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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贾代善只想昏倒,两腿一蹬,什么都不知晓,但是难以启齿的疼痛正无情的揭开血淋淋的事实-他被人算计了。
而王子腾也因清醒过来,脑海中一幕幕清晰的回放在眼前,猛的眩晕了一下,随即胸膛里像炸裂一般,一时竟不知说和是好。
但是两人久久的双目对视,在外人眼中那就是明晃晃的情深意重,死不要脸!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带着诡异的眼神直刺刺的瞪向两人,眸子里蕴含着万千的思绪。
“父亲,你玩娈!童嘛不过风流韵事罢耳,如今儿子还有正经的要事禀告,能否先……”贾赦视线扫向两人,唇角弯了一弯,带着丝戏谑的笑意说道。
不过那笑声里没什么笑意,只不过透着一股子落寞与惶然,但是在鸦雀无声的书房里,原本气氛紧张中忽然来了这么轻巧的一笑,听在有些人耳朵里,不啻于刺耳的奸笑。
“老大,够了,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贾代善额上青筋凸现,手紧紧握成拳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贾赦,让自己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质问,“孽子,先前可是你带人闯进书房,莫不是……”贼喊抓贼?
那未尽的话语,连个三岁孩童都听得懂话外音。
贾赦身子明显一僵,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冷意,怔了片刻,划过一抹带了讽意的笑,才哑着嗓子道:“父亲,儿子可是来求您当家做主,为儿洗刷冤屈的,没曾想……”
见父子对峙,互打机锋,原本在一旁不愿意卷入麻烦中的贾敬忙拉着贾代善三言两语的说明了前因后果,“善叔父,今日之事太过于巧合,恐怕背后有人在算计赦……”见贾代善面色阴沉,贾敬舌尖一转,贴心道:“设计你们父子,想要坏了贾家的名声!”
贾政一听,忙上前一步附和道:“敬大哥说的没错。这两件事太过巧合可以了,一定要彻查!”义正言辞的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春碧,目光又幽幽扫了一眼“荣光满面”的贾赦。
贾代善站立得笔直,听见这话,眼皮蓦地一跳,忍不住酸痛,但却又不想再次跌了面子,只硬撑着一股气,眸子冷冷的刺向春碧,“敬哥儿,还烦你去前院帮忙照看一番贾家来客,我这厢先处理完再去向来客赔罪。”今日乃是初六,非正经的日子,又兼之张氏“鸡肋”的身份,张氏除却张家三房,并无嫡亲在京,故此来吊唁的人不过零星几个,早就夜幕回府,如今在荣府的都是贾家人。
他有能力把这件事按死在荣国府里!“
贾敬一听贾代善的话语,眉头一簇,听人叫他敬哥儿,摆明了长辈风范,叫他勿要插手,却又驱使着他行事族长的义务去看牢贾家族人。真是要马拉人又不给吃草,暗自埋怨着,贾敬偷摸打量了一眼贾赦露出一丝的担忧。他原本对贾赦贾政并没有多少偏向,两个堂弟,跟他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年龄相隔也大,但是如今嘛?
人总是下意识的同情弱者。
“敬哥儿,你刚出孝,也正好借此事练练手,学着当个族长!”贾代善见贾敬神色,缓缓道。
闻言,贾敬脸一长,一拱手,“善叔父说的是!”他父亲不就当年是个太子1党,不也赶在皇帝清算前就光明正大的鞠躬尽瘁死在任上,让皇帝也发作不出来,又没怎么牵连到荣府,自己算计错了还借着他父亲的风守孝转移危机的,需要摆出一副受宁府牵连的模样吗?!
但如今他还不过庶吉士,没个权柄,又是晚辈,憋着一股气,贾敬离开书房,待回了会宾客处,对着贾家族人的闲言碎语,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尝试一会偏袒的感觉。
只要按死了贾氏一族里,其余的他何必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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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善命贾敬离开,如今书房内便只剩下当事人与贾政。
一步一步看似镇定自若的走向楠木交椅坐定,刚坐下就一阵酸疼还不停的有东西流出,贾代善瞬间面色铁青一片,手紧紧的拢在袖子里,让自己克制下来,唤来赖大,当着众人的面雷厉风行的唤来亲卫连夜审问贾家后院全部的仆从,着重拷问了贾赦身边的小厮长随。
因为他知道,自己母亲走前留下不少的人给贾赦。
贾赦一直面无表情的坐着,心伤无可伤,也就浑然不怕了。
整整一夜,书房的小院血都染了半红。
原本在伺候昏睡过去的贾母,王夫人一听到这消息端着药汤的手都抖了抖,努力想要冷静下来应对眼前的情况。
贾史氏闻言却不由的想吐血,面色瞬间涨红,贾代善清洗贾家仆从,明摆了是不信任她!正想命赖嬷嬷送信去史家,莫要欺史家无人,边见一陌生的婆子进来,朝他们规规矩矩的行礼,语调中透着一股阴森,“太太,王夫人,将军请你们二位走一趟。”
“什么?他还有脸?”贾史氏不由尖声叫道:“那个-”
“太太,您还未发现贾家后院是个筛子,被人钻了漏洞,算计了吗?”那婆子并不杵贾母,直截了当的打断贾母话,不咸不淡的回道。她不是贾家家仆,不过自己丈夫乃是老爷亲卫,老爷对他又有提携再造之恩,如今老爷受难,他们夫妇定然鼎力相助。
循着春碧查了又查,身为女人,对偏心成这样的母亲,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对王夫人便是愈发的鄙夷。待他们走后,她还领命彻查一番太太的院子。
“算计?”贾史氏脑海一转,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走向书房。
王夫人闻言却是忍不住的冷汗淋漓,手紧紧的拉扯着绣帕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往肚腹里轻轻一摸,告诫着自己,莫怕,莫怕,无论如何,她肚子里刚诊断出一条小生命呢!
当婆媳两来到书房,忽地便听“砰!”的一声,一直一言不发默不吭声的王子腾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力气大的连上面的茶盏都随之咚咚震动了几下,一个茶盏还斜侧着,茶水滴答滴答的顺势滴落在地上。
几乎是咬牙切齿,王子腾一见面色还带着沾沾自喜的王夫人,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王梓婉,你还不跪下认错!设计陷害大伯,我王家可从未有过这般家教!”
他原本还是带着恼怒,自己好端端的过来请教却遭了暗算,正想借此好好坑贾家一把,没想到一夜看戏下来,背后冷汗淋漓,衣衫都湿透了。
他这妹子,胆子忒大!
一军棍下去,春碧没了半条命,还有什么吐不出的。
如今,只有先发制人,否则王氏被休,整个家族都要蒙羞。
环视了一圈屋内贾家父子三人的脸色,王夫人心中咯噔一声,闻音知雅意,忙噗通一声重重的磕头下来,“二哥,我错了,可是我怨啊,我恨啊,我可怜的珠儿如今还躺在床上,我一时鬼迷心窍啊,母子连心,我没有办法看着仇人逍遥法外,珠儿啊,为娘的珠儿……”
见王夫人哭的好不伤心,贾赦噗嗤一声笑,“我的瑚儿呢?”
“恩侯,冤冤相报何时了~”贾史氏一见王夫人跪地认错,想起先前贾赦所言被贱婢下药之事,瞬间明了内情,语气和缓下来,双眸充满慈爱的目光看向贾赦,那个孽子最是愚孝的。
循循善诱着,贾史氏语重心长道:“王氏做错了事败坏你的名声,但你也众目睽睽之下谋害了嫡亲的侄子,若是真闹开了,咱们贾王两家谁的名声也不好听,家丑不可外扬,我们私下妥善解决了便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同时你也该替你二弟考虑考虑,珠儿不过一稚童,总是无辜的,长辈间的龌龊又与孩子有什么无关系呢?”说完,口中一声微叹,带着说不尽的慈善之心。
“长辈间的龌龊又与孩子有什么无关系呢?”贾赦若有感触,呢喃了一句,定定地望着他,望了好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太太,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今日,我在这说的明明白白了,若不把这毒妇休了,大不了我去撞登闻鼓!”
“孽子,你母亲的话你竟然一点也没听进去!”贾代善嘴唇带着一丝白,颤颤巍巍的指着贾赦。他最厌恶贾赦这个废材儿子的一点便是毫无家族荣誉感!
这个家交到他手里,到时候还会是那个有慈善之名的荣国府吗?
“我知道要贾家荣耀!”贾赦胸膛被气的一抖一抖上下起伏,“我难道就是个蠢的?呵呵,父亲,你觉得你儿子真蠢连一丁点脸色也看不懂?!”
“贾、赦!”
“你儿子我好歹也是养在祖母膝下的,老二就算再会读书,祖父临走前不过让他从科举出身,还吩咐了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而我,嫡子,长孙。”贾赦轻轻的咬着最后两个词,不急不缓道:“我与正统四书五经不行,但自幼祖父可是手把手教我御下取上,不平不稳中庸之术。撕开一切,你不就觉得张家衰败了还连累到你了?你当年借着太子”
“啪!”贾代善一听闻当年,疾步上前,对着贾赦就是一巴掌扇下,“孽障,闭嘴!”他的面色已经出奇的难看,恍若仇敌般死死的盯着贾赦。既然都知晓,贾家!他为了维护贾家的尊荣有多少辛苦费尽心机煞费苦心,这孽子还敢如此自私自利!
见贾代善满脸铁青的站着,脸色红白相交,贾母站在一边,却不敢说话,绞着帕子,低垂着眼眸闪过怨恨之色。
那个老虔婆做主娶来的搅家精!
如今张家败落,就算三房咸鱼翻身,但一切都是未知数,而王子腾年少有为,仕途越来越顺,王父也简在帝心,王氏背后娘家的势力如今渐渐呈现出可以与贾家分庭抗礼的苗头,更别提老二是她钟爱的孩子,不偏向王氏又如何?
为了老大一家,连累政儿还有聪慧的珠儿,她做不到!
贾赦被打,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虽然不甚聪慧,但自幼嫡长的教育还是受过的,不过自从九岁祖父走后,就没人教过他,而且没了顶头泰山般压力,便腻歪着祖母,此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顾着自己喜欢的一门功课,不喜欢的通通丢掉了。
如今,重新捡起来,即使过去久远,记忆蒙尘,但利益一词总归记得。
一时间,书房内又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只听得滴答滴答未落的声响渐渐的敲击在心头。
但不过几息,屋外就传来喧闹声,打破了一室静谧。
“将军,刚整顿内宅,发觉这粗唤婆子身上带了痘珈粉的香囊,属下便请了军医。”
“这是二奶奶给我的啊,我真的不知道是这般害命的东西,老爷太太明鉴啊!”一四十多岁的穿着青衣袄子的婆子带着慌乱与恐惧哀嚎着,“我真的不知道~”
王夫人眼眸瞬间瞪大,心口一1窒!
但后面的话语更让她眼前晃过黑影。
“军医说府上琏哥儿,珠哥儿都已有见喜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