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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没想到粗神经的周正也会因为一个书房而敏感,他看着蔫头耷脑的周正有点心疼,想了想,问道,“哪儿不高兴了?”
周正点了点旁边噘着嘴说,“这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的知识啊?”
周密说,“大学的。”
周正垮着脸想哭,都大学了……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卑微啊?这种感觉分明是怀疑自己配不上周密啊!
周密看她表情不对,赶紧又说,“内什么,你瞎想什么,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不是会画画吗,我就不会啊!”
周正呆呆盯着他反问道,“尺本来就长……寸本来就短……你还强调个什么劲儿,你的意思你读了一柜子书就是那尺,我画十几年的画就是那寸呗?十倍也赶不上你啊?”
周密一愣,是啊,这话怎么不太对呢?
周正使劲儿翻着白眼儿说,“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好吗?”
周密恍然大悟,自责的连连拍了两下脸颊,贱兮兮的赔不是,“哦,可不是嘛!你看,你看,这下知道寸有所短,不是,有所长了吧!”
周正的眼睛都红了,眼泪汪汪的质问,“说半天,我还是那个寸啊?”
一看这就是心情不好要找事的节奏啊,周密发愁,家里实在没有备着什么零食,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跑下楼到餐厅和厨房找了一阵,微波炉里加热了一分钟,连忙端上来一盅阿姨提前做好的鲜虾炖蛋羹。
小心翼翼的递给周正勺子,“你先尝尝这个。”
心情一点都不好,周正瞥了一眼,“不想吃。”
“你吃一口,然后我再跟你慢慢聊这书柜后面的事儿。”
书柜后面?周正虽然好奇了,但主要是偷偷瞧见了碗里的虾肉,于是假惺惺的不情愿的捏过勺子,慢腾腾吃了一口——真是,太香了!!
周密笑眯眯的问,“鸡蛋不太嫩吧!?”
“嗯……还行。”
“那,虾肉有点老?”
“嗯……凑合。”
“咸吗?”
“行。”
“好吃么?”
“好吃……”啊呀!不好,刚才还说不想吃!周正气恼的一抬头,含了满满一嘴鸡蛋羹,呜呜的指责,“你这个大fai(坏)蛋!又骗我说fa(话)!”
周密乐不可支,实在忍不住,上下其手,一把抱过她来,两人歪在书房长椅,细细密密的亲吻,千万个落在周正的面颊和柔软的唇,折腾的她面红耳赤,气喘不足,似乎嘴里的蛋羹也被周密夺走了不少……嗯,双倍的香软滑嫩……
过了好半天,周正才挣脱怀抱,两只手背贴着自己滚烫的脸蛋儿,骨碌一下远远坐在旁边。
周密坏笑着躺在她旁边问道,“心情好了没?短寸小姐。”
周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掐了他的一把,“你才短寸!”
被掐也高兴,周正这是变相摸他的腰身呢!周密满脸柔情蜜意,伸出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喃喃道,“周正,一定考上央美,在北京等我。”
周正默默的看着周密,点点头。
道阻且长,周正又岂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也是没有退路的选择。
严谨又高要求的白敏熹,威严又缜密的周爷爷,像两座珠峰,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下面如何荆棘密布亦或百转千折。想通关,就先爬到顶峰,最好的自己才能看到期待的未来。
周正的小脾气很快过去了,直线神经的姑娘哪里真有心思来嫉妒自己的爱人呢,周密越强大越好不是吗,只有他越强大挣钱才越多,从而买的起的巧克力和提子、螃蟹、龙虾等等也就越多,皆大欢喜,为什么要嫉妒??
配不上?周正才不担心,谁能理解和包容一个“不修蝙蝠修耗子”的语文白痴呢?
周正兴高采烈的吃完了剩下的蛋羹,捧着空碗继续呆呆的问周密,“你刚说这书柜后面有什么?”
周密站起来,走到一个书柜的侧面,捏着一个拉手,轻轻一扯,书柜中间抻出一个半个书柜大的抽屉样的夹层,也是满满的陈列着闪闪发光的东西。
周正赶忙过去一看,竟然是满满的军功章,很多种,她也分不清的,军校的,功勋的,军旅的等等,再往旁边看去,是一幅油画半身像。
画面上的男人戎装在身,身材魁梧挺拔,肩背展开,英姿飒爽,军帽庄严的附在额头之上,容颜无可挑剔,五官可谓漂亮至极。
周正细看这男人年轻的脸庞,再抬头看看周密,惊讶的问,“这,这,是你爸爸?”
周密轻咬着唇边,点点头。
简直太像了,周密的父亲竟然帅的没有天理,除了周密继承的一部分漂亮之外,周京的身上还有着周密没有的军人的血性,更加一笔让人动容的情愫,优秀的是不知道这油画是出自谁手,将人的精神面貌都完整的体现出来,功力可谓深厚。
周正很是愕然,再仔细瞧了瞧周密,除了他的眉眼略微更媚于父亲之外,其它的真是太过相似。
周正有很多的赞美和感叹,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个这么优秀的父亲,应该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可他却在周密最需要他的年纪就离开这个世界,周密的遭遇又是如此的可怜。
倘若他父亲活着,他的母亲倪陈是不是还会抚养周密,那爷爷奶奶也仍旧不会与周密相认,更重要的是,周密又如何能认识自己?
生活真是充满了转折,周正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不提为好,还是不要给周密徒增烦恼了,伸手刚要帮周密把夹层收起来,不知道是碰掉哪儿,周京的油画像突然就歪了一半,耷拉着晃悠了几下,险些掉在地上。
周正和周密赶忙用手托住,周密连说着,“没事,没事,别害怕,我把画框上面的挂架拧一下就行了。”
正说话的功夫,周正忽然把画框一侧翻了过来,歪歪的看着,顿时眼睛都直了。
周密也一愣,忙问道,“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周正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伸手指了指画框的底边背面,周密也扭过身体艰难的歪着看,是三行字迹,字迹下有一个图案。
“在地愿为连理枝。”
“1981年8月1日雀园旁榕树下”
“画作者丁瑜”
而字迹下的图案明明就是一颗榕树,而榕树的最底下有一颗爱心。
周正讷讷的轻声问,“……这画是你挂的吗?”
周密说,“不是,这书房原来是我爸的,这个画是他去世前自己挂在这里的,再也没人动过。”
周正点点头,沉默不说话。
周密再看了眼字迹,深知周正也早已看出,这分明是白敏熹的笔迹……他们,她和自己的父亲到底有什么牵扯不断的过往?
周密沉了半晌劝慰道,“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了,先别想了,早晚能知道的。”
周正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又疑惑的看着周密,脱口问道,“你知道我的美术老师肖一行,他这些年一直画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去世的师娘……叫什么吗?”
问题实在突兀,周密呆住,“……这我哪知道?”
周正指了指三行字的最后一个名字,轻声说,“她也叫丁瑜。”
这个夜晚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在书柜前站了很久,最后周密将周正送到客房,两人各自回屋,但哪里能安睡?一条条的线索实在惊愕难解,不知道这时间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迷雾。
多年前的白敏熹和周京相恋也就罢了,已经成了周正家公开的秘密,连周清煜也是心知肚明,走到今天这个几乎夫妻陌路的地步很是可悲,可是当初两人为什么还要结婚?
而倪陈明知道周京爱着白敏熹又怎么会冒然顶着被周孟山强烈阻挠的压力非要嫁给他?为什么生了周密却又在周京死后交付给白敏熹代为抚养?
1981年的那个夏天,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到底在南方那个雀园的榕树下许下多少与愿望背离的誓言?
本以为这就足够繁杂,却怎么又有肖一行的女朋友来画像?难道她和白敏熹都认识吗?还是说此丁瑜非彼丁瑜呢?
两人辗转,几至凌晨才入睡。
早上不到七点,周密又来把周正叫醒。
因为完美的周密……圆谎要圆足,既然昨晚说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能到,今天决不能露马脚。
他青着眼圈,周正睁不开眼。
两人坚持伪装精神抖擞的在餐厅和周老爷子小心翼翼用过早餐,又听了奶奶的几句嘱托,拿着周奶奶给周正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坐上路海峰的车走了。
路海峰从后视镜看了看周密的眼神,配合的在北四环和三环之间兜了几个圈,足足凑够一个半小时,“刚好”开到周正的培训班门口。
两人好生道别,周密最后抱了抱周正,约定过年再来看望她。
周正心思简单,做事也专注,回画班后也没有过多考虑长辈的各种秘密,深知自己重任,也是一门心思的刻苦训练,除了晚上偶尔与周密通个电话,几乎再无其它杂念。
随着各美院招生时间越来越近,周正的日常也越发的紧张,而周密从放了寒假就着手准备一个赛事,竟然在年底前出国了……所以预期的见面变成泡影,大年三十的晚上,周正抱着公共电话和父母分别报了平安就开始等着周密的越洋电话。
十二点的时候,周正眼看着表的分针走到59,电话响了。
兴奋的接起来,赶忙激动的“喂,周密?”了一声。
对方却冷了几秒,然后一个冰冰凉的声音冒出来,“我是周培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