在小码头的石桩上,又快步过来,伸出手去,欲扶沈璃尘。
“雪裳来。”
沈璃尘侧过身子,向云雪裳伸出手。
云雪裳的小手只往他手心一按,便笑眯眯地拎起了裙角,像小鹿一般,轻巧地跳上了岸。青石苔延着青石板,一路蔓延,空气中,湿漉漉的都是这苔藓的气味。
“药王就住在这里呀?这里真漂亮,沈璃尘,我们去跟他商量一下,让我们也在这里弄间屋子住着吧。”
云雪裳往桃林里跑去,桃花瓣儿在她身后片片飞扬,精灵一般的美妙。
突然,脚下一空,云雪裳喉中的尖叫声还未叫出来,便被人拉住了手,身子往上飞腾而去,接着,便被沈璃尘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惊魂未定,她低头看向了面前那个大坑,坑中雪亮的刀尖林立。
“哪个毒心毒肺毒大肠的人弄的?这不是杀人么?”她拍着胸脯,恼怒地说道。
“药王的地方,不可擅闯,让慧儿递上投名帖,再等回音。”沈璃尘拉着她往回走去:
“我们先在船上过一晚。”
又睡船?这船和床的读音差不了多少,可是感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可否认,初上船时,那感觉是兴奋又美妙的,有美男相伴,听河水轻唱……可是,她睡了四晚了啦,只觉得脑子都被晃晕了!
慧儿已经捧着帖子,施展了轻功,熟门熟路地往那桃林深处飞去了。
“她为何知道怎么进去?”看着那灵巧的背影,云雪裳惊讶地问道。
“三年前来过一回,如果机关没变的话,她便可以进,如果变了,明天我便自己去闯。”
沈璃尘淡淡地说道,并不以慧儿的生死为意。
“不是说会做红烧鱼么?为我做一回如何?”
沈璃尘突然放低了声音,双指夹了一片闪亮尖锐的镖,快速击向了水里,一片扑腾的水声过后,水面泛起了阵阵血红。
“呀,你当渔民也不错!”云雪裳跑过去,捞起了那条光荣死在沈璃尘镖下的大草鱼。
身后,是沈璃尘爽朗的笑声。
篝火架起,沈璃尘将那鱼串在了价值连城、削铁如泥的剑上,放在火中烤。
这副场景,多像书里写的呀!云雪裳眯了眯眼睛,脑中突然钻进了安狐狸写在自己书上的那俩字:作梦……
呸,安狐狸,你才是作梦,作梦让我受你虐
待!我从此自由自在,只和沈璃尘潇洒人间。
也不知那臭狐狸身上的毒还没解呢!还有呆头鹅,吃了多少水?呆头呆脑,如何上阵打的仗?
她绞起手指,仰头看向了那轮月,月儿清清爽爽的悬于天幕,冲她眨着眼睛。
茧火虫从草丛上方掠过,有几颗就停在她身边那几株鲜草上,她伸出了手指,拈起一只,那萤萤之光便在她的指尖上明明灭灭的。
“沈璃尘,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良久,她才抬头,轻声问道。
许久,没有回音,她抬头一看,对面居然已经没有人了!他跑哪里去了?
慌了,这四面寂静中,只有她一人在月下独坐!难不成那药王
刚才悄无声息来过,把沈璃尘给捉跑了?
“沈璃尘!”她大声唤了起来。
连唤了几声,只听到身后的水中传来一阵阵哗啦啦地响声,接着
,沈璃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雪裳,怎么了?”
云雪裳转过身去,月光下,沈璃尘站在齐腰的水里,赤着上身,乌黑的长发如水藻般浮在水面之上,那月辉镀在他的身上,洒在水里,随着水波一起慢慢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几片桃花被水波送到他的身边,零星几点香味钻进了云雪裳的鼻中。
他就那样站着,静静地看着云雪裳,他的眸子,被这月色浸泡着,泛着无边的柔美。
老天,你为什么要造这样一样男人,我云雪裳站出去,可以倒下一片男人,可是你沈璃尘站出去,倒下的不光是男人,还有女人,星星月亮太阳,河水青草芦苇……真正的倾倒众生相!
又因为这一晚,所以,云雪裳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没有后悔喜欢过这个男人。
“雪裳,怎么了?”
沈璃尘见她只怔怔地看着自己,便往前走了些,又问道。
“你、你、你干吗站在水里?”云雪裳结结巴巴地问道,面上如闪电般滚过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沈璃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不解地说道:“我洗一洗,开始告诉你了呀。”
有吗?
他有吗?
云雪裳快速地回忆起来,似乎在自己正暗咒那臭狐狸的时候,沈璃尘是说了几句什么,只是当时萤火虫的光太漂亮,让他的声音也被自己的耳朵忽略了。
“药王不喜欢来人身上有味道,你最好也洗一洗。”沈璃尘犹豫了一下,又轻声说道。
“啊——我不洗了,我没味道。”
云雪裳涨红了脸,转过身,坐回了火边。
她可不要跳下水去,她怕的,不是沈璃尘扑过来,而是——她扑过去!
就是不知道手指触在他的身上的肌肤,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否丝丝滑滑?呸!云雪裳你是不是和色
狐狸呆久了,也变成了色
色的?怎么对沈璃尘有这样的念头,不对,便是有念头,也应该是沈璃尘对你有念头,你是女孩子,你怎么可以想这样的事情?
又是一阵水响,脚步声到了身后,她只觉得脖子都僵硬了起来,都不知道要不要抬头看他一眼。
“水凉,不洗也好。”沈璃尘说弯腰把烤好的鱼拿起来,递给了她:“你先吃。”
香味……还有他的味道,一股脑儿往鼻中钻来,云雪裳不想朝他看,可是,那双眼睛却似着了魔,一个劲儿往他的身上瞄去了!
只着一条白色的中裤,那长裤被水浸湿,贴在身上,晶莹的水珠正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淌着,火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侧过脸来,看向她,幽幽黑眸,深如身后那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