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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闻言一惊,立刻想起来,不由支吾着道,“应公子,此事能否以后再说?”
应皇天也不为难他,只说,“随便你,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丢掉都无妨,这样吧,如果你输,就做我一个月的厨师,如何?”
观言不是没在他这里做过厨师,但凭他挑剔的本事,再加上自己本就没什么厨技可言,若是作为赌注,恐怕吃亏的还是应皇天。
应皇天接着道,“如果我输,我就认认真真给你讲一个故事,免得你总是如此不满,如何?”他用故事勾引观言道。
我看起来有那么不满吗?观言很想这样反驳应皇天的话,但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而是点头说,“那好吧。”
“好了,你先说出你心中想要的答案吧。”应皇天便道。
“我先?那岂不是不公平?”观言道。
“我知晓答案,对你来说难道就公平了?”应皇天反问。
说穿了,这场所谓的赌局其实就是看观言猜得准不准,猜准了有奖,猜错了要罚。
观言仔细想了想,他想到的是每次事情只要跟应皇天搭上关系,就会让他大吃一惊,而且如果鼍龙不会复活,那他为什么要将脑袋晒在庭园里,并说想看它复活这样的话,可是如果会复活,那岂不是太过神奇?他看了一眼应皇天,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他,观言就觉得自己好像不管说出哪个答案,都会输一样,可这应是五五的胜率,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开口道,“会,我赌它会复活。”
应皇天表情不变,再问他一次,“观小言,你可是想清楚了?”
他这样问来,观言再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押错了地方,不过应皇天这个人向来就诡计多端,狡猾得很,他的一根肚肠总是要绕上好几个弯,说不定这一问是在故布疑阵,观言觉得他应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才对,于是又重复一遍道,“我赌它会复活。”
应皇天依旧笑笑地看他,半晌才慢条斯理地道,“如果它会复活,那你得把刚才吃下肚的食物吐出来才行了。”
“啊?”观言愣住,看看筷子上早已不自觉夹起的那块肉,再看看他。
应皇天点点头,笑眯眯地道,“虽说你赢了才告诉你,不过谁让我心肠太好呢。”
“那……那你把它的头晒起来……”观言愣愣地再问。
“当然是拿来吃啊。”应皇天理所当然地道。
“……”观言闻言,只好默默地把那块肉放进嘴巴里。
“好吃吧?”
应皇天偏是不罢休,再问他。
的确很好吃……
但观言依然觉得自己……
……又被骗了……
早知道就说不会复活了,这也是常理不是吗?观言不禁觉得后悔不已,他又想了一遍方才应皇天的话,他的确在一开始就故作神秘,说想看它复活,然后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件之后提出这场赌局,但其实他早就把它的身体浸泡起来吃了,也说明了他知晓答案,而且在提到“浸泡”的时候他还特地解释了一番,只怪自己一时没能将前后两者联系起来,不过输就输罢,本来输的可能性就大……这么想着,他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便问,“对了,方才你好像提到了玄黾一族,是昭阳大人的先祖吗?”
“不错。”应皇天点头道。
“我还记得你说过,玄黾一族灭,是胜王默许之故,虽然当年有御灵君在背后设计,但要不是胜王点头,玄黾一族也不会被灭全族。”观言又道。
“这本就是一桩事先计划好的阴谋。”应皇天道。
“但这跟昭王有什么关系?”观言不禁要问。
应皇天看着他,“我有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观言摇头道,“你是没有说,不过,御龙一族也就是蛇虺族是否曾三阻昭王南巡一事已不可考,但你提到了穆王时的‘鼋鼍为梁’,而恰好昭王又是溺水而亡,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联系一样。”
“你能想到这一层关系,果然符合一名巫师的身份。”应皇天唇角勾起一抹称赞道。
“那究竟昭王是如何溺汉水而亡的?”观言于是问。
应皇天又夹起一块现已被观言所知的肉来,对着观言神秘地笑着说,“鼍龙,可是一种极懂得报复人类的介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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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二十四年初夏
这一夜,众星不见,玄璘犹自站在观星台上,怔怔不语。
众星不见,便是气运已消之象,但众星,除了代表周昭王的那颗星之外,还包含了他所带领的玄黾一族之星,至今为止他虽然仍试图想要扭转,一直也不愿意放弃,却仍然不知该从何做起,也许当五年前天象现时,他就知晓命数已然注定,人力难回。
玄璘不知不觉伸出手,他几乎夜夜站在这里,夜夜凝望星空,可这里却始终找不到他所想要的答案,原来天意的确会作弄人,告诉了他结果,却从不会告诉他更多。
因奎在登上观星台之前就望见天上并无一颗星,这是大凶之兆,而上到最高一层便看见他的老师较之过去更为萧索的背影。
只要来到这里,他总是能看见如此默然的身影,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天上的星光不再明亮之故,使得这一抹原本散发着淡淡光华的背影,也似是变得越渐黯淡和模糊了。
他与他老师的相识,从当年被他救起时算起,已有十年了。
玄璘不出声,因奎也不作声,他默默陪着玄璘站了良久,玄璘才忽地道,“因奎,明天起,你不用来此地寻我了。”
因奎一怔,问,“老师,这是为何?”
“因为我已不可能再教给你任何知识了。”玄璘淡淡地道。
“老师……是出了什么事吗……”因奎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不由问。
“你不用再问。”玄璘只道。
“可是……”
“因奎,今日的天象你看见了,告诉为师,要如何解释?”玄璘打断他的“可是”,却问。
“这……”因奎想了想,便道,“老师,弟子可以不说出口吗?只因我怕一旦说出口,那件一直担心的事好像就要发生一样……”
“即使你不说,它也一样会发生,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玄璘依然淡淡地道。
“老师,难道……您仍然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因奎曾经问过,可玄璘并没有回答,他不禁再问。
“我关心,又能挽回几分呢?能胜过天意吗?”玄璘淡淡地问。
“难道,不是人定而胜天吗?”因奎低声问他道。
“呵……”玄璘低笑出声,听在因奎耳中不知是悲是喜,而此时的因奎看不到,他微微弯起却显几分无奈的唇角,和眼底一抹无法掩饰的怅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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馗里成功地说服胜王建造长生殿,短短五年间,胜王已变得越来越在乎长生不老这件事,只因镇守池渊殿的那只大龟玄冥据说已活了千年之久,龟尚且能活千年,他作为一代帝王又岂能连一只龟都不如?是以当馗里提出长生殿用玄冥做柱础之时,他觉得那真是一个好主意。
“只是那龟是玄黾一族的神物,玄卿必然不会答应此事,那又要如何是好?”胜王不禁道。
“陛下,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臣有极好的计策,能应对玄黾宗主。”馗里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对胜王道。
“哦?说来听听。”胜王立刻问道。
“前几日臣观星象,见有岁星超辰,便知今年必有严重灾害,起祭平灾本就在玄黾一族的职责范围内,若灾害无法平息,我们便可以借机归咎于玄璘,让他献出玄冥。”馗里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阴毒的笑。
“可是,玄冥乃玄黾一族的守护之神,恐怕玄卿不会轻易就答应。”胜王虽觉是好计,但玄璘毕竟是一族之主,若是硬来,那将来势必会少去他的助力。
“玄璘的预见之术已后继有人,那个人陛下也知晓,他跟随玄璘十年,我们大可以提拔他,若玄璘选择抗旨不尊,难道陛下还要继续受他的掣肘吗?”
胜王自然不愿在任何事上受人掣肘,他是王,本就该是他说了算,但还有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便又道,“另有一事,便是周昭王之事,你说的那个人,也能预见到昭王的气运吗?是否也如玄璘那样,有足够的应对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