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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妾在地上哭得柔弱无比很是可怜,身材圆润的金大人急急忙忙奔过来扶起她。她唇边得意的笑容还未展开,便被对方一声呵斥:“大夫都说你坐胎不稳,你不在院里好好养养身子,在这里哭闹什么?翠浓!快些扶姨娘回房!好好看着她别乱跑!”
“……老爷!”
她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旁边看热闹的丫头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她。那女子想来平日是个受宠胆大的,此刻竟不甘愿地嘟起嘴还要再闹,金大人直接叫了几个丫鬟一起把她“送”回了院子,这阵仗弄得一旁的金夫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出声。
金大人送走小妾,额头上都出了一脑袋细汗。他抹了抹汗正要与那位告罪,却发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一旁垂眉不语稳若泰山的女子身上。被他盯着的女子却好像完全没察觉一般,稳稳地坐在那儿,半点没有抬头的意思。
金大人原本要和夫人一起行礼,此刻望见这一幕,他眼珠子一转忽然转了个方向,直接拉着一头雾水的夫人请安告退,顺便带走了自家的丫鬟下人——那三位神情各异果然没一个人在意他的反应。他走出去老远,回头一望发现严小将军也带着人退了出来,散在外头守着那里不让人接近,这才抹了抹汗朝夫人微微一笑:“这下准没错了。”
原本小庙里忽然来了这么尊大佛,他还吓得两腿发软,以为是自己坏了事被投诉所以突击检查。现在这么一看,倒应该反过来,是他走了大运才对。
他摸摸胡子,笑眯眯地交代夫人赶紧准备宴席招待客人,旁得一句也不肯多说了。
……
旁人都散得一干二净,严颂卿看看自己也没什么要说的,只好交代两句让她注意伤口别在外头吹太久风,顶着陛下凌厉冷冽再不走就要打板子的目光,摸摸鼻子也走了。
身边没了别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一站一坐地沉默。初时重逢的激动惊喜经过他人接二连三地打岔沉淀了许多,反倒有些不知打哪来的委屈浮上心头。
她被那人一动不动地望着,只觉鼻子酸得很。当初刚被绑架她就磕到了头,那段时间昏昏沉沉来不及想别的。后来好了,每每碰上穆公子作怪,就忍不住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找到她。虽心里知道这伙绑匪实在很厉害,却还会纠结他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埋怨到后来渐渐变成想念,再到后来就有些失落。
害怕他要是找不到自己该怎么办。更害怕……他要是不找她了怎么办。
就算明知这种事不会发生,也依旧会胡思乱想。这种失落到如今这个人终于站在她面前时,便情不自禁演化成别的情绪。以至于她心里明明很想在此刻立马扑到他胸前大哭一场,却硬是梗着脖子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只要不回头看他,就能藏住自己发红的眼圈和满腔的委屈。
然而对方沉不住气,已经往前一步走了过来:“……头上还疼吗?”
“……”
这些事情来之前哥哥肯定已经说过了。她没有回答,许是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也有些尴尬。在原地轻咳一声,到底按捺不住心内的情绪,一反常态地主动:“这里风大,我们回房说如何?”
他边说边往她身边走——严圆圆倔脾气上来半点不给面子,眼睛望着脚下站起来便要抢先往外走。男人不妨她反应这样快,怔了一秒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原本想说什么,摸到她的手指又是一惊:“怎么这么凉?你在这里坐了多久?旁边那么多人怎么也不知给你加件衣服,若是再生病……”
她起先是想沉默到底,听见这话竟没忍住,微带了些冷笑的神色脱口而出:“病了便吃药啊,正好这段日子都在吃。不过多添一碗而已,有何要紧。”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眉头微微一蹙,方才有些生气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语气便不由软了下来:“……朕,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来得太晚。你若是生气便说出来,别气坏了自己。”
严圆圆目视前方表情冷淡,硬邦邦地把话扔回去:“臣妾不敢。”
皇帝平日里严肃惯了,即使前些日子放下架子讨好她时亦冷着张脸很是正经。如今难得好言好语与她道歉却得来这种待遇,可看着她望着别处隐带水光的眼眸又生不起气来。
他已经十七日没见她了。
早先听说找到她时便恨不得肋生双翼直接赶过来,偏严颂卿好死赖活寻了无数理由说自己一定会把她安全找到,他才勉强按捺心思继续处理政务。这几日得知她距京只有三日路程,他心内焦躁如同火烧着实忍不住。没日没夜把折子硬挤在一起批完,让太医开了方子称病休朝,自个儿却快马加鞭,硬生生只花了一日半就来了这里。
一路上的心情比她入宫侍寝那日还要复杂。严颂卿前后说了许多事情,他面上端着似是听进去,实则脑子里想的都是待会见到她该如何说如何表现才会不那么出格。
只是好容易跟着进了园子,远远看见坐在这儿的女子竟有些呆住不敢相认——比起记忆里那个抱着儿子都有余力将他抛起来玩耍的女子,现今的她面无血色身材消瘦,坐在那儿只有伶仃的一点儿,此刻握着她细瘦的手腕都令他心头发颤。
皇帝知晓她对自己有气,他花了这么多时间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若无半点埋怨反倒奇怪。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忍了再忍也只是将她双手捂在掌心,牵她起身往外走:“这里太冷,回房换件衣裳。”
他掌心温热,严圆圆被他握着一时竟忘了挣开。两人缓步走出金府花园,迎面遇上正缩着脖子望风的严颂卿。后者见妹妹被陛下牵着出来也不吃惊,反在前面领路,与他们一起去了厢房。
严圆圆前段时间吃不香睡不好还病着,身上瘦了一圈,这些日子也没养回来,看着有些干瘦。偏偏前面两个男子容貌一个比一个出色,路过的小厮侍女们偷眼瞧过了前面的美貌,再落到她身上来时,目光便有些不那么对劲——尤其皇帝的手还牵着她不放。她自个儿低头看了眼,都有些莫名的自惭形愧、
于是几人将到后院厢房时,她借着拐弯一个巧劲,便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皇帝许久没见她,一路上都看不够眼地悄悄偷看。此刻手中乍然落空,还以为是她发现自己的目光心中羞臊。只旁边有严颂卿努力当鹌鹑不好说话,便不动声色地又望了她一眼,想着等她换了衣服私下无人时再与她好好解释,便暂时丢开不提。没想她进了厢房把门一关,他在外头抓心挠肺等了半天……她竟然不出来了!
这怎么行!
他记挂了这么久的人才看了这么点工夫就赌气不许他见了,高冷惯了的陛下虎躯一震,板着张冷脸便要破门而入。
严颂卿唬得吓了一跳,他知道妹妹脾气倔,也知道陛下这段日子也实在耗心费神十分辛苦。他生怕妹妹和妹夫呸陛下因此发生什么不愉快回头不好收场,眼珠子一转先安抚住陛下,随即站在门外对妹妹好言安慰,另派了人去后头窗户搭梯子——
等裹在被子里的严圆圆发现,屋子里早就悄无声息翻进来一个大活人,睁着双黑黝黝的眼睛巴巴地站在床边,那目光也不知是幽深还是幽怨地紧望着她。
外头的兄长大功告成怕她出来找麻烦,笑眯眯地扬声喊了一句:“妹子啊,为兄知道你受委屈了,可那位也是几日几夜没合眼,干完正事连夜赶过来见你的。就算你不待见他,好歹也让他睡会儿觉不是?我把门锁了,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再出来。我过几个时辰再来开门啊。”
“……”
严圆圆外裳也脱了,此刻再起身去追已是来不及,面前那位却只管用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她。
他面上果然带着她方才没有注意的疲惫之色,除了目光灼灼外,不止眼睛底下有团黑影,唇边也难得冒出些没打理的胡茬,脸颊比之从前也消瘦了许多。而眼神依稀带着无措与讨好,生怕她真的把他再赶出去似的。
她胸口堵了半天的那口气莫名就软下来了。
这件事本也不是他的错。兄长来后不止提了多少次他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没见着他时她还觉着有些微妙的心疼,见到他以后反而生了气。
这段日子两个人离得远了,她反倒开始回忆从前很多细节。从后来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待她从未像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冷淡。她甚至觉得他那时会那么选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然而这些都只能等以后找时机再问。此刻她躺在床上与他对望片刻,到底狠不下心,只是径自挪开目光,在对方目光一黯时往旁边翻了个身,沉默地空出一片地方。
——他的眼睛好像瞬间被什么点亮,脱衣服的速度飞快,生怕她反悔似的一下钻了进来。
起先不敢靠近她,怕她一生气又把他赶下去,可她背对着都能感到一股灼烫逼人的视线凝在自己后脑上。后来许是真的累了,躺着躺着便真的睡着了。严圆圆回头看他,他在睡梦中都知道摸摸她的背,如同往日她做了噩梦一般将她按到胸前搂着,嘴唇下意识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嘴里模糊说了句什么,很快又睡了过去。
严圆圆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腰后是他有力的胳膊,抬眼便是这个人清瘦的下巴和闭着的眼,心中一片酸软。
许久没有这样靠近他,她几乎忘了两个人上一回这样相拥入眠是什么时候。身体永远比思维更诚实,几乎是在他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第一秒,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酸胀变红滚下泪来。随即那眼泪便如同止不住一般,连带着这么多天来的紧张委屈担惊受怕一齐发泄出来,将他中衣的前襟都浸湿了。
泪眼朦胧间感觉那个男人似在头顶上微微叹了口气,身后的胳膊将她搂得更紧了。但她如同毫无察觉般躲在他胸前继续发泄,他也没有出声。
怕一出声便打破了这样的静谧,更怕醒来以后……就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