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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的光辉慢慢越过宫墙洒遍角落时,郁郁葱葱的大树下,阮流烟正在海青石桌前端坐。初夏的清晨还带着些许凉意,脚下绿草茵茵,一路走过来鞋面已被露水沾湿大片。
茗月已去召集众人过来,此时桌前只剩阮流烟一人,朝阳的光辉洒在身上,带来一股微微的暖意,只身坐在桌前,她将手臂支在石桌,偏了偏头对着太阳闭上了眼睛。
茗月领着众人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阮流烟撑着额头似睡非睡的样子,四周草木翠绿,美人在树下桌前扶额独坐,怎么看都是一幅怡人的美景。跟在茗月身后的众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请安还是该静默不言。
“小主,人都到齐了。”
身后众人似哑巴了一般,茗月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随着她音落,阮流烟一瞬间睁开眼睛,美目随即扫向众人。
三个月前,她替殷明珠进宫,在选秀时期行事低调、谨慎防备,有些搏彩头的地方也故意表现平平,然而殷忠贤的官位注定殷家她不会落选。但因她各方面都表现的不出彩,因此最后只获封了一个六品容华。
选秀结束后,阮流烟就带着茗月来到分配好的宫殿入住。按位分重华宫内分得宫女二人,殿门内外侍奉太监四人,连同阮流烟带进来的陪嫁贴身丫鬟茗月,整个宫内仅不到十人。可惜就仅有八人的宫苑,也能整出幺蛾子。
自选秀结束以来,重华宫是最后一个迎来圣上脚步的地方,那晚阮流烟以月事为由推脱了侍寝,后来东方恪就几乎没再来重华宫内留宿过。
错失圣宠,一时间宫内各处对于重华宫内她这个主子冠以各式各样猜忌和奚落,大多都是幸灾乐祸。至于自己宫里这些人,私下也在埋怨跟错了主子,这些都是茗月听来告诉他她的。
在这皇宫里给人做奴才的,谁不是日日夜夜做梦都想往上爬,跟个受皇恩隆宠的主子风风光光,衣食不愁,所以他们暗里不满,阮流烟不怪他们。有的在宫里偷奸耍滑偷懒的,她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但如今竟有人大胆到敢在宫里行窃,竟敢…竟敢偷走了子瑜送给她的东西,是她太由着他们放肆了。
“奴才/奴婢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来到阮流烟跟前,众人异口同声。
“跪下!”
阮流烟毫不客气的呵斥让众宫人均是一愣,反应过来立刻俯倒在地。
半晌,头顶再没任何声儿传来。众人伏在地面噤若寒蝉,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宫苑静寂的可怕。
一旁茗月端来了热茶,阮流烟接在手中啜了一口,放至一旁,“知道本嫔为什么让你们跪吗?”
“奴才/奴婢们不知,还请小主明示。”众人如此回话,令阮流烟嘴角微微勾起。
她扫了茗月一眼,茗月立即上前一步道:“小主最喜爱的一只玉钗,昨日放着今日早起就不见了,宫里并未听说哪处出了偷盗的贼,而且偷窃者并没有在小主卧房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由此可见是重华宫里出了内贼。你们是谁擅自拿了小主的玉钗,还不快主动站出来?”
茗月话落,场面仍是一片静寂,伏在地面的众人均一声不吭。
见此情景,阮流烟蓦地站起身来,在众人跟前来回踱了一圈,她不怒反笑:“没人承认?这么说你们都是清白的,是本嫔冤枉了你们?很好!茗月,你这就去找内务府陆总管,就说重华宫这批奴才本嫔用不起,让他过来把这些个贱奴都打发了去!”
一般在宫里当差的宫人,若是被宫妃下令遣走的,以后都没机会再寻到什么好差事,多半是打发到又脏又累的地方去做事,那种地方不仅会受到欺辱,还不能吃饱穿暖,被称为宫里的“人间地狱”。
听到阮流烟如此说,众宫人纷纷讨饶。
阮流烟居高临下的扫视他们,企图从某一个人脸上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七人共分为两排,后四名太监每喊一句‘娘娘饶命’,就往地上磕一个头,前面伏着两名宫女已有些在边磕头边掉泪。
仔细瞧去,右边那位虽然在瑟瑟发抖,可是右手却死死的拽着身侧的裙裾,阮流烟心中一动,就要朝着她移步过去。
“皇上驾到——”
随着一道拉长了尾音的尖声,不一会儿拱门处鱼贯进来几人。东方恪一身朝服走在最前,阮流烟连忙迎了上去,欠身请安:“嫔妾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东方恪伸出大手虚扶她的双臂,仿佛未看到跪在地上的众人,他道:“昨日你旧疾复发,朕走的仓促,没能陪在你身边。你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回皇上,嫔妾已经没事了。多谢皇上记挂。”阮流烟反握住东方恪的手掌笑道,挽着他的手臂来到石桌坐下,“皇上还没用早膳吧,嫔妾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用忙活了,”东方恪制止她欲动步的身影,“朕一会儿还要去太后宫里。”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东方恪稳声问道。
面对东方恪询问的眼神,阮流烟有些忐忑不安,方才把众人都叫过来,竟然忘了留两个人守着大门,门口连个守门的也没有,他们一行人长驱直入,门口是何幅景象定然已收入眼中了。
“回皇上,是这样的。方才嫔妾丢了一只耳环,一时心急就把宫里的下人都唤来让他们去找,还好大家尽心竭力,已经将耳环找到。嫔妾正准备让茗月拿些银钱赏他们,没成想皇上您就来了,让皇上您见笑了。”
潜意识不想让皇帝知道她丢的是钗而不是耳环,阮流烟半真半假的说出了原因,随即对着跪着的宫人吩咐,“你们先下去吧,回头我让茗月把赏钱拿给你们。”
“谢小主赏赐,奴才/奴婢告退。”
跪着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出,阮流烟为什么撒谎她们想不通,也不敢想。众人只知道这种事若是被皇帝知道,那才是小命难以保全,如今阮流烟让他们退下,底下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在东方恪听到阮流烟所说的原因之后并没有继续追问,吩咐茗月取来点心,阮流烟陪着他边用边说了一会儿话。东方恪没有待太久,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起身要离开,阮流烟亦步亦趋,直到送他离了重华宫门口。
目送东方恪离去以后,阮流烟踏进宫门,吩咐两人守着宫门,她直接让人传了方才那个看起来有嫌疑的宫女来问话,这名宫女名叫红儿,红儿刚到跟前欠身行礼,重华宫就来了客人,她不得不先吩咐红儿退下。
随着宫人通传,身着水青色外衫,内衬雅白襦裙的女子就从拱门处款款而来,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两名宫女。来人乃是户部侍郎之女,郑采女郑雪儿。
三月前参加选秀时,阮流烟曾与郑采女曾与同住一院,那时两人不远不近的搭过几句话,后来各自封了位分,就鲜少有来往走动,她此番来访,阮流烟自是打起精神应对。
待迎着郑采女在大堂坐定,两人边喝茶边心照不宣的寒暄,一杯茶饮毕,阮流烟笑着开口,“妹妹,你今日来,可是找姐姐有事?”
郑采女亦是笑意满满,“听闻皇上昨日特意来重华宫内看望姐姐,妹妹是来给姐姐道喜的。时至初夏,御花园内已有不少名珍花卉竞相开放,妹妹想邀请姐姐一起去御花园赏花,不知殷姐姐可赏脸?”
面对郑采女的邀约,阮流烟是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一会儿时间久了,宫中恐怕可不止只有一个郑采女到访,既然她来邀约,不如随了她去赏花,那些人来了顶多就是扑个空。
于是阮流烟笑笑,面上不动声色的答应。郑采女一听阮流烟如此爽快,立即从石凳上起身,拉住阮流烟手心,“如此甚好,殷姐姐,那我们就出发吧!”
两人相伴而出,头顶云彩洁白,碧空如洗,让她们一致选择了徒步而行,就这样,身后跟着一干太监宫女,两人一路徒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去往御花园的阮流烟并不知道,就在她和郑采女出了宫内,李得诏带着一行人又来到重华宫。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匆匆领着人离了重华宫,将审问来的东西交给了身处乾心宫的主子。
“就是这个东西?”
端坐在宽大的紫檀雕漆木椅上,把玩手中与其他首饰并无大不同的玉钗,东方恪问的漫不经心。
李得诏上前身子前倾,恭敬回答:“回皇上,千真万确,今日殷容华大动干戈,要找的就是这只玉钗。”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受到指令,李得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东方恪手执玉钗起身,只身来到窗前。眺望远处春色,他的手中不觉使力,只听“吧嗒”一声,东方恪低头,看到手里玉钗的钗身玉色剥落,露出一只纤细的木雕簪子来。
这簪显然是手工之作,样式简单而又素净,只在簪头处雕了一朵梨花,但胜在工细,一朵梨花雕刻的惟妙惟肖,可以看出做簪之人十分用心。
嘲弄的弯了弯唇角,东方恪顺手翻过簪身,一眼便瞧见,在不起眼的簪头底处,竟有个刻成的行楷小字:烟。
东方恪手执玉钗起身,只身来到窗前。眺望远处春色,他的手中不觉使力,只听“吧嗒”一声,东方恪低头,看到手里玉钗的钗身玉色剥落,露出一只纤细的木雕簪子来。
这簪显然是手工之作,样式简单而又素净,只在簪头处雕了一朵梨花,但胜在工细,一朵梨花雕刻的惟妙惟肖,可以看出做簪之人十分用心。
嘲弄的弯了弯唇角,东方恪顺手翻过簪身,一眼便瞧见,在不起眼的簪头底处,竟有个刻成的行楷小字:烟。
东方恪手执玉钗起身,只身来到窗前。眺望远处春色,他的手中不觉使力,只听“吧嗒”一声,东方恪低头,看到手里玉钗的钗身玉色剥落,露出一只纤细的木雕簪子来。
这簪显然是手工之作,样式简单而又素净,只在簪头处雕了一朵梨花,但胜在工细,一朵梨花雕刻的惟妙惟肖,可以看出做簪之人十分用心。
嘲弄的弯了弯唇角,东方恪顺手翻过簪身,一眼便瞧见,在不起眼的簪头底处,竟有个刻成的行楷小字:烟。
弯了弯唇角,东方恪顺手翻过簪身,一眼便瞧见,在不起眼的簪头底处,竟有个刻成的行楷小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