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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支撑着往前走,但是被鹰抓过的地方很快开始感染,就我肉眼所见皮肤像是失去了弹性,干硬皲裂开来,疼痛感愈来愈剧烈。
绕开灌木藤蔓往前走了十多米就坚持不住了,我背靠着一株参天的古木,从口袋里拿出今早出门时带来的钢瓶药。呼吸都打着哆嗦,忍住腥臭,一口喝下。
很快就要入夜,我虽然可称为某种程度上的不死之身,但毕竟是肉长的,受不起其他的折腾了。于是趁着药力带来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来临,为了避免地面上的虫蛇,缓慢爬上古树,在一截粗壮的枝桠上坐着。又怕自己睡觉不安生,砍了节藤绳将自己绑住,抱着发冷的手臂缓缓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没电已经关机,四周都是漆黑的,层层叠叠的叶片遮掩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我小的时候一直有点怕黑,后来经历末世,便又觉那点恐惧早已经不算什么。
我解开绑在腿上的藤条,让自己舒服点。探手摸到腰边,干裂的皮肤恢复了柔软,连伤口都完美愈合了。再摸到肩胛骨,同样探不出什么痕迹。
我有时候会觉得奇怪,我的体内存有大量的MR病毒,可每一次接触到其他源头的MR病毒,身体起初又会有一轮排斥反应,虽然最终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但斐易却没有这样的情况。
夜晚的森林里总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觉得疲惫,并没有刻意举目去“看”四周的环境,天亮之前我也并不打算离开树木。
只是为了稍微活动一下身体,扶着树干站起来。森林中的湿气极重,我的双腿润湿着保持一个姿势过久,僵硬且麻木着,仿佛有一种上了年纪的沉重感。
林中忽然起了丝风,枝叶摇摆着,晃散下来些许月光,不期然落入我的眸中。我不知为何觉得眸中像是被极强的光线灼烧到般一疼,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不经意看清了自己的手,猛然一震。
手背连接着手臂,一路盘亘众多酱乌色的线条,指甲乌黑而尖长。我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让人头皮发麻的酱乌色线条正是血管筋脉,清晰可见的埋在毫无血色,僵白的皮肤之下。
看到这,我整个人都静了一下,背对着月光,将手缩回黑暗处,微微攥紧。
正当我晃神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吸气声。低低地,轻易地被风盖过。
我抬头,由于身上的枪早就被上缴,只有在被周蔺从直升机上推下来的时候,从他身上顺了一把短刀。横握着,挡在身前。
那是一个倒挂着的人,眼睛充血突出,脸呈乌紫色,粘稠地鲜血沿着脖子划过他的脸,滴滴坠下。
像是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静,面色有片刻的挣扎扭曲,“救……我。”
话音未落,他瞳孔一僵,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楚,身体倏尔被动地一寸一寸往枝干上挪着,像是被什么拖拽着,充血的眸却死死盯住我,犹若绝望。
他身上穿的,正是该亚V号的制服,想必正是从被我击落的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的军人。
是要我命的人。
我想了下,将刀咬在嘴里,往上爬到男人所在的枝干。
在那里有一只长满了利齿的丧尸鸟,收拢着翅膀撕咬啄食着他的腿,无声无息,但每一次都可以咬下一大块肉来,吞进喉咙里。
男人看到我的动作,眸光微微亮起来些。
我左手从嘴里取下刀,背靠着树干站着,淡淡看了眼正在进食的丧尸,“走开。”
禽鸟身体一震,像是受惊一般猛然张开翅膀,扑腾两下从树枝上坠下去。男人猝不及防被翅膀划伤了右脸,血肉外翻,深可见骨。纵使如此,他的脸上并没有痛楚,而是极度崩溃般的震惊,定定地看着我。
或许月光倾泻,叫他看到我了如今的模样,又或许是我对他暴露了可以支配丧尸的能力。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但能将他吓成这样,铁定是不好看了。
“你不用怕,我会给你个选择。”树枝上都是黏腻的鲜血和碎肉,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我知道他怕我,所以没有走近,“你感染了MR,就算不被丧尸生吃,也逃不了身死的下场。我可以帮你到这,任你自生自灭。又或者给你一个选择,你,想不想变成活尸,然后活下来?”顿一顿,”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你变成活尸,只是一个猜测,愿不愿意,看你自己。”
过于否定现实,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尤其在看到苦苦求生,却无路可走的男人,我突然觉得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幸运的。
我有必须活下来的理由,如何的狼狈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接受,便要最大程度的利用自己的优势,控制犹若一盘散沙低级的丧尸是件很费神的事,我希望身边能多几个若当初透纳般的存在。
可将活人变成活尸是有违我底线的事,但如果一切是他人自愿,事情又另当别论。
男人呼吸颤抖着,良久,“好。”
……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丛林内寂静无声,并没有鸟类清脆的啼叫。
一个本该死透了的人重新活了过来,眸子涣散一若死人,僵着脸,垂着手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我从浅眠中醒过来,朝他扬起一抹笑,内心却逐渐荒芜,“你叫什么?”
“柳承。”
我点点头,“活尸意味着什么,你作为接受任务来逮捕我的人再清楚不过。你现在的模样已经无法混入人群,最好暂时跟着我一起。”
他说,“恩。”
我爬起身,准备沿着树干下到地面,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你还有亲人吗?”
“没有。“
”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活下来?“
“因为不想死。”
预料之中又意想之外的答案,我握了握始终没有恢复原状的手,没再说什么。
……
之后的路途都是我和柳承两人相互照应着走过来的,期间遇见了一支三人的队伍,按照我的作风指使一些丧尸禽鸟将他们驱赶得远一些,井水不犯河水便可。
我告诉了柳承三人队伍的方向,让他注意那边的动向。但一夜之后,他却在树下接应我,一身血污,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通往该亚3号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中间横了一条无法步行淌过的河,追杀的机队在天空盘旋,我们不敢暴露在河面上,只能绕过河流前行。我虽然可以屏蔽掉飞机上的雷达系统,但也有一定的范围,他们明白过来之后也会反倒利用这一点。在雷达失灵的区域内盘旋,确定着我的大致范围。
正因为这种种不利的条件,我计较着其他,并没有太注意柳承的动向,毕竟他受我支配,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这种情况下指责别人不该杀人是件可笑的事,于是我沉默许久之后,从他身上接过一柄抢来的枪支,淡淡地,“全都吃掉了?”
他看着我,“没有。“
我有点意外,心里更莫名有点愧疚,放低了语气,“他们‘醒’来了吗?”
”今早‘醒’的,没有意识。”
那就不是活尸了。我看了看自己乌黑的指甲,果真是我的问题。
拥有支配活尸的能力,可以制造活尸。
……
机队的追踪一直无法摆脱。
临近该亚基地,可用的丧尸飞禽数量根本不足以对机队造成困扰,追杀者大概也从路线中辨出我的企图,封锁住了出森林的路。
我现在只能赌该亚V号不愿放弃独占活尸标本的机会,当他的战斗机列临近该亚2号的领土上空,势必会引来该亚2号的侧目。即便两基地本就交好,不会随意开战,但至少会有一刻的拖延。
虽然一切如此计划,但这计划是在我身体发生异变之前定的。
我本想混入人群之后,再不济也可以混到信号和通讯装备给斐易消息。告诉他我现在的所在,然后只用拖到他来,我也就得救了。
可我现在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与人有着明显的差异。
我低头在一小汪积水中洗去手上的污渍,水面若镜,倒映着我的影。脸上还是完好的,然而稍稍偏移脖子,从厚厚的衣领中露出脖颈,就可以看到大动脉微微突出着,色泽乌黑。
等了两天,也不见这些痕迹消退下去,既然这样……
只有一个法子。
“只有一个法子。”脑海同时淡淡响彻一个声音。
我抬头看着从树冠之上急速略过的战机残影。
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