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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些事务,一直拖延着,根本连提请的机会都没有。而今,唉,虽说西南几州县一直还算安份太平,但难保哪日不出问题。平阳妮儿的话也对,他们早已是焦头烂额,首尾难顾,根本没有拉长战线拼消耗的资本,不如,退而求其次,守住几个最关键要命的地方。来日方长,再慢慢谋划,逐个击破。
虽说此计有些不入流,但他们如今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只得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了。唉,大夏朝颓朽破败成这般,他真的有种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感觉。至于,他与混小子之间的那些陈年旧渣子,就此不提,都过去的事情了,孰对孰错,确实没有再纠结的必要了。
思及此,庆山王李思谏弯了弯唇角,释然笑了出来,沉吟片刻,开口道:“好,这事就听丫头的了。混账小子回来了,派谁顶替他?!才好!这人选,你可想好了?!总不能甚么也不说,连着守军全都就这么撤回来吧。于情于理,朝廷得有个说法,不然於一众杀敌守疆浴血的将士们也无法交代呀。”
平阳蹙起柳眉,她只想着其他的,到没想到这么细致的程度。低首思索了片刻,未果,噙起抹半讨好的笑意,低首状似恭敬地回道:“平阳没想到这么细,这就不是平阳能解决的了,皇叔,烦请您费心了。”
死妮子,又把麻烦丢给他。庆山王怒眼瞪了瞪,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年岁小,毛丫头一个,自己先前怎败在她手里,现在细想来,只怕是他过度自信才大意了,低估了这小妮子。
罢了,罢了,谁让他劳碌命了。心里腹诽了会,面上还是端着长者该有的态度,呵呵笑了笑,应声道:“好,谁让摄政王大权独揽了。”
“谢皇叔疼爱。”
庆山王哑口无言,他知道贤儿那混孩子像谁了?!就死妮子的翻版,活生生就来克他的。不觉失笑摇头,单手轻拍了下檀木椅的扶手,只感有点哭笑不得。
平阳面色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开,低下首,突然又想起了一茬来,急急抬首说道:“对了,皇叔,荆国公崔耀也一并回来的吧。我想也不必派人守那荒凉漠西了,直接交给申王去。管他狗咬狗一嘴毛去。
父皇说过,天下任凭谁乱,荆国公崔耀不会。他值得深信,皇叔不是一直发愁西南边陲无人替你管理嘛,可以派他去驻守。这般大调动,外人必会猜疑。
先让荆国公回来,随便给个闲缺做几载,过了浪头平息了,再寻个理由,打发出去,如何?皇叔……”
“你……”
听到这话,庆山王再也坐不住了,面煞了脸儿,怒叱道:“冉儿,过分了。国事岂是儿戏,由着你这般闹腾。”
“皇叔,那你说:西南那一处,谁去?!朝堂上又有几个可以完全放心的,虽过分,但……平阳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庆山王蹙紧眉宇,低首思索了片刻,蓦地,想到了甚么,当即了然。抬首冷瞪了眼平阳,鬼妮子,真贼的很。当年的花老将军一家,怕也是这般发达的。明为贬黜,实则褒奖晋升。同样的招数,玩两回。胆子够肥,心也够大的。也罢,不失为一个好的‘馊点子’。
这般不按规矩出牌行事,没准,能劈出一条解死局的路来。
“好,且按你说得办。最多,将崔家那长子提拔了,算作折抵。一升一贬,外人瞧着,也就雾里看花了。这一番动作下来,怕皇叔我难逃‘昏愦’二字了。”
闻言,平阳敛帕捂唇,闷声笑了出来,揶揄道:“本就是大权独揽的,昏就昏呗。横竖,你也落不得好来。”
庆山王李思谏黑煞了脸,很是不满,低首长叹了声,还好当年他悬崖勒马,若真做上那高位,只怕现下后悔都来不及。这也难怪朝勘那孩子性情大变,这般烂摊子,岂是寻常之人可以改变的。
思及此,端起桌上的茶盏慢饮了口,起身捋了捋袖袍,说道:“今日不早了,就到这。朝上还有事情,老头我就先走了。”
瞥了眼庆山王怅然的脸色,平阳咬了咬唇,立身福了福,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石门阖上。
怜烟边上立了会,瞧出了平阳的心思,上前轻声劝道:“公主,出去吧,待久了,怕不妥。”
闻言,平阳回身淡瞟了眼,勾起抹轻柔的笑靥,拍了拍怜烟的手背,算是劝慰。启步慢慢往回走去,一步步耗尽了心力,真不知何时是个头。
☆、一零七回 较劲
经得商议,庆山王李思谏回去后细思量了一番,虽觉得此计甚不得人心,且又有弃祖宗江山社稷於不顾的混账行径。却终碍于现实状况局势的考量,思来想去,又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若将潜藏的险情置之不理,只怕他日酿成更大的祸事……
无奈之下,只得拟好奏折,腆着厚脸去后宫找早已不上朝、不理朝务的新帝那讨来了兵符,次日上得朝堂,再次厚着那张老脸,面对着朝堂上的一众朝臣,阴沉着脸,瞪圆了眼,拂袖喝斥去一切阻拦劝说,端出了一副目空一切、刚愎自用的把权摄政王架子,直接宣了旨,退朝了事。
而远在嘉峪关的漠西大营,消息传来,整个炸开了锅。守边的将士由上而下几乎无不唾骂的。大骂新帝昏君,庆山王垄断朝纲祸国殃民,实在是混账透顶。
却碍于圣旨下达,众人只得遵旨行事。李从让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瞪着几宿没阖血丝暴开的双眼,整军拔营收拾妥当了,与一脸得了便宜阴笑的申王李厚忠打完了照面,交换了驻防权后,冷着脸拂去对方想挽留他吃酒开宴的邀请,直接上马率着一众早已列队待命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扬旗离开,一路缓行离开。
深秋的阳光下,铠甲铮亮,刀剑寒光,金戈铁马,大有气吞万里如猛虎之势。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黯然地离开这片他们用热血灌注的疆土。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句:听从调令。想到过去的一腔心血就这般付诸东流,将士们心在咆哮、嘶吼,乃至滴血,却又只得听从皇命的安排。
若不是因为这支军队早已有了铁般的意志力,近乎无情的恪守条律。天塌下来,惟将帅命是从。若不是这般,如此打击下,只怕人心早就涣散,乃至一蹶不振了。
脑里不断回想着平阳密函上的字语,怀里揣着那一纸明黄黄的圣旨,李从让阴煞着脸,暗暗勒紧手里的缰绳,回首深深地看了眼那孤独屹立着的嘉峪关,眼眶微热,默默地挺直了腰杆,吆喝一声马,往前行去。
他虽明白,也可以理解平阳这般行事的无奈,可却无法轻易谅解他们。刀枪剑阵里过来,死人堆里滚过,战场的杀戮铁血,无数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血肉铸就了这一切,而他们却轻易地为所谓的大局,就这么割舍了。
面对着昔日一众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没法子去解释,更不想来提起。就这般地离开,搁在谁身上都想不通,所以,他只能单纯的下令离开,甚么也不多说。
盛名天下的“罗刹铁军”奉命回朝,接受嘉奖。一时,自然天下轰动。回到京城的那一日,围观的民众挤满了整个洛安的街道。瞻仰着心目中英雄的样子,欢呼着他们的归来。
看到这一场景,士气低迷许久的将士们脸上也总算恢复了点笑容,也罢,不管如何,回家了。向来冷血无情著称的罗刹铁军脸上也染上了同样的浅笑,新帝於正午门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奖赏一众远归的将士们,同时宣布一众暂住京卫后大营休整。
回得京城,李从让不等沐浴休整,接到祁暮清派人送来的请帖后,当晚,便提剑去了平阳的公主府——濯园。进得内院,甚么也不说,看到祁暮清、慕容棋二人后,拔剑便喊杀。
一番抵死的缠斗后,解去了心里积压的怨气,瘫坐在地上,仰首而笑。直到气尽力竭,彻底躺倒在地上。
平阳立在一边,只淡淡地看了几眼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李从让,也不与他说话,打发几个力气大的仆役来将他直接捆了去后园的温泉浴池洗一洗。再命人挪走此刻同样被揍的动弹不得的慕容棋,请太医去。
四下瞧了瞧乱成一团的院子,微垂着头,轻步慢移地过去扶起微挂彩、气力有些不稳的祁暮清,搀扶着他回屋去察看伤势去,从头到尾一言未发。这般的沉寂,反弄得祁暮清心儿直发慌。
请来太医看诊确定无碍后,拿着太医留下的药膏,平阳轻手小心地替祁暮清上着药,祁暮清乖乖地僵坐在榻上,不时拿眼瞄一瞄平阳的脸色,唯恐她一个不舒心,与他发难。
上完了药,细心地缠裹上纱布绷带,拿眼凉凉地瞥了眼祁暮清,回身净了手后,接过一边怜烟递来的红枣莲子茶,慢呷了一口后,平阳抬起眼,轻瞟了祁暮清一下,伸手轻抚了一下小腹,启唇轻语道:“我又有了,你这次打算如何?!”
只感轰地一声,祁暮清怔愣住,直直地看向平阳,消息来得也太突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阵子,万般事情弄到了一处,简直太乱了。
先是漠西整个大军的调令拔营回京,带来的无以复加的震惊。他自然是据理力争,坚决不同意,却奈何罗刹将军战场如何厉害,以一当十。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上他却是人微言轻,强权高压下,只能是螳臂挡车,根本无用。
诸多的负面情绪,忿恨不甘心,等好容易回过神来,突然地加封提拔,进了朝堂,诸多的诧异、不熟悉,各种的情绪,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回过味来站稳脚跟,朝务军政的麻烦事情扑天盖地而来,加之,今夏洪灾旱灾,秋收欠佳。各地不断上报的不稳灾情等等,他只得每日这么的忙进忙出。
他心里有数,这一切的混乱,与平阳妮子必逃不了干系。一肚子的意见,纵使满身的嘴,他却不敢开口。憋屈郁结着,他惟有冷战暗里较劲,面上,却不敢捅破一点窗户纸。
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想男人硬气点搬出去住,却又怕一时赌气搬出去,再也回不来,他只得继续一个屋子里苦挨着。不曾想,他的日子越是难过,妮子脸上的笑容就越是多。
他越是冷着脸,绷紧了面皮,妮子就越爱挑拨他来说话。他不理,她就自说自话。笑得别提多开心,眉眼水波泛漾,那股子柔媚娇态,每每撩拨得他心神意乱,只得扑压上去,抵死缠绵,弄得她力竭气尽,隔日下不得床来,才作罢,心里的郁结憋屈,才稍稍缓解。
几次三番这般后,瞧到平阳气弱体虚到只得躺床静养,他又觉得没了脸,做为男人,只能这般欺负家里的婆娘。确实该死,想着过去的几番遭遇,愧疚满心,也就努力忘记了这一茬。
理顺了心意,自然如往日一般,真心以待。平日里的嘘寒问暖,自然一如往昔。没了不舒坦,也总算恢复了先前的安逸小日子。
本想着李从让回来,念着自己耍过他几通,不如请来接风洗尘,也算为过去做个好了结。不曾想,给这家伙弄成这般。这家伙肚子里有火,憋屈……难道,他就不憋屈嘛?令天下人闻名胆寒的罗刹铁军就这么不明不白,灰溜溜离开了驻守多年的疆土。
他可止憋屈,初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浑身的血液倒流,怒发冲冠,那一刻,他简直想……想立刻捏断始作俑者——平阳妮儿的细脖子,问一问她到底是不是疯了,这般胡闹?!
纵使肝气炸了,肺爆裂了,可又能如何?!如今当下,手握重权的人是旁者,他们只能惟命是从了。
这一架打得好,正好也解了他的气。死妮子,非玩死他才甘心嘛?孩子!!居然有了,再次瞒着他,刚才一架打成那样,她居然站在一边,闲看戏。事后,再凉凉地告诉他一切。
万一,刚才……万一,哪个碰到了她?!那后果……想到这,不觉,后脊梁一阵发凉,血液上涌,只感头一阵发晕,他迟早会给气死。
“……”
侧肘抚住额际,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位,祁暮清冷下眸子,目光直视向平阳,拼力压低音量,轻声问道:“多久了?何时的事情?!”
捧着茶盏,捏着糕点正吃着的平阳停住了手,回脸轻瞪了下对方,慢咽下口里的糕点,敛帕拭了拭唇,轻轻勾唇笑道:“徐太医说:大概是有了,可……脉象尚早,不知道,说没准了。”
额际的青筋突了突,祁暮清暗暗咬紧牙关,身侧的拳暗暗攥紧,开口又问道:“多久了?”
短短三个字,透出凛冽的煞气。向对方揭示着:他的耐心荡底了。
浅瞥了眼对方的反应,平阳心里一阵冷嗤,凉凉地回道:“太医说:许是,前一阵子有的。毕竟,那阵子,侯爷出了不少的力。”
“你……”
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