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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宣降世之时,日现瑞兆,故荣王萧煜为其取名“萧暄”,意寓孩子将来能若破晓之阳,温暖祥和。
肖宣一听此名,颇为惊讶,“萧暄”二字与自己的前世之名“肖宣”音名一模一样,真不可不谓有缘。
尽管肖宣不信鬼神,但种种巧合,相互印证,难道自己穿越出生于此,岂不是天数!可叹前世自己是为孤儿,虽无亲人,长于军中,但结识不少患难之友,莫逆之交,如今魂穿于此,怕是惹众人伤悲。再加之诸多抱负,尚未实现,遗憾重重,一番唏嘘,人生无常。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天要如此,奈若何乎,再世为人,重头开始,亦是造化。
自此以后,我非是肖宣,乃是萧暄!荣王世子,萧暄!
自打金銮殿上皇帝恩准立世子,礼部便即刻走章程。册宝金制,印玺金封,以光禄大夫、散佚大臣充当正使,礼部侍郎、翰林院学士充当副使,丹诏一路直入王宅。
荣王府得了准信,捐钱修庙,广泛布施,为世子祈福。
先前萧煜下令,出于世子爷安全,其居住后园不许人随意进出,由王妃的丫鬟们负责即可。
一来二去,也是严密保住萧暄身份秘密。
时日若水,目今乃是世子周岁酒,王府迎来高朋满座,宾客如流,前厅众仆忙得手脚并用,却不紊乱。
荣王府,后宅憩苑。
王妃许若烟并两个贴身大丫鬟,抱着萧暄在庭中权歇。
大丫鬟慕青瞅着好动的萧暄,掩嘴一笑,“王妃,你瞧仔细,世子爷多可爱,这水灵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和王爷。”
“那可不,我们的世子爷恁地福气,刚出生就是荣王之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另一个丫鬟尔夏啧啧称赞。
“你们啊,紧拣好听的讲,嘴油滑得紧”,许若烟抿嘴一笑,声音极清,带着笑意的眼昭示内心的喜悦。
许若烟虽已到中年,依旧风姿卓越,髻上插着一支珠花簪子,垂着流苏,白白净净的脸,柔柔细细的肤,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不难瞧出当年京城第一才女的风貌。
萧暄瞪着两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娘亲,极美的容颜,温婉的眼神,一种名为母爱的情愫将自己裹住。
虽然萧暄的真实年龄已是二十有几,可一世遗孤,却也从未摸清何为母爱,何为亲情,现下,她终于知晓。刚开始穿越的郁闷、纠结和心底抵触的坚冰,正逐步消失融化,浸入最嫩的心窝。
“暄儿,你补了为娘的无子之憾,是为娘今生唯一疼爱之子。为娘不求你将来位极人臣,也不盼你名留千古,只愿你平平安安,快乐一生。唉,你生在皇家,荣为贵戚,将来必是少不了争端,你若是男孩也罢,可造化弄人......”许若烟轻轻拍打萧暄,眼底担心一览无余,虽然她知道王爷萧煜的一番打算,是为了萧暄着想,可还是深深忧虑。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始至终,甘为子女,付出一切,无怨无悔。古语慈若沧海,孝若涓尘,实属良言。
不多时,一小厮进了垂花拱门,路经超手游廊,绕过一个紫檀大理石屏风,进了后院,远远地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唤道,“王妃,王爷命小的前来唤你与世子去前厅,周岁酒宴快开席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许若烟轻声吩咐道。
待小厮走后,萧暄吐了吐舌头,努力翻个白眼,满不在乎,自己二十好几的人,居然要办周岁酒,真是无语之至。
“小家伙,你在不耐烦?”许若烟瞥见了萧暄的小动作,捏了捏她的脸,好笑道。这孩子,性子倒是和她爹一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怕麻烦。
萧暄闻言,皱了皱眉头,小脸苦巴巴,一派委屈。
将说前厅,宾客入席,美酒佳肴一一陈上。
豪门大宴,排场自是不小。且不论歌舞助兴,琴瑟相和,单单是鲍鱼海参,龙虾螯蟹,琼浆玉饮就品种繁多,数目不少,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与会的贵客个个身份不低,皆是有头有脸之人,或王侯之列,或三公之尊,或六部之员。
许若烟并萧暄入席,自然引来骚动,大家起身纷纷送上祝词,美满之语,不绝于耳,主客和谐,其乐融融。
萧暄遍视厅堂,嘴角抽搐,心底一阵冷笑,这种礼尚往来、司空见惯的宴会,有几个人是真心前来祝愿,怕是碍于父王的权力,不得不来逢迎一番,这些个祝福之语,压根就没走心,诸多人皮笑肉不笑,做做面上功夫即可,这样的场面真是虚伪做作,无聊至极。
宴罢,好容易挨到了抓周时刻,萧暄望着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就是兵法木剑的场景,很是无奈,父王这般安排,可还是抓周?这不明摆着不从文即从武的心态。
唉,也罢,反正是走过场,讨个彩头,就姑且忍忍。
萧暄被丫鬟放在桌上,她伸了伸懒腰,闭着眼,随意抓了一本离自己小胳膊最近的兵法,交到欣喜若狂的父亲手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将来必是将帅之才,承继王爷衣钵,统领万军,保我大梁昌盛永固。”
“世子必是鲲鹏转世,大有作为。”
“恭贺王爷,世子将来行事儿比是人都大呢......”
诸位宾客事先准备好的贺词,一阵接一阵响起,瞬间涨满厅堂,像是敲了十道锣,击了百下缶,吵得萧暄一阵耳鸣目眩,难辨东西。
良久,萧暄被许若烟抱走,回了后厅,方才回过神来。
抓了抓自己没长几根毛的脑袋,萧暄瘪了瘪嘴,真是官场作风,*之极,害人不浅,殃及“无辜”。自己的耳朵方才还翁翁直响,生生作疼。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忽然进门的尔夏匆匆跑到王妃跟前嚷道,上气不接下气。
萧暄募地一皱眉,捂住耳朵,又作疼了。
“何事惊慌?慢慢讲,鬼追似的,恁地惹人急”,王妃一侧的大丫鬟慕青,年长少许,遇事自是更加冷静。
“单老爷跟王爷订亲,日后要将他孙女许给世子爷!”
言毕,一石激起千层浪,萧暄猛地拍头,她发现耳朵不疼,脑仁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