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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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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是呈回字形的大院,从这里过去,大概有近百米的距离,站在高处往地处看,祠堂的景象虽然不真切,但也看的全面。他也能看到不少人坐在院子里,听得很认真,中间还有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手舞足蹈的,走廊上几个小孩蹲在一边玩耍,还有更多的人挤在房间里,人头攒动。

    难道谭丽说的都是真的?

    林诺之托着下巴,不得其解,如果谭丽没说谎,因为诅咒的存在,整个村子就不会像其他农村一样,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只留下孤寡。既然青壮年都在,农田为什么没人打理?也没有养鸡养猪……全村起码也有上百号人吧,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林诺之还在琢磨要不要干脆就下去到祠堂附近转转,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在不远处响起,然后是哒哒哒的奔跑和喊叫越来越近:“不是我!说了不是我!你神经病啊!”

    惨叫声响起的瞬间,林诺之就把问题抛到一边,动作迅速的朝声音来源跑去,不过刚刚跑了两步,李镜满头大汗惊怒交加的就从巷子口冲了出来,他看到林诺之眼睛一亮,大叫:“小姐,姓水的疯了啊!他要杀我,你快帮我拦着他!”

    林诺之好端端站在一边,李镜就想去拉扯他,看方向是甩到他前面去。林诺之怎么会让他拉到,脚步一偏,身子一矮,李镜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的拉动使用的力气很足,这下拉空了,自己反而一个倒栽葱栽到路上了,好在是泥土路,但他一时也起不来,双手胡乱扑腾着惊恐的看着巷口。

    头发散乱双目赤红的水画空紧跟着就出现在林诺之面前,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早已不翼而飞,一件白衬衫到处都是泥水和皱褶,袖口胡乱的折了几折,他此刻神色癫狂,右手举着一把斧头,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林诺之,看到李镜瘫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斧头柄在左手颠了颠:“你跑啊,你接着跑啊!装神弄鬼是吧?还想杀我灭口是吧?!你接着跑啊!”

    “我没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个疯子,你有病,你神经病!李小姐,快拦住他啊!”李镜此时完全没有之前高傲的模样,声音高亢又惊慌,一手撑着身体不断后退,一手指着水画空,眼睛渴盼的看着林诺之。

    “你们在搞什么?水先生,你有话好好说,把斧头放下。”林诺之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水画空好像才注意到林诺之在旁边,他狞笑了一下:“你快一边去,站在杀人犯的身边,你不怕死吗!”

    “杀人是犯法的,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说不定是有误会!”林诺之双手摆动,想让水画空冷静下来。

    但是水画空完全没有理会,他眼中的疯狂又更甚,他大吼一声:“他不死死的就是我!”说着就举着斧头朝李镜冲了过来,林诺之见他竟然是玩真的,心中一惊,他的反应比身体本能还快,好在水画空虽然拿着凶器,却并不会格斗,体格也不甚强壮,被林诺之技巧的将斧头给夺了下来,人也制服在地。

    此刻李镜总算是抖抖索索的爬起来了,转身就跑,林诺之喊他也丝毫不回头,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放开我!好啊!你们是一伙的!我x!”水画空不断的扭动着身体,越骂越难听,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镜离开的方向,林诺之毫不怀疑他一松手对方肯定就又拿起斧头追上去了。

    林诺之火大,也不由心烦气躁起来,狠狠甩了水画空几个耳光,直打的对方眼冒星光,脑中一片轰鸣,连林诺之松手了都没反应过来,活像被打傻了一样。这之后,水画空总算是能好好跟林诺之交代下来龙去脉了。

    在林诺之和谭丽说话的时候,水画空就想到处找找有没有离开村子的小道,顺便去把他认定的凶手孟林找出来。因为一个人,他没敢离开太远,在村子周围逛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他就回到了村子里四处转悠,谁知道就遇到了李镜。

    当时李镜手里拿着一把斧头,鬼鬼祟祟的从一家屋子里出来,当时水画空吓了一跳,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倒到了堆在角落的瓦罐,引起了李镜的注意,当时李镜就脸色一变,表情扭曲的朝他冲过来。

    “若不是我反应快夺了斧头,我早就死了!”水画空愤愤的说道,“现在好了,他跑掉了,肯定已经逃之夭夭了!”

    林诺之却觉得奇怪:“李镜去别人的屋子干什么?而且一柄斧头而已,这并不能说明李镜就是杀了井小姐的凶手。”

    “哼,他肯定就是用那柄斧头杀的小月,那个屋子就是用来藏凶器的!一开始我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他竟然要杀人灭口!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水画空越说越愤怒,双手握成了拳,青筋毕露,猛地一扑就要去抓斧头。

    林诺之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如愿,这次水画空学乖了,一把斧头就横在林诺之的颈动脉。林诺之能感觉到斧头的寒气,他冷声道:“水先生,你想清楚,杀人是要偿命的!”

    水画空手有点抖:“我没想杀人,我就想自保,现在李镜跑掉了,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你不能让我赤手空拳的和杀人犯搏斗!”

    林诺之无奈了:“那你现在这样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点,你看我也没有伤害你啊。”

    “你别再妨碍我!我只是自卫!自卫!我也不想杀人!”水画空低吼一声,然后将林诺之猛地一推就抓着斧头跑了,方向和之前李镜跑的方向是一样的。

    林诺之是头大如牛,却也不敢追,他现在的身手出其不意还好,如果对方有了防备……他还真怕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将他也砍了。

    水画空作为一个社会精英,现在简直跟疯子没两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妻子的死亡又遇上鬼打墙,然后又看到了李镜手执凶器所以有了一点被害妄想症。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水画空说的是真的,那么李镜为什么会拿着斧头到村民的房子里去呢?

    林诺之快步跑向神社,现在天色又昏暗了,夜幕马上就要降临,到时候到处一片漆黑,遇事也不容易应对。

    回到神社,让林诺之意外的是,李镜竟然也在这里!只是没有水画空的身影。

    李镜忿忿不平在和谭丽说着什么,谭丽漂亮秀雅的脸上笼罩着轻愁,林诺之一进来,他们俩俱都看向他,李镜接着冷笑着看着他:“那个疯子呢?”

    林诺之对他并没有好感,并不仅仅是因为水画空的话,而是刚刚面对着追杀,对方竟然想让他顶在前面,他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大男人面对困境想出来的办法居然是牵连一个无辜的女子,这人品实在堪忧。

    所以林诺之只是眼皮一掀,冷漠的回道:“李先生不该解释下你为什么拿着斧头从村民的屋子里出来吗?”

    李镜昂着头,就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他嗤笑道:“开玩笑,那种疯子说的话你也信?我本来好好的在村子里采风,找点灵感,谁知道那个疯子突然拿着斧头就来追我,还非说我杀了他妻子,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成死人了。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报警,哼!”

    这下好了,两个人说辞都不一样。

    林诺之看着谭丽:“谭小姐,李先生今天早上一直都在外面画画吗?”

    李镜怒意飞上眉梢:“你什么意思?你还真信疯子说的话?”

    谭丽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有些倦怠的按了按额角:“我并不能确定,因为我一直都在祷告。只是我能确定李先生就算离开了也不会太久,因为我有四次注意到他进来去了后院厢房。”

    李镜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看了谭丽一下,谭丽的目光垂向地面,一片平和。

    “你看吧,而且我这么大一个人如果要行凶,你们还会什么都看不到吗?要我说,那家伙就是一个疯子,说不定就是他杀了他老婆。”说着,李镜又警惕的看了林诺之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他也许在想,如果是这样,林诺之和水画空联手的可能性最大了。

    见林诺之神色平淡,李镜又眉眼一挑,神色高傲的说:“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动机,我一幅画几十万,又是知名画家,有钱有地位,还不认识他们,没事干嘛给自己惹一身骚,我明天就离开,我可不想和一个神经病呆在一起。”

    李镜说完就转身去了后厢房。

    林诺之心中讶异,忍不住看了谭丽一眼。

    “李先生就比我们早一天过来,他就可以走了?还是谭小姐只把禁|忌告诉了我没有告诉他?”

    谭丽突然抬头噗嗤一声笑了,本就绝丽的眉眼更显动人:“李小姐真可爱,我就是说了,也架不住别人不相信啊,就像你,你也一直在怀疑吧?”不过一瞬,她的笑容又收敛了,又变成了端庄纯善的巫女,“李小姐还是莫管他人瓦上霜,生死皆有天注定,命运安排你们到此,是劫是缘自会分晓……”

    “……”

    林诺之觉得……和巫女这种生物说话好累。

    一直到谭丽去孟婆婆家拿饭菜(谭丽说孟婆婆晚上出门容易出事),因为林诺之怕水画空乱来,所以没有和她一起。谁知水画空一直没有回来,李镜也没出来,林诺之去叫他吃饭,对方也一直没吭声,他心中一跳,就想踹门,李镜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又是入夜,寒风陡峭,谭丽将所有蜡烛全部点亮,跪坐在蒲团上念着祷词。一阵阴风吹拂而来,烛火摇曳了两下,映衬着石兽的眼睛更加诡异。林诺之心中并不平静,他总觉得晚上会出事,可是仔细想又想不出所以然,所以他只能被动的守在这里。

    但显然,这具身体不比他修炼过的,作息时间一向正常,不过9点,他就觉得人困神乏,眼皮沉重。

    最后还是谭丽轻轻喊了他几声,他才惊愕的发现他居然打了个盹。

    他看了下电子表,已经10点了。

    他揉了揉眼睛:“谭小姐你弄完了?水先生回来了吗?”

    谭丽的脸背对着烛火,看着有些阴森:“他早就回来了,我已经劝他回屋子去睡觉了。”

    林诺之挑了挑眉:“他居然没闹?”

    “大概是出去这段时间想清楚了吧,我看他神色挺平静的。”谭丽笑了笑,声音轻柔,“你也去睡觉吧,我也该休憩了。”

    林诺之只好跟她点了点头,看着谭丽将大厅的可拆卸门一块一块装上,他检查了一下四周,回到后院的时候厢房没有亮灯的,虽然他心里不安,却也无人可以表述。这样一想,又想起了安凌轩,说好的很快会找到他呢?哼,骗子。

    郁闷的走到门前,开门的声音在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里显得有些大声,林诺之还能听到两边传来的呼噜声,他心情又好了些。

    林诺之从口袋里将昨晚摸走的火柴盒划了一根出来,在微弱的火光下,照例锁好门,倒置了热水瓶,钻进睡袋,他希望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是疲劳没有放过他,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夜,却注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