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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圆圆当初没进宫时就觉得,皇帝这个职业应当是古代最苦逼的一个职业。因为他不止工作强度高、工作量大、随时有可能被以各种方式推翻或谋杀,最重要的一点是全国人民都放假——他不放假。
比如此时皇帝花了三天时间预先处理好后面四天的事,还要让太医先给他开个假条。然后用了一天半时间赶路,只为跟她相处半天,之后又要花上两天赶回京城。这行程一列出来,她心里也不由自主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果然有点“折腾”。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十分踏实,只是起来以后面面相觑了半天,陛下还是不得不拎着自己被哭得湿了又干布满可疑痕迹的中衣,唤人打破了难得的相处时间,自个儿躲着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件衣服。
而听说他们厢房里睡醒后就叫了热水后,兄长的目光便莫名其妙变成了“陛下果然是陛下,这么累的时候还有精力……”这种奇怪的内容。严圆圆本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被他盯得眉毛一皱反过来瞪了一眼,有人立刻妇唱夫随也看回去,他立马缩起脖子装鹌鹑,只怕又被盯上找麻烦。
金大人原本想作陪,后来不知是自己想通还是被人打了招呼,带着夫人都没出现,留下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期间严颂卿数不清被皇帝冷冽无比,只差没直接质问“你为何还坐这里”的目光问候了几次,他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吃完自己面前那份,才鼓足勇气视死如归威武不能屈地提醒了一句:“回京的人马已经等在外头了,陛下……”
话没说完生生被人用眼神逼了出去,心知目的达到他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跑了,顺手还把门也带上。
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严圆圆夹了一筷子蒜蓉虾仁放进嘴里。那人的眼睛一直望着她,她吃了没两口就没了兴致,把筷子一放也看向了他:“陛下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明明板着张脸,偏让她觉得那从眉眼到嘴唇无不写着“快问我”三个字,等她开口时又略顿了一秒才道:“朕的确有话对你说。”
说话间他眼中别的情绪沉淀下去,显得十分沉静。那种严肃令她不自觉坐直了腰,隐约觉得他将要提到什么自己一直不明白的事,对方却望着她起了另外一个头:“……前些日子寻不到你时,朕曾以为你并不是被绑,而是自己‘离开’了。”
“就如同生下昱儿那天一样,你也是差一点便用朕无法阻止的方式,去我无法企及的地方,不告而别。”
“……”
他坐在她面前,将自己这段时日所思所想娓娓道来。那模样从容又冷静,似乎他在心内早已预想多次如何开口,开口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从他最初的梦到后来的错愕震惊,再到后来的抉择,他一点一滴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剖析,全部展示在她面前,叫她错愕之余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之前也想过他说不定真的知道了什么,可她确凿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多天里他什么都明白。包括她要完成的目标,她离开的方式,和在她身上会发生的改变。
可即使什么都知道了,明明身为天子即使“欺君”都能成为大罪,偏偏这段时间他对她的表现却……严圆圆迎着男子幽静深邃的眼眸,浑然不知自己十指攥紧掌心生疼。只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好像喉咙里堵住了什么叫她无法在此刻做出别的反应,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可他看来并未期待她有别的反应,连语气亦无比平静:“朕可以答应你很多事情,普天之下不论是什么,只要你想,朕都可以帮你完成。但唯有这一件,即使你会因此怨恨与朕,朕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再也不会出现。”
“明明那时是你先答应朕,要我一直陪着你,无论何时都不能离开。”
“……”
他神色淡淡,说的却是两人年少时发生的一件小事。那回严圆圆随家人踏青时因为贪玩山上滚下来,一个人在山中呆了好长时间,是他最先找到了他。她当时扭了脚还擦伤了腿,独自在这样漆黑阴森的山野树林里呆了这么久,旁边不时传来什么动物的叫声,早就已经怕得要死,当即扯着他的袖子不敢让他走,要他一直陪着自己。
她没想到对方会在此刻提起,惊慌夹杂着错愕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望着他愣愣地想:……从出发点来说,这件事的确是她居心不良不是么?
然而就在此时,她脑中的系统忽然不断弹出提示音——
“警报!警报!玩家已被发现隐藏身份!是否立即开启系统使用记忆消除卡?”
严圆圆下意识回答:“不……”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从前她心里蠢蠢欲动似乎对他萌生出好感,每每与系统对话询问自己疑惑时总会弹出这样的警报。紧接着她就会后脑一痛,醒来后便所有情绪清零从头再来,满心满眼只记得如何刷好感如何继续,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羞怯心动。
此刻她同样只来得及喃喃地吐出这个字眼,便感受到后脑出现熟悉的疼痛。脑中似有许多记忆翻涌上来,如同水下的气泡浮上水面又噗地一声散开。而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严圆圆以前人如其名,真的真的是个圆润的胖姑娘。
她那时唯一的天赋点,就是可以凭借“高大”的身形一个人驮着行李箱上五楼。然后气喘吁吁地看其他妹子在学长学弟男朋友的护送下巧笑倩兮地上来,顺便对她说一句:“圆圆真厉害呀,我楼下还有点东西没来得及拿上来,你能帮我跑一趟么?”
结果她还真乖乖下去拿了。
她彼时软弱又没主见,所以会被当了那么久备胎。就算穿越后被现在的父母疼了那么多年勉强养出些底气,到了关键地方还是只能依赖系统。
严圆圆不会宫斗,要打脸就只会三步上篮粗暴打。系统说这样不符合人设,于是她要攻略了找系统,任务不会做找系统,没有光环了找系统。她全身心地信赖这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电子智脑,以为这种蠢呼呼的机械音不会骗人,却没想到把她骗得最厉害的就是它。
醒来后的她都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只是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脸。
对方似是刚刚把完脉,看表情显然秒懂她的心理活动,撇撇嘴道:“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想有事没事被人催命般叫过来救个睡着了的人。”
“……”怪她咯?
严圆圆二话不说立马别开眼,半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恰好旁边有人老泪纵横扑了过来,瞬间化解两人间互不搭理的尴尬气氛:“嘤嘤嘤娘娘你可算是醒了!老奴真是盼得花儿也谢了,总算盼来了这一天……真是老天有眼啊嘤嘤嘤……”
看见许久不见的桂嬷嬷,对方又这样激动欣喜,她原也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不知道她打哪学来这么种哭法,嗓音尖细又拉这么长,顿时哭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脑仁子生疼。
眼看她眉头紧锁喘不上气又有点不好,那人本在慢悠悠收拾东西,此刻似是怕砸了自己招牌,两眼一翻毫不客气地戳向桂嬷嬷的老玻璃心:“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你家娘娘怕是没病也要被你哭出一脑袋毛病了!”
桂嬷嬷被他唬得一楞,忙不迭收住声挪开自己略显庞大的身体闪到一边,紧张无比地询问她感觉如何。严圆圆缓了一会儿重新喘过气来,还未开口安慰就听那人不紧不慢道:“没什么大毛病,死不了,别捣鼓捣鼓问了。你娘娘睡了两天饿着呢,还不给她整点好吃好喝的上来。我手下的病人不讲究饮食清淡,该吃什么吃什么,好好补补身子才是正理。别又整得更病美人似的动不动就晕一下,勉强算上前后两个字也凑不足中间那个。再说我懒得伺候。”
“诶!好嘞!老奴这就去!”
虽说医者面前无男女,但这人还是一贯地嘴毒,说话半点不留情面。结果桂嬷嬷还很听话,傻乎乎地应了声便往屋外跑。她出去后外头又进来了小全子云裳等人,个个围在她不远处热泪盈眶如同看见了生的希望。
她出去这么些日子,这些家伙估计在这里整日悠闲得很,身型基本保持不动,面上便努力做出诚恳激动的表情,以显示自己的担忧和惊喜。严圆圆明白他们的小心思,一看这架势也算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刚想在云裳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另外那个明明没人理他却还要刷刷存在感的家伙立刻说:“可别起太猛了,我可不想前脚出门后脚又有人喊‘救救命啦救救命啦娘娘又晕了’把我叫回来。我现在可还是犯人呢,别弄错了身份。”
“……”
严圆圆往人群中狠狠一眼横过去,肇事者立刻低下了羞愧的头颅。她这才没好气地冲着对方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劳费心,本宫的身子自个儿清楚。以后若再出了什么事,有太医在便行,不劳……不劳费心。”
说顺嘴差点带出一句“公子”,所幸其他人都未发现她的异样。只那人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提着东西往外走:“那我便安心做我的阶下囚,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严圆圆差了小全子去送送,自个儿抓着云裳问儿子近来的情况及自己多久才能见到他。
小全子将对方送到门口下了台阶,说了几句客套话正要行礼告退,那人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朝他交代了一句:“她最近身子弱,回头御膳房要是送了药膳过来,你只说是太医开的方子,不必提我。”
“……哎?哎。”小全子一头雾水地应下,想说就算送过来娘娘也不会问是谁做的呀。他却自己拍了拍脑袋,嘴里嘀咕了一句“反正不管她知不知道,我也算赔过礼了”。自顾自下了台阶,就这么走了。
自古来高人都有些怪毛病?
小全子目送对方走远,恰好遇上端着几眼吃食过来的桂嬷嬷,忙去与她接了手,跟着重新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