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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在于,这事儿也是万无一失的,首先太监未必就比御史可靠,御史有道德文章约束,有大明律法,太监未必有道德文章约束,但有皇上约束,同样受法律制裁,可皇帝千算万算少算了一点,那就是这两人在钱的面前,能不能挺得住。
皇帝很快就尝到了恶果,太监在金钱面前,并不比御史可靠了多少,更可恨的是,为了防止御史干预,被皇帝派遣下去的太监往往权力不小,他们一到了下边,那些官儿想要谋取好处,不得不对他们多加收买,一来二去,这些太监也就忘记了当初皇帝派遣的用意了!“
众人默默听着,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皇帝这笑话儿有些深意,但皇帝的话儿尚未说完,也猜不出什么意思,各自看了一眼,耐着心思继续听宣德说下去。
宣德继续道:“当时云南有个富翁,不幸长了癞。富翁的儿子偏偏又是一位有名孝子,很为父亲的病痛担心。于是钱能把这位孝子召来,宣布说:你父亲长的癞是传染性的,要是传染给军队就糟了。再说他又老了。现在,经大家商议决定,要把他沉入滇池。孝子吓坏了,立刻就想到了收买。他费了许多心思,掏了一大笔钱,反复求情,最后总算取得了领导的谅解,撤消了这个决定。
又如当时云南还有个姓王的人,靠倒卖槟榔发了财,当地人都叫他槟榔王。钱能听说了,便把这位姓王的抓了起来,道:“你是个老百姓,竟敢惑众,僭越称王!”书上没有仔细描绘这位槟榔王的反应,但我敢肯定,无论是什么季节,他听到这个罪名之后一定汗如雨下。擅自称王就是向皇上宣战。谁抓住这个王,谁的功劳就大得足够封侯了。槟榔王深知这个罪名的厉害,他不惜一切代价消灾免祸,你们听听那些御史、太监是不是收了不少银子?“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但皇帝的意思已经出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笑话,但谁也不敢不当笑话听了。
朱瞻基见众人神色木然,呵呵一笑道:“这笑话没诸位爱卿的好笑,那是因为这笑话的主人不是诸位,而是我这个皇帝?“
杨士奇道:“皇上,这话儿从何说起?”
朱瞻基道:“钱能这个大恶棍,为天下人所痛恨,但钱又是一个好东西,能办一切办不到的事情能,如这些御史,太监,为了钱,蒙骗皇上又怎么样?蒙了还不就是蒙了。天下人却将这罪责怪到了皇帝的头上,你们说皇帝老人家可谓是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众官儿各自看了一眼,除了杨士奇、杨峥明白皇帝这是变着法儿说自己的委屈外,其他几人则是一头的莫名其妙,只觉得今日的皇帝好生奇怪,好端端的说什么冤大头!
杨峥与杨士奇彼此看了一眼,各自轻轻一笑,皇帝能抱怨,就说明皇帝这气儿还在,但用时也说明这气儿还不算太大,如今要做的是就是给人消气儿,这样的活儿,自然是杨峥来做了,谁让这火儿是他惹起来的呢?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杨峥忽然笑道:”不瞒皇帝,说到钱的笑话,微臣也想起一个钱的笑话?“
“哦,是么,难道也是冤大头 ?“朱瞻基好奇的问。
“那倒不是,而是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笑话!”杨峥笑眯眯的道。
“有趣么?“朱瞻基一肚子气,瞪了杨峥一眼,冷冷的问。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杨峥卖去关子道。
“你少来!“朱瞻基瞪了杨峥一眼,道:”既是笑话,只管说来便是?“
杨峥嘿嘿一笑,道:“那微臣就献丑了!”
朱瞻基心头有气,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偏偏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还找不出理由反驳,其怒气可想而知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冲着自己笑眯眯的年轻人,若不是顾忌群臣之理,他很想问一问,你是不是就把我这个皇帝当做冤大头了。
杨峥似没看到朱瞻基阴晴不定的脸色,仍旧笑眯眯的道:“要说微臣这钱的事儿,还与一个人有关!”
杨士奇听得好奇问:“不知杨侍郎所说的这人是谁啊?“
杨峥呵呵一笑道:“蔡伦!“
这下众人越发好奇了,谁都知道,蔡伦只会与纸有关,与银子还是头一次听说?“
杨溥看众人的神色,呵呵一笑,道:“杨侍郎,你啊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赶快说吧,我们可都等着呢?”
杨荣道:“可不是么,快说吧?”
杨峥道:“那好,下官就说了!”说完,微微停顿了一下,道:“却说当年蔡伦发明造纸术,一时轰动并陡然富贵起来。前来做买卖的、要求学技术的有如潮水般涌来。而蔡伦却只做买卖,生怕别人学了技术,抢了自己饭碗,挤掉自己财源,对前来要求学技术的一概谢绝,只收留下胞弟一个人。
他那个弟弟,因为图财心切,功夫还未学到家,就急着和妻子一起在家里办起了作坊,日夜兼工,可惜所生产出来的纸质量低劣卖不出去,眼看堆积成山,连老本也快亏光了!怎么办?夫妻俩对着纸堆发愁,不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还是老婆的脑子好用,一下子计上心来。她一说,丈夫连声称妙!
说干就干。那一夜他们偷偷弄来一口棺材,到天一露白,老婆就扶着棺材大哭起来:---
一烧草纸哭涯夫,因为造纸把命收,
涯夫唔系短命种,仰般阎王乱钩簿?
二烧草纸哭涯夫,为何前世柬么修?
丢下涯今来守寡,瞒人带大你遗孤?
三烧草纸哭涯夫,今日么夫面乌乌,
孤儿寡母难度日,情愿随夫命唔留!
就这样直哭得天昏地暗,一时惊动四邻,有前来劝解的,也有前来悼念的,一个个都为她凄切的哭声陪下眼泪。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咚地一声,棺盖冲开,她老公钻了出来:”涯妻莫哭,涯妻莫哭”!在场的人都为死鬼还魂吓得张口结舌,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连脚也挪不动……待回过神来,问是怎么回事,只听她丈夫哭着回答道:--- 柬多亲邻你唔知,因为造纸害死哩,去到阴间阎王殿,……阎王见我两手空空,脸上立即变了颜色,厉声喝道:”你是想做鬼还是做'唧'?若想做鬼,为何不带见面礼来?!”
说罢,就喝令左右:”快把新客打入大牢,罚做苦力拉大石磨!”今日好得有贤妻,火烧草纸满天飞,张张纸灰化作钱,飞到阎君大殿里。阎王一见心欢喜,张口露齿笑眯眯, 眼看新客多朝贡,梦里笑醒多少回。众人听得有趣, 一边喝着茶汤一边听杨峥说,就是朱瞻基也不时的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思索。
只听得杨峥继续道:“次日,他便来到大牢,见我拉磨拉得满头大汗,肩头也磨肿了,喊道:”小蔡,现在你可以回阳间去了!”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抬头一看,见是阎王老爷,立即跪道:”老爷,你这是……”
”我查了一下寿簿,见你气数未尽,不该早日下来,是主管的人误了情报委屈你了,今日赐你还阳夫妻团聚,生儿育女去罢。”
”这,……我那磨还未推完呢?”
”不要紧,我自会安排死穷鬼去推了!”
“哈哈,有趣,的确有趣!“众人笑着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有趣吧,白花花的银子,谁能说无趣呢?”说完笑吟吟的看着朱瞻基。
这话儿旁人听不明白,杨士奇、朱瞻基却听得明白:“钱才是万恶之源,御史、太监让你皇帝老人家做冤大头,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么?”
想到钱,朱瞻基又是一阵肉疼,正要发作,一旁的杨士奇见状,忽的呵呵一笑道:“这说到钱,老夫也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来?”
杨荣道:“比杨侍郎的还有趣么?”
杨士奇道:“应该是吧?“
杨溥道:“那也说说吧,权当一乐子吧?”
杨士奇看了看朱瞻基,道:“皇上……你看……?”
朱瞻基没好气的道:“杨爱卿说的不错,权当一乐子?”
杨峥则感激的看了一眼杨士奇,他不傻,那里看不出杨士奇这是在给自己打掩护呢,冲着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杨士奇不动声色颔了颔首道:“榆村有个叫榆苗的人。四十岁那年,被小鬼勾走,在去阴世的路上,榆苗对小鬼说:”我每年送你五万冥钱,你就放了我吧。”小鬼一听有利可图,勾走个叫榆树的老头。
阎王一看对小鬼说:”叫你去勾榆苗,怎么勾来了榆树?”小鬼辩解道:”这人是榆苗,长老了才成榆树。”阎王一听小鬼胡编,怒喝:”快去勾榆苗!”
小鬼心想,榆苗给这么多钱,还能勾他,就把一个叫榆墩子的勾了来。并向阎王报告说:”榆树死了就被人砍了,现在只剩榆墩子了。”阎王听了哭笑不得,心想:小鬼一定收了贿赂,决定自己去勾榆苗,回来再拿小鬼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