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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英,永乐五年,征服安南返国的张辅大军带了些已经阉割、聪明俊俏的男童到中国,并送入宫中,金英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大约十三四岁。大约三十岁的时候,升任司礼监右监丞。仁宗登基后,即将充军交的犯人张定名下的人口、家财包括房产和树株及其女婿田狗儿的人口、田地,都赏赐给了他,如今的他可以说是最得势的太监,深的当今圣上与太子的信任,若不是他的资历不够,那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早就是他的。
王振一直有不小的野心,他甚至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跨上战马,身披战甲,率领数十万大军,向汉之卫青霍去病一样,分狼居胥,建立不朽功勋,受万人敬仰,而要做到这一切,就需要手中权利,当自己的权利左右一切的时候,建功立业也就不是那么的困难了。
急于这个认识,挨了那一刀进宫后,他就一直寻找机会,通过不断的认识,他明白了,一个太监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找一个强大的后台做靠山,郑和七下西洋,远振国威,便是满朝文臣武将也无人能做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有永乐皇帝的大力支持,否则何来下西洋的壮举,为此他处处留意,终于被他发现,一个太监想要掌握大权,还是有许多的法子的,除了皇帝、太子信任之外,那就是掌握司礼监。
这司礼监是洪武十七年,朱元璋所设,其职权为掌宫廷礼仪。至洪武二十八年第二次全面调整时,司礼监的职权则改为掌冠婚丧祭礼仪、赏赐笔墨书画、督导光禄司供应皇宫筵宴等事务。
虽说,司礼监虽仍排列在内监之后,但新增加的掌御前勘合、内使出门马牌等机要工作,无疑已大大提高了其地位。
到了永乐年间,太监多数受到了重用,司礼监职权也大大的提高了不少。
而王振之所以看中了司礼监,那是因为他从陈芜口中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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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芜在一次喝酒喝多了时,说漏了嘴,说当今圣上因为身子虚弱,不足以处理国事,让人将文武百官的文书,奏折、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拣选其要呈送皇帝,好亲自批红,可没想到的是皇帝竟让身旁的太监代为“批红”,发还内阁与各部依据批红撰写正式诏书执行。据说这事情不知怎么了,被文武大臣知道了,引起不小的骚动,最后皇帝不得不换了身旁的那个太监。
这个消息旁人听来或许是一桩趣事而已,可识文断字,熟读史书的王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权力,一旦太监有了这个权力,左右文武百官也就不在话下,所以他的目光锁定了做皇帝身边的那个批红的太监。
有了这么目标,王振便开始行动起来,他得知当今太子,虽是仁德之主,却也是喜欢玩乐的太子,不仅喜欢琴棋书画之类翰墨艺术,还极为喜欢斗蟋蟀,于是开始学习文房四宝,甚至连斗蟋蟀也有涉猎,为了就是攀上这个靠山。
只可惜,朱瞻基虽对他识文断字,能鉴赏字画书法,颇为欣赏,但也是仅此而已,相反对陈芜与金英极为信任,这怎能不让他妒忌,尤其是这个金英,不仅做了大官,被太子信任,便是当今圣上也是对他信任有加,风光一时无人能比。
王振虽不满,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多看。
此时,罐子中的黑头将军被朱瞻基拨弄了几下,并不为所动,反而是王振的棺头蟋蟀越来越威武,对黑头将军不断的撕咬,让朱瞻基大为恼火。
”殿下可以试一试黑头将军的触须?“一旁金英低声道。
朱瞻基对这位陪伴了皇爷爷与自己父亲的太监极为信任,听他所言,当真用小棍棒撩拨黑头将军的触须,可惜,黑头将军不为所动。
这一下王振颇有些好笑,飞快的扫了一眼金英,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金英并不急躁,继续说道:“殿下可以多撩拨几次试一试?“
朱瞻基其实也有此意,对于自己的这个黑头将军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推着不动,拖着不走,可一旦动起来,那也是十分的凶猛,往往能反败为胜,所以听了金英的话,继续拨弄,如此这撩拨了好几次,黑头将军总算给了点面子,做出了反应,先是仰起头看了看朱瞻基,然后身子冲着棺头蟋蟀扑了过去,于是互相斗起来,腾身举足,彼此相扑,振翅叫唤。
黑头将军毕竟不凡,不多时,便扭转了局面,让一旁的朱瞻基打呼叫好不止。
而王振则暗暗松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不少,撇了一眼朱瞻基,也装模作样的叫唤起来。
两只蟋蟀如此这般相斗了一会儿,黑头将军忽然跳了开来,张开尾,竖起须,对着棺头蟋蟀大叫了几声,张开血本大口,再一次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了棺头蟋蟀的脖颈, 死死不放口。
朱瞻基一脸的兴奋,不断的叫嚷,一旁的小太监,宫娥也大声附和,一时书房内热闹非凡。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会儿,棺头蟋蟀虽厉害,却终究不低朱瞻基的黑头将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黑头将军则抬着头振起翅膀得意地鸣叫着,好像给主人报捷一样,惹得朱瞻基哈哈大笑不止。
王振也大为高兴,能引起太子高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说他没指望一次两次能让朱瞻基对他另眼相看,但次数多了,那就说不定了。
朱瞻基命人将黑头将军收好,擦了手,喝了一口参茶,正要进行每日的书法练习,金英忽走了上前,轻声叫了声:“殿下——?”
金英追随朱瞻基多年,除了他的贴身太监陈芜之外,没人比得过他,朱瞻基见他如此模样,便知道有事了。
“恩”了声,对着左右摆了摆手,众人会意各自退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朱瞻基放下刚刚抓起的朱笔,轻声问道。
金英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个信件来,道:“殿下,这是杭州知府陈复让人送来的信件,让奴才代为转给殿下?”
一听杭州知府的信件,不知杭州那边出了何等大事,还派人送来信件,心中疑惑,接过信件,匆匆启开封口,只扫视了两行,身子微微一颤,跟着骂道:“弥勒教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江南运河内杀人,阻扰朝廷大事,是在岂有此理!”
金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耳听朱瞻基大骂不止,忍不住问道:“殿下,出了什么大事?”
朱瞻基兀自气愤不已,口中仍旧骂个不停,好一会儿才道:”弥勒教杀了江南运河的清理民工三百人,还夜袭杭州知府府衙?“
金英一听,又是杀人,又是夜袭了杭州知府衙门,大吃了一惊讶,道:”这,这弥勒教竟如此猖獗,该如何是好?“
朱瞻基眉头一挑,哼了声,道:”弥勒教如此不将 朝廷放在眼里,竟敢公然杀人,阻扰江南运河疏通,孤岂能饶了他们?”顿了顿,道:“传令下去,让锦衣卫、杨士奇来见孤,孤有要事相商!”
金英见事情严重,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急忙去了。
不多时接到了指令的锦衣卫指挥塞哈智、杨士奇,以及兵部、礼部的主官接到急报,也匆匆赶进宫来。朝廷迁都在即,弥勒教公然杀人,阻扰疏通江南运河,这是公然与朝廷那作对,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想要听听太子的安排。
众人坐定后,见朱瞻基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谁也不敢说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瞻基开口说道:“弥勒教公然在运河杀人,阻扰疏通运河,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此等恶行,孤岂能容他?孤决定带兵亲赶往杭州剿灭弥勒教!”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唯独杨士奇黏着长须点了点头:“这个太子,倒有几分成祖当年的风采!”
“万万不可,弥勒教多是凶恶之徒,殿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礼部侍郎胡濙急忙说道。
”胡爱卿所言差异,当年皇爷爷五次出兵蒙古,那一次不是亲力亲为,身为皇家子孙,岂能一味的躲在皇宫里,而不敢出去,弥勒教凶狠,能比得过蒙古鞑子么,当年我追随皇爷爷数次潜入蒙古,不曾怕过,区区一个弥勒教难道孤便怕了么?“
胡濙一愣,一时竟忘记了这位太子,当年可是跟着成祖皇帝数次出兵蒙古,还率领兵马深入蒙古深处,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弥勒教虽厉害,的确不足以与蒙古相抗衡,可此一时彼一时,堂堂一国太子,只因弥勒教阻扰了运河,杀了无辜百姓,便不顾个人安危,亲自赶往杭州,这在胡濙看来,多少有些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