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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刘意映神色有异,司马珩忙问道:“怎么了,公主?”
刘意映回过神来,赶紧将自己慌乱的心情藏了起来,抬起脸对着司马珩微笑着说道:“我无事。只是没想到驸马如此有心,一时有些感动罢了。”
闻言,司马珩将她搂得更紧,将嘴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对恩爱到白头的夫妻吗?此事,我一直记在心里。”
刘意映抬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他。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如水,唇角带笑,两个酒靥浅浅漾出,像要被人溺死一般,让她不禁心神一荡。
她伸出手来,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她胸前,闭上眼睛,轻声说道:“驸马,那句话,我也牢记在心里的。”也不知是否真的被司马珩的话所感动,这一回她说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考虑太多,而是自然而然说了出来,仿佛她心中真是如此所想。
她苦笑,难道做的戏太多,自己也分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做戏了吗?刘意映,你千万别想太多,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是在对你做戏而已。
接下来,两人都未再说话,静静相拥着。马车到了昭平公主府外,司马珩才轻轻将她放开,说道:“公主,到了,我们下车吧。”
刘意映仰起头来,微笑道:“好。”
他笑了笑,扶着她下了马车后,两人又携手往屋中走去。
“公主,一会儿你先歇息,我还要过丞相府去一趟。”司马珩说道。
“这么晚了,驸马还过去做甚?”刘意映讶然道。
他望着她笑了笑,说道:“早前父亲交待了些事,我还未做呢!我先回丞相府做事,做完之后,若是天晚了,我就在丞相府歇息,免得过来吵着你。”
“原来驸马还有事未做完呀!不会是因为来接我,耽搁了正事吗?”刘意映关切地问道。
司马珩定定地看着她,微笑道:“接公主才是我的正事。”
刘意映一愣,接着便低下头,咬着唇说道:“驸马,你……你不准拿我说笑。”莫名其妙的,她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卟咚卟咚”乱跳个不停。
看刘意映面色绯红,一脸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司马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含笑道:“我这哪有说笑呀?明明句句都是实话!”
“好啦!”刘意映抬头望着他,娇声道,“驸马,我们不说笑了。你先去做事吧,做完来还是回公主府来歇息,不会吵到我的。”
“好。”司马珩笑着点了点头。
刘意映又说道:“皇姐今日赠了我一坛荷露,一会儿,我叫人煮一壶荷露茶给驸马送来!那茶也有清心宁神的功效,你饮了今晚肯定能睡得好。”
他含笑点头:“多谢公主。”
突然,她想起他在皇姐府里说曾喝过荷露茶,又好奇地问道:“对了,驸马,我给你饮过荷露茶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说罢她望着他调皮地笑了笑,“你该不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喝过我的荷露茶吧?”
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司马珩笑着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什么我偷喝?明明是你请我喝的!”
“我什么时候请你喝过?”刘意映一怔。
“你不记得了?”他一脸微笑地望着她,说道,“在宫里的时候。”
她一听,更是惊讶:“我在宫里请过你喝荷露茶?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来我没有给公主留下什么印象啊!”他摇头苦笑。
“驸马,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说呀!”她摇着他的手,一脸好奇。
司马珩望着她,笑了笑,说道:“三年前,我刚进宫里做羽林郎时,有一回在宫中巡逻时,在园子里看见你叫一个小寺人爬上树,把从树上掉下来的一只雏鸟放回巢内去。那鸟巢有些高,小寺人又胆小,爬了一截又不敢爬,便下来了。你却不依,非要那小寺人爬树把鸟放回巢去,小寺人吓得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谁劝他都不起来。”
“好像有这回事。”刘意映点头一笑。
“我走过来,问你什么事需要帮忙。你跟我说了后,我便爬到树上,将那只小雏鸟放回了巢内。你当时很欢喜,见我下了树来,便赏我喝了一杯茶,便是这荷露茶。”说罢,他转过脸,望着她笑了笑,“不过,我看公主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我。”
闻言,刘意映怔了怔,随即一脸赧色的说道:“把雏鸟放回鸟巢这件事,我倒是隐隐记得有。不过,我只知道是个羽林郎帮我把雏鸟放回了鸟巢,倒没注意那个羽林郎是谁?”说到这里,她对着他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所以,一时没认出那个人就是驸马。驸马,你可别怪我啊!”
“我不会怪公主!”他握着她的手,轻声一叹,说道,“那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公主是金枝玉叶,记得不得我也是平常之事。”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居然真的能够娶到她。
刘意映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当时真的看见你的脸,应该不会不记得你呀?”她记得她第一回看见他,虽然只远远一眼,就惊讶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羽林郎。只是后来听说他是司马曜的儿子,对他生了厌恶之感,也不去注意他了。
“那时公主还小,可能不太注意男子相貌吧。”他望着她,笑容有几分落寞。
那时张煊还未离开雒阳,她眼中怎会看到别的男子?
“不会的!”她转过脸来,望着他,眼中笑意盈盈,“驸马当时肯定一直低着头,又戴着盔帽,将脸都藏了起来。不然,我当时看见你的样貌,一定会记得的。”
他也不再与她争辩,微笑着说道:“也许是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正院门前。司马珩转过脸,看着她美目盼兮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笑道:“公主,那我过去了,你早点歇息。”
刘意映含笑点头,又对着他说道:“那你做完事,还是回来歇息。”
他望着她,背过身来,挡住别人的视线,然后将她的手举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将她的手放开,轻声说道:“好。”然后这才转身往丞相府走去。
看着司马珩的背景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刘意映突然发觉,他先前与她如此亲密的时候,她居然不仅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自然。
她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与他同床共枕都两个月了,哪还用在意这些呢?她摇了摇头,遂吩咐秋霜去为司马珩煮一壶荷露茶,自己也就进了屋去。
冬雪服侍刘意映换了一身舒适的软缎衣衫,又为她将发髻上繁琐的首饰摘下,正准备将她的发髻解开。
刘意映突然叫道:“先别忙解开头发,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冬雪停下手,问道:“这么晚了,公主还要去哪里?”
刘意映微微一笑,说道:“我一会要去丞相府给驸马送荷露茶。”
“公主要亲自去给驸马送茶?”冬雪显然有些吃惊,赶紧说道,“叫奴婢去就行了,公主就歇息吧。”
“不用了,我亲自过去。”刘意映转过头来,望着冬雪,“呆会儿你留在院里,让秋霜跟我过去。一来让她多熟悉那边的进出路线,二来,她也好在那边混个脸熟,以后做起事来方便一些。”
“是,公主。”冬雪点了点头。
刘意映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对了,冬雪,我那只木匣你替我收在何处?”
冬雪愣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公主问的,可是装那枚玉佩的木匣?”
刘意映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冬雪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奴婢把它放在箱子里。”
“拿来给我。”
“是。”冬雪应声而退,很快便转来,手中多了一个紫檀木的小木匣。
她将木匣放在刘意映面前的妆台上,说道:“公主,你要的东西。”
刘意映点了点头,说道:“你退下吧,我想独自呆一会儿。”
“是。”冬雪行了一礼,正准备退下,看刘意映呆呆地望着那只木匣,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开口说道,“公主,你还是别多想了。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刘意映抬起头,透过铜镜望着冬雪笑了笑,“只是又快到中秋了,突然想起来而已。”
“那又如何?公主反正也不可能去见他了。”说罢冬雪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一礼,“奴婢先退下了。”说罢便摇头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刘意映一人了。她望着面前的紫檀匣,怔了半晌,然后伸出手,打开匣子,里面一只静静躺着一只圆形的青玉佩。
手指尖轻轻划过玉佩,那般清冷沁润的感觉,直触到她的心底。她闭上眼,朦胧中,只感觉有人轻轻蒙上了她的双眼,一个温暖的唇印到她的唇上,耳畔轻轻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刘意映。”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氤氲。
她将玉佩拿在手中,怔怔地望着。轻轻一眨眼,泪水便一滴一滴落在玉佩上。
又到中秋节了,他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吗?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嫁作他人妇,再也不会出现了吧?他说过,今年如果还能相见,他会取下面具,让自己看见他的真面目。只可惜,自己不可能去见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了。
一想到这里,刘意映便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