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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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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夜明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好歹身为弦兴名义上的执掌人,一路走来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他咬咬牙顶着钻心入骨的疼痛还是站直了身子,对俞非晚扯出一个笑容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却如同食人鱼一样充满了阴惨惨可怖的味道:“——俞非晚,你好样的。”

    俞非晚在如此巨大而慑人的气场下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怯场,甚至彬彬有礼的露齿一笑:“蒙郁总您夸奖,真是我的荣幸。”

    两人各怀鬼胎的对视着,目光相撞无形中炸开一串激烈的火花——远远看去双方的笑容都充满了不约而同的欠揍味道,居然看不出谁更贱一点。

    俞非晚一出阳台就给席徽拨了电话,言简意赅的阐述了刚才发生事情的始末,直惹得对方在那边声嘶力竭的大叫:“小晚晚你好样的~!不要怕等我三分钟,我这就过来救驾!”

    “驾已经自救了谢谢,”俞非晚语气平静的说,“意图妄为的入侵者已经被我卸了胳膊又装了一次,你再过来或许还能赶得上鞭尸。”

    “——放着我来~!”席徽吼道,“敢觊觎老娘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俞非晚对席徽的决心表示了深刻的赞同,叮嘱她在手刃敌人的同时切记保护好自己安全后就挂了电话,扶着等在外头小助理的手走进试镜的房间,结果一进门立刻就沐浴在一大群人直直看过来的视线里,如同舞台无数聚光灯啪的亮起一样。

    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发生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可言——俞非晚方才跟邓思雯的经纪人争夺助理,又艳惊四座引得弦兴郁总对邓思雯始乱终弃并得对方单独约见的事早就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楼的里里外外,现在就连一边茶水间的小妹都知道有个名不见经传的替身新人长得妖媚祸水倾国倾城,一见面就勾走了弦兴郁总的魂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郁总出来时脸色极其难看,还当即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就是了。

    “早,”俞非晚仿佛对那含着探寻鄙夷嫉妒仇视如同刀子般纷纷飞过来的目光毫无所觉,落落大方的点头问好,“——希望我没有迟到。”

    “俞小姐这是说什么话呢,”邓思雯不愧是战斗力极强的新晋玉女,刚刚被郁夜明推开的震惊失落此刻已一扫无踪,“你毕竟是被郁总拉走了而已,怪谁也不能怪你呀。”

    俞非晚冲她点头笑了下没回答,扶着小助理坐下掏出自己包里的剧本等等物品。邓思雯碰了个软钉子,尴尬的撇了撇嘴去跟旁边的女星说话了。

    俞非晚坐下后周围仿佛自动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她的到来就好像一大片青菜地里突然混进来一株狗尾巴草,青菜们瞬间自觉地离这株异类三尺之远,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目光纷纷打量。

    俞非晚压根没有理会周围青菜们的目光,径自开始翻剧本,几下之后手机屏幕就亮了。

    她打开一看,是来自医院里谢问辰的短信——听说你又被郁夜明为难了?

    俞非晚顺手拿过手机按屏幕——席徽说的?

    谢问辰的短信当即回过来,闭口不谈她方才的问题——别理他,试镜完了有惊喜给你。

    俞非晚当即心底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从谢问辰嘴里说出的惊喜很可能最后会变成惊吓——你要干嘛?

    谢问辰发了个^_^的表情,就再没下文了。

    俞非晚:“……”

    她还待再问,里间的门啪的一声打开,汪盛强面无表情的用三角眼将室内各女星环视了一番:“试镜开始,第一个俞非晚你先来。”

    俞非晚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发现里头一眼放过去都是熟人——汪盛强、张志东、作为投资方之一的秦修霁,还有靠在躺椅上,直接将惨白精瘦的胳膊和半个肩头露在外面,任身后私人医生拿捏得唇色发青的郁夜明。

    汪盛强那双小而聚光的眼神在她进门时停留了一刻:“脚怎么样了?”

    “再等两周估计活蹦乱跳不成问题,”俞非晚笑,“估计还能吊威亚再接武替的戏,汪导您放心。”

    “那必须放心,伤成这样还能说打人就打人,体力好的脑抽才会担心她恢复不了。”郁夜明撇了撇因疼痛抿的死紧的青色唇角,冷笑着掀起眼皮:“您几位别废话了,该试镜试镜,老子还等着找到机会就飞了她。”

    “……”汪盛强完全不想理会这个财大气粗却阴阳怪气的投资者,只好面无表情的把一份剧本扔到俞非晚面前:“第一个场景,第54页第四段。”

    俞非晚接过剧本依言翻开,目光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

    ——《一叶千秋》是部武侠剧,却也不仅仅是部武侠剧。

    故事的背景是各国割地为王势力邻立动辄刀兵相见,战火频繁天灾*迭起之时。主人公叶鸿为岳山派名门弟子,自幼受为人礼义勤修不辍熏陶,养成了一派君子端方的性格——直到在门派试练之时他被自幼引为手足的同门师弟下毒暗害,于比武场上被痛下杀手后反咬一进行口诬赖,武功尽废再被无情逐出师门。

    无所畏惧的懵懂少年一朝识得人心险恶,自此踏上了闯荡天下,在波浪滔天的乱世中漂泊寻求一处生存之所,并不断提升心智能力至武学巅峰的坎坷之路——也正是在此时他遇到了在这之后一直陪在身边的女主角祁飞霏。

    祁飞霏和大多数武侠片中女主角一直以温婉善良或是嫉恶如仇的形象不同,她虽为名门正派出身,却幼时无意中得知自己亲生父亲当年被杀害的真相,一直压抑本心伪装良善——甚至连一开始她和男主角相遇都是她本人计划中的一步,为的正是利用叶鸿极佳的武学根骨和尚不成熟的心智,接近武林中正道魔道五位武功臻于化境的顶尖高手,以报当年杀父之仇。

    整部剧中这个形象极其具有争议和矛盾性,也正是角色无比出彩的地方——一方面她心思缜密,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男主角不过是她心里的一颗棋子;另一方面她在陪同叶鸿闯荡世间,历经重重生死险境之时也会因武林人士们可怜可恨舍生取义的悲怆场景而震撼——毕竟无论如何,虽被逼不得已过早成熟,这也终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而汪盛强让俞非晚所演的,正是叶鸿与祁飞霏被卷进隐居沉寂多年的扶摇剑左存锐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外族胡达王恩怨一事里,为报旧友之仇,左存锐服下可令人暴涨三个时辰功力而后则会包庇而亡的销骨丹,拼却一身苟延残喘至今的性命,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与仇人同归于尽。

    在俞非晚的记忆中,前世电视上那实在是一幕悲壮凄惨的画面,充满了一代武林高手被逼至绝路却又牢牢坚守本心的固执和痛苦——胡达王死,众人退散,阴沉风雨飘摇零落之下,叶鸿脸色青白又生冷如铁的埋葬了左存锐的尸首,没有温度的眼底一片黯淡。

    他动了动唇,以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嘶哑的说了句:“……天地无情,苍生万物凋零。”

    时下祁飞霏正站在他身后,闻言眼神微微动了动,仿佛挣扎了片刻,最终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拈出一根短香插在无碑的坟前:“英雄寥落,竟使竖子成名。”

    这句话中的意味丰富而又矛盾,短短十一个字仿佛是在感慨左存锐的悲怆经历或是自嘲一声如他们的“成名竖子”,又仿佛是在轻蔑的暗指叶鸿直到此刻也并未达到她计划中的巅峰,实在不值得扶植。也正因如此汪盛强才选了这么一幕——要让演员在这么短短的场景之中利用眼神和语气将祁飞霏复杂而矛盾的心态表现出来,倘若没有浸淫十余年的经验或是天才般的演技,决不是一个可以完成的任务。

    有人认为一部戏中矛盾冲突激烈的地方最可以体现演员的演技张力强大,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如果能在那些细微日常的神态对话中自然而然的穿插入感情,才能真正彰显一个演员的实力。所谓电影大屏幕更考验演技也正是如此,当一个人全部脸的每一个表情都一丝不落的投在巨大荧屏上时,观众们自然而然能从他每一块肌肉的牵扯中读到更多的东西,也更容易分辨他的演技究竟是真正的引人入胜还是仅仅只能在感情激烈时来个难度极低的大爆发。

    连一旁的影帝杭锐也看出汪盛强这是在拿电影演员的标准要求俞非晚一个新人,心生恻隐,不禁站出来打个圆场:“这标准有点高啊,要不这戏我跟小俞对一下,也算带带她?”

    汪盛强冷笑一声:“你觉得成你就来带,我倒想看看你个不明所以的叶鸿能把居心险恶的祁飞霏带出个什么来。”

    “何必这么麻烦呢?”俞非晚放下剧本,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杭前辈照顾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本事就是真本事,要是我真演不好,白给郁总一个飞我的理由我也毫无怨言。”

    “你要真演不好我第一个看不上你,”汪盛强冷哼,“行了吗?准备好了就赶紧开始。”

    俞非晚扶着椅子站起身来。

    几乎是她站起来的同时她整个神情突然一变,仿佛霎时间血色褪尽只余苍白沉肃,脸色平静,却偏偏能看出于震撼悲怆中透着一丝漠然。

    这神色可谓极其复杂——她唇角淡淡抿起却依然无法抑制住青色嘴唇幅度极其轻微的颤抖,平静却冰凉的目光中却蒙了一丝倘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雾气,如果有人拿放大镜来分析,就能发现她脸上的肌肉都在以极度微小而纠结的幅度收缩拉伸着——那种明明被眼前事物所撼动,却仍时刻提醒自己守住原计划的冰冷和挣扎。

    汪盛强不自觉的直起后背,三角形聚光的小眼睛紧紧盯住她,唯恐错过那张脸上的每一丝神情。

    俞非晚突然闭上了眼。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垂下的漆黑睫毛上,映衬着她尖瘦苍白的侧脸格外单薄,没有血色的唇却被轻微的抿出一个微小且轻轻抽动的弧度,竟生生透出了些凛冽锋利的味道。

    那一刻整个房间简直安静到落针可闻,连郁夜明的目光都紧紧黏在俞非晚身上。只见她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怅然和眉梢唇角的冰冷形成了让围观者难以置信的鲜明对比,她在身前男主角看不见的角度褪尽了一向伪装的善良中带点懵懂和傻气,熟练平静的自口袋里拈出一根香,垂下眼注视着它时唇角迅速而讥诮的抽动了一下。

    俞非晚脚步不稳的上前,慢慢跪下做了个将香稳稳插在地里的姿势。然后仿佛身后有男主角注视着般目光黯淡下来,语气感慨而低沉,细听却能发现其中带着的一丝倦意:“……英雄寥落,竟使竖子成名。”

    最后一个音落下之后,俞非晚脸上所有的挣扎纠结都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她呼出一口气挂上一向的客套笑容抬起头,目光却古怪的微微一顿。

    因为她看到,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戏里出来似的,几乎整个房间里的人还都在有点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