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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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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漫长的夜。

    京城的冬季,格外的寒冷,在冰天雪地中,路人行走纷纷,今年京城下雪下的早,白茫茫的一片,一望过去,望不到天际。

    路灯早早的亮起,昏黄的灯光,柔和的光芒照着白色的大雪,这雪格外的结实,寒风吹过,凉透刺骨。

    要说墨懒懒最讨厌的,不过于是京城的天气,她这人身子本就畏寒,最是受不了冻,万一寒气入体,就会是一场大病,小时候生活在墨家,基本上就是不出门,或者是被带到四季如春的地方度假。

    现在长大了,墨懒懒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的就像是个球。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此时,墨懒懒正坐在落地窗前,暖气吹来,有着温暖的温度,让人懒洋洋的,有些起不来。

    看着窗外的雪景,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的,一旦爱了,那么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就会在寂寞的夜里,无止境的想念一个人,那个人的音容笑颜,那个人的一切一切,就如同是电影镜头一般。

    就连这敲门声,墨懒懒都已经忽略了。

    墨瑾钰敲了半晌,发现墨懒懒都没有反应,不禁皱起了眉,担忧的神色浮现在眉眼之间,这才刚吃过饭,按道理不应该这么早就睡得,就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吃饭的时候,墨懒懒还有几声咳嗽,墨瑾钰就怕是邪气入侵,现在说不定在房间里,就已经发起了高烧,然后昏迷不醒了。

    这么一想,为人父母的就更加担忧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就开门走了进去,“懒懒,爸爸来了,是不是发热了啊?”

    一边走进去,墨瑾钰一边说话,语气里都是对女儿深深的担忧。

    这会儿,墨懒懒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一转头就看到墨瑾钰的面容,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没有啊。”

    爸爸怎么会想到她发热呢,而且进来怎么都不敲门。

    “你这孩子,怎么坐在落地窗前,爸爸敲了这么多下门,你都不回我,我还以为你发热了呢。”看到女儿没事,墨瑾钰才放下了心,嘴里边有些埋怨的说着话。

    他坐到墨懒懒的对面,用茶几上的陶瓷做的水壶,倒了一杯茶,还是温热的,看来是墨懒懒刚刚让人泡的。

    “看雪。”墨懒懒回了一句,又转过头,看向了窗外,那鹅毛般的大雪,稀稀拉拉的下着,有着一种视觉的冲击感,纯洁圣洁。

    白皑皑的一片雪色,美得就像是天使降临,这雪下个不停,似乎永远都不会融化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墨懒懒的表情,太过于认真,惹得墨瑾钰都跟着看向了窗外的大雪,不知为何,他的心尖突然有了些许的疼惜。

    女儿想必是很寂寞的吧。

    当初他为了让墨染忧选择人生的道路,迫不得已用了墨懒懒做条件,只是为了逼迫墨染忧去强行选择,想要娶他的女儿,那么必须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那个时候,墨瑾钰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他的女儿,是捧在手掌心上的明珠,怎么能够跟着一个充满危险的少年呢,而且那个少年还需要他们墨家的庇佑,要是真有一天,墨染忧的家人找到了他,那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所以墨瑾钰安排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只是他却忽略了自己女儿的真实想法,强行将墨染忧从她的身边剥夺,将两人分隔两地,害的墨懒懒不得已长大独立。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那一些理智性的想法。

    墨瑾钰或许是一个好的丈夫,好的成功者,却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父亲。

    对儿子墨曦尧,他有着太多不该属于父亲的严厉,对于女儿墨懒懒,他有着太多不该的溺爱,而对于养子墨染忧,他是自私的,为了自家人的幸福,所以他对墨染忧从始至终都留了一分防备。

    如果有一天,墨懒懒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恨他这个父亲呢?

    时间越来越短,孩子们也越长越大,自己担心的事情,也即将要来临,未来就像是一场未知的旅程,墨瑾钰不得已的前行,所幸的是,儿子懂事,女儿独立,养子优秀。

    墨瑾钰将看雪的目光收回,又看向墨懒懒,看着她眉眼间的淡漠之色,洁白的肌肤,几乎有着圣洁的光芒,映照着窗外的大雪,平分秋色。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初自己将墨懒懒和墨曦尧等人送往平民学校,让她们几个在京城消失匿迹,惹得没人查得到他们的行踪,渐渐的消失在京城的视线里,那些豪门贵族,也不在把那些龌龊的想法打在他的孩子们身上。

    将他们的身份隐匿,只是等墨懒懒这十八周岁的生日,恐怕才是真正拉开一切的序幕始端。

    墨懒懒生于豪门,本就是豪门,又怎能一辈子生活在平民一族,该属于她的光耀,总要来临的。

    “懒懒,今年的生日,爸爸不准备办了,你到时候和染忧出国去玩一趟吧。”想了想,墨瑾钰还是开了口。

    他知道这样简单的幸福,再往后,自己的女儿不一定能够拥有了,何不如现在放松点,让女儿玩个够本呢。

    听到墨瑾钰的话,墨懒懒愣了愣神,随之笑容浮现,眼珠黑的发亮,“真的么?”

    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又能和墨染忧在一起好几日了,要知道她早早的回了家,以致于没有和墨染忧见面,两人在一起的空档越来越少,能够相聚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

    自己的生日如果是在墨家办,不仅无趣,恐怕还要烦心,现在倒好,父亲竟然让她和染忧一同出远门,倒是稀奇了。

    谁都知道,墨瑾钰爱女如痴,绝不容许女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就算是常年照顾墨懒懒的墨染忧,都被墨瑾钰防备的厉害。

    在京城谁都知道京城第一懒的大名。

    都在传闻,这墨懒懒之所以这么懒,都是被墨瑾钰给宠出来的。

    看到墨懒懒这么高兴,墨瑾钰的心有些酸酸的,不自然的嗯了一声,“难道爸爸还会骗你么?”

    唉,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若是往后结了婚,岂不是连家都不愿意回了么。

    “谢谢。”墨懒懒有些羞涩的笑,她很少说这些敬语,现在也不知道该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最简单的谢谢二字。

    看到墨懒懒笑,墨瑾钰那股酸涩也不自觉的散去,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抚了抚她的头发,亲昵温柔,“懒懒,你要知道,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小,我不能够跟你说的太明白,等到以后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爸爸做的都不会是害你的,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够活的开心,活的快乐。”

    “爸,我知道。”墨懒懒沉默的上前抱住墨瑾钰,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融入墨瑾钰的怀抱中,父亲的背脊很正,很直,他的肩膀很宽厚,带着父爱的味道,安心感在墨懒懒的心尖荡漾。

    她是个很幸福的人,拥有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好哥哥,一个爱她爱到不惜失去生命的男朋友,还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好亲人。

    有时候墨懒懒也会在想,自己是有多么的幸福,可以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几乎是所有的幸福都在自己降生的时候,全都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墨瑾钰拍着女儿的肩膀,温馨涌动,“爸爸看到你的改变,真的很开心,我知道墨瑾钰的女儿,必定不会是安于现状的,你的骨子里流着的是我们墨家的血液,你的骄傲,你的一切都有着我墨家的基因,爸爸以你为荣,

    当爸爸知道你选择独自一人去往外省生活时,我是真的不同意的,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你还这么小,还无法去辨别外界对你的是恶意还是善意,这样的你,最是容易受伤,想了很多,我也一直埋怨你妈,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

    可是后来你妈告诉我,说墨瑾钰的女儿,就应该出去闯一闯,如果一直都怕你受伤害,把你护在羽翼之下,这才是真的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需要依赖他人,永远都活不出自我,

    就是你妈这些话,把我说动了,我想,我的女儿必定不会是那样的,她会坚强,会独立,会勇敢,也会学会生存,然而,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懒懒,你真的没有让爸爸失望,你的改变爸爸都看得到,我相信往后你一定会更好的。”

    这是属于父亲的担心,属于父亲的激励,属于父亲对女儿独有的温柔。

    当初墨瑾钰担心的那些,在墨懒懒的身上全都没有发生,这就代表了,自己的女儿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脆弱。

    墨瑾钰的这些话,令墨懒懒不断深思,原来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是如此的深爱自己,而她似乎在以往都忽略了她们对自己的爱,以致于错过了太多,将自己的双眼蒙上时,就已经看不清那些爱的存在。

    “爸,”墨懒懒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的说着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作为墨家的女儿,流着墨家骨子里鲜血的她,怎么会是个废物呢?

    这一刻,墨懒懒决定,站在世界最中央,俯瞰世界万物,成为父母的骄傲。

    墨瑾钰微笑,慈父的目光,令他那张原本就显俊美的容颜,更是光芒万丈,“懒懒,你从来都没有让爸爸失望过。”

    “收拾下东西吧,大概还有三天,染忧就回来了,到时候订好了机票,你们就飞去玩一趟,尽兴了再回来,爸爸呢,就和你的母亲去好好度个蜜月。”墨瑾钰笑着点点她光洁的额头,眼神柔和。

    墨懒懒不满,“为什么我生日,你们也玩!”

    “小家伙,你可别忘了,你生日的这一天,你妈是遭受了多大的罪才生的你啊!”墨瑾钰立马为自己的妻子抱不平,想到当初妻子生孩子的时候,自己焦灼的等待,仿佛仍旧是历历在目,“你可别学你哥那没良心的劲,不然爸爸可要生气了。”

    “好啦。”墨懒懒难得的朝自己的父亲撒娇,拉着他的衣角吐舌,“知道你爱妻成瘾。”

    她的父亲绝对是一个很称职的丈夫,爱自己的老婆,多过于一切,有时候看着父母这么相爱,墨懒懒也会羡慕,希望自己以后也会有这么幸福。

    点点她的小鼻子,墨瑾钰站起身,笑容满面,“好了,我这爱妻的毛病是改不了了,现在我就要伺候你妈洗脚去,你早点睡,明天让你哥带你出去逛逛,别整天的呆在家里,都要发臭了。”

    “走吧,爸,”墨懒懒翻白眼,小声嘀咕,“秀恩爱死得快。”

    墨瑾钰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小宝贝,晚安。”

    “晚安,大宝贝。”少女笑颜如花。

    看着眼前的少女,墨瑾钰心里感慨万千,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必定要倾尽所有,守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