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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关门,也没多想,加班是常事儿。
转身出去,肚子太饿,他又去厨房翻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了些残羹剩饭,勉强吃了两口,又去了卫生间。
顺手去台上拿牙刷的时候才发现,没了?什么都没了,女士的洗漱用具独占了整个台面。
景仰再次审视整个屋子,发现一切都变了,至于哪儿,说不清,只觉得整个屋里寡淡了,即便是温馨也不是两个人的热闹,而是一个人的清静。
苏澜难得回来晚一回。
今天没什么忙的,倒是遇见了彭芃,俩人许久未见,便约着坐了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苏澜才知道彭芃找了关系,在教育局找了个差事,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升空间是大,就是工资磕碜点儿,至少比起他以前赚的磕碜许多。
苏澜不明白他怎么就‘改邪归正’了,调侃了句:“怎么忽然想明白安家乐业了?”
他往后顺了一把头发说:“年纪大了,总该消停消停,给年轻人腾个地方。”
苏澜被逗乐,抬着脸说:“我前几天瞧见宝儿了,在医院呢。”
他愣了下,不自觉笑了,扭头道:“实习?”
“送饭。”
“哦。”
苏澜仔细瞧他的模样,又说:“我也没细问,看着挺忙活的倒是。”
彭芃不自觉的笑笑,说:“年轻人精力大。”又朝苏澜抬了下手说:“发现你变了不少?”
她问:“哪儿变了?”
“哪儿哪儿都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跟个男人喝酒。”
苏澜瞧着桌上的酒杯说:“真喝了你不一定喝的过我,我这是给你们留面子。”
他嗤了声,道:“还说没变,苏小姐,你这好的没学到,倒是油嘴滑舌了啊。”
苏澜说:“这样多好,没有下酒菜就两句话也好,我可没自信让你对着我这张脸下酒啊。”
彭芃撑着胳膊,叹道:“哎呀,这朋友空了就得多见见,你看这,一别三日,我这个老油条都得对你另眼相看了,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看见了也不敢认。”
苏澜不自在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回说:“有这么明显吗?”
“估计你以前也就是这性子,放开了罢了,别那么在意,挺好的。”
她低头笑笑:“谢谢。”
彭芃用就酒杯跟她碰了下,抿了口酒说:“跟你说个正事儿,我需要你帮个忙。”
苏澜正色,说:“我这儿还欠你个人情呢,说吧。”
彭芃似乎有些难为情,踟蹰良久还是冲她勾了勾手掌,说:“过来点儿说。”
苏澜边往过凑,边笑说:“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彭芃圈了手掌在她耳边低语道:“上头是不是要变天了。”
他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苏澜明白就不装傻,抽了身说:“雨天带雨伞,雪天多穿衣裳,老百姓的话,天公不作美,行事要留一手。”
彭芃笑笑:“你看我面上咋咋呼呼的,其实就是个小百姓,这回这工作花了大价钱,不过你也明白,那个地方,关系最重要,我混的这几年没遇到过个正经的,想往上走实在有点儿难。”不等苏澜答,他继续说:“你跟景仰是不是在一起?我不要别的,给我透个风向就行。”
苏澜绕了这茬儿,笃定道:“彭芃你是不是想娶宝儿,怕她家里不同意,使劲儿往自己身上贴金啊。”
他自顾自饮了一杯,摇头说:“人太精了也有点儿不好,是吧。”
她笑了声:“干嘛不直接去追她,你光想着自己的地位了,女人都想找个对自己专一的,别的都不靠谱,你这方向走的不对。”
彭芃说:“人就是缺什么最在意什么,你不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儿,所以觉得天下人人平等。她家里可以瞧不上我,但我不能让人家瞧不起。成不成是一回事儿,我一个男人也得有点拿得出的本事是不?总不能介绍说我是开酒吧的,一听就不正经。”
苏澜还好奇想问问他过去,只是见人不太高兴,也不想戳人伤疤,便说:“我说不过你,不过现在也帮不了你,只能说尽量给你留意,你知道那个人,难撬!”
“先谢谢你啊。”
苏澜起身说:“办成了再谢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彭芃招呼她:“你先等等,她在哪儿医院来着。”
苏澜差点没失声笑出来。
其实苏澜出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才半口酒,谁知道她不找人,人找她,在路口被人追了尾,闹闹腾腾的一直没停,最后还是米艾才找人把她捞出来,末了还喊了她一通。苏澜除了自认倒霉也没的说。
从车上下来,开车的师傅又给她加了价钱,说是大半夜的开车不容易。苏澜疲于应付,给钱,才往楼上赶,心里还犯嘀咕,今天是犯什么太岁了。
等她开门,瞧见客厅的黑影儿,吓的差点丢了魂儿,回了两分钟神儿才开了灯,她斜了那人一眼,也没说话。
景仰见她衣冠整洁,问了句:“你去哪儿了?”
苏澜爱理不理的答了句:“没哪儿。”
“我的东西呢?”
苏澜神儿回了一半儿,心想,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什么语气,便回说:“过期就扔掉了。”
“牙刷也过期了?”
她边换鞋边咕哝了句:“再买不就行了,臭脾气。”又去厨房翻腾了一会儿,就见台面上摆着个空碗,她懒得往超市跑,也就留了这么点吃的,还等着回来垫垫肚子,现在空空如也,气一下冒上来,对着外面喊:“你怎么把我的东西吃了!”
景仰回头说了句:“放在那儿不就是让吃的,怎么了?”
苏澜累的很,不再跟他说话,便往卧室走。她躺在床上不久,就感到了身后温热的身体,没有过分的行为,只是往过靠了靠。
她便往前挪了挪。
须臾,他伸手揽了她一下。
苏澜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沉了几分,男人身上的味道笼的全身发热,若有似无的荷尔蒙味道在两人之间游荡。
她没再挣扎,翻了个身面对他。
景仰还是没动。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然后攀着上去,低头往他嘴里钻。
男人顺着应和,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往她衣裤里钻。
两人不过是这样吻了几分钟也没深入就分开了,她趴在他的肩头出气。苏澜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移,像是活泼的小火苗,烫着肌肤,只是他似乎没那个兴致,所以才会在暧昧的夜里说了句:“我刚刚下飞机,很累了,明天给你,嗯?”
苏澜往他脖子里埋了埋,低声说:“我今天出车祸了。”
她感觉他的手紧了一下,摁的她的皮肤有些疼,然后又兜着她的臀往上抱了抱。
苏澜不知道怎么判断这一信号,人年纪越大了,对死亡这种东西会越来越淡然,即便是她的母亲现在没了她也不会有太大触动,因为她俩感情就没扎深,如果是她儿子,这个不行,她的儿子绝对会好好的……她假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种抓心的感觉。而现在自己好好的在他面前,自己大大小小的追尾不知道多少回了,其实……当成玩笑也不为过。也许,这信号是一种在乎的信号……是在乎自己呢?或者是别的呢?她无从得知,只是像一场游戏似的,结束了句:“小小的追尾,没关系,也没死。”
他嗯了声,一只手顺着臀部摁到了腰间,又说:“你以后别开车了,我找个人接你。”热气喷在她脸颊上,随即而来是肌肤的碰触,细细的吻,约莫是太轻了,轻的皮肤都起义,痒的苏澜咯咯直笑。
她摁着他的胸膛起身,笑说:“早点睡吧,我也累了。”说完卷了被子背对着他躺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也翻了个身,大约是撑着胳膊低头笑了,不然苏澜也不会觉得脸皮发痒。
他说:“我前几天出去办事儿……”话至此收了音儿,似乎有些犹豫跟难为情,断断续续补全了。
“忘……忘记交待你了。”
她闭着眼睛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也好,我也想跟你说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