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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禁愤怒起来,蓦地发出厉声尖叫声。
空旷的墓道因这尖利的声响而使人头皮发麻,另外墓顶似有石块纷然坠落,卜邑见状连忙道,“陛下,此事我们到外面去商议也不迟,若玄冥将天柱摆脱,可能会致使王陵坍塌。”
“嗯,也好,先离开此处再说。”楚王道。
一行人匆忙沿着墓道离去,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之时,又有一条人影自另一头的黑暗中踱步而出。
“你果然在此。”那人轻轻吹熄了长明灯,来到玄冥近前,立身于黑暗之中。
玄冥忽地停止了动作,幽幽双瞳盯着来人。
来人伸出手,轻抚它的额头,低低地道,“一百年以来,辛苦你了。”
玄冥自喉间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
“我明白,你放心,玄黾一族的鲜血,绝不会白流,而且不需要多久,百年前的凶手便会露出马脚来。”那人对着玄冥承诺道。
玄冥因他之言微微点头,双瞳之中原本黯淡的眸光似是因他的话重新染上了光泽。
忽地,寂静之极的墓道复又出现隐约的脚步声。
来人一怔,下意识隐身于天柱一侧。
那脚步声听来慢慢悠悠,从从容容,似是轻踏月光,款款而来。
眼睛已适应了黑暗,因此能隐约见到一抹颀长的身影逐渐靠近天柱,但他却不似自己身穿玄服,又以黑巾遮面,而是毫不掩饰衣着,大大方方走来,就见那人越走越近,看清了之后,他一愣之下再是一惊,因为那人已低低开口道,“昭阳大人,我等你很久了。”他的嗓音干干净净,脸上的笑意因为光线黯淡之故显得十分模糊,甚是暧昧不明。
他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让昭阳不禁大惊失色。
见没人吭声,来人又道,“你难道不想将玄冥救出王陵?”
听他此言,昭阳终是没忍住,出声道,“你做得到?”
“我不仅做得到,还能助你一臂之力。”来人笑笑道。
昭阳注视他不语,心中已将信将疑,只因此人传闻素来多如过江之鲫,兴许真的只有他才能救出玄冥,想到这里,他不禁问出声,“应公子,你要如何做?”
“我嘛……要如何做跟你说没用,我得跟玄冥密谋一番。”说着,他凑近玄冥,与它交头接耳一番,玄冥竟边听边兀自点头,一人一龟哥俩好的模样,着实出乎昭阳的意料之外,“你为何能听得懂玄冥之语?”
应皇天并未回答,须臾,他抬起头来对昭阳道,“好了,我们离开吧。”
他说罢,见昭阳没动,便又到,“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玄冥吗?”随即他又补充一句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
昭阳本有怀疑,却见玄冥目光之中竟泛出信任之色,便只好随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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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以及大宰等人离开王陵,王陵震动已停。
“陛下,方才吾已将事实全部吐露,现在端看陛下要如何做。”御灵君到安全之地,遂又开口道。
“要将玄冥身上的邪灵去除,只有靠玄黾一族纯粹的鲜血,否则王陵迟早会毁于一旦,是吗?”楚王道。
“是的。”
“大宗伯,你意下如何?”
卜邑心知楚王早有决定,为大局牺牲个人,作为一个王者来说尤是如此,虽然这样做对玄黾一族既残忍又不公平,但若王陵出事,楚国根基动摇,危害更大。
“依臣之见,现在必须要找出大宰大人所言之玄黾族后裔,以行血祭。”卜邑垂眸回答。
“本王也是此意,但不知现今玄黾族后裔人在何处?”楚王问御灵君。
“臣必定会全力找寻。”
“咦,难道大宰卿也不知后裔现在何处?”楚王不由问。
御灵君点头道,“当年臣派人将婴儿送出玄黾一族后,为了确保他之安全嘱咐过莫要再与宫中之人联系,是以臣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不过玄黾一族在身体的特定部位有一个标记,要将人找出来未必困难。”
“但大宰大人如何能肯定他仍在楚国境内?”卜邑问。
“这点大宗伯放心便是,玄黾一族与玄冥息息相关,他们必定不愿远离此地,此其一也,其二,玄黾一族曾为楚国献出全族的性命,对于楚国的忠心,天地可鉴,又怎会舍弃楚国去到别国生存?”御灵君道。
“难道他们不恨楚国?”
“玄黾深明大义,吾信他,亦信他之后人。”一句“吾信他”,代表了御灵君对玄黾一族难以言明的深刻情义,除了自责愧疚,更有仰慕与尊敬。
“即是如此,大宰卿打算从何找起?方才您所言玄黾一族在身体的特定部位有一个标记,又是在哪个部位?”楚王问道。
“后腰以上的部位,但这个秘密从无人知晓,也只有与玄黾向来交好的吾才知道,因此此事需谨慎进行,万一被人知晓这个秘密利用冒充,那便会影响血祭的进行。”御灵君道。
“大宰卿此言有理,既然如此,一切便劳烦大宰卿全权处理。”
“是,陛下。”御灵君领命。
“臣观今日之震,实已危矣,恐怕王陵禁不住玄冥再动几次,便会有倾倒之危,臣愿倾尽全力协助大宰大人,希望能尽快找到玄黾族后人。”卜邑亦道。
楚王眉头深拧道,“确是如此,此事便拜托二位速速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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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寻找玄黾族后人的事宜秘密进行,但由于范围大至整个楚国,因此御灵君和卜邑不得不想出一个名目来,最终,楚国上上下下都知晓在数年前王宫之中曾丢失一名王子,而那名王子背后有特定的标记,一时间,露后背的装束出现,并在男子之中盛行,甚至在丹阳城中兀自流行起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你真的不打算穿?”应皇天摇着折扇,一副公子装扮走在丹阳城之中。
他今天约观言逛丹阳城,为的就是约他看此等“风景”。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他们陆陆续续看见好多穿类似服装的男子经过,十个手指头都已经数不过来,尤其越到繁华之地越是目不暇接,正由于要露出后背,因此这套服装的衣带特别长,除了系在脖颈上,还有腰间,整个裸-露的后背被如流苏一般的衣带装饰起来,就见衣带若彩蝶翩跹,华裳如浮萍流连,纹饰占据一大片光裸的脊背,将裸-露的肌肤半遮半掩,与身上奇特的服装搭配起来显得恰到好处。
当然,看“风景”只不过是目的之一,第二个目的,是因为观言就是不肯穿应皇天送他的这样一套衣服。
此刻观言已是听他第三次问来,不由无奈地道,“应公子,多谢你的好意,观言真的不需要穿。”
“枉费我特地买给你。”应皇天撇嘴道。
观言简直不知该如何回应,那样完全-裸-露后背的服装,着实有碍瞻观,但一路上已看见数十名男子如此装扮,还十分得宜,这让观言脑中只剩下一个词,那就是“世风日下”。
“我倒觉得你穿起来会很好看。”应皇天依然道。
“应公子——”观言忍不住停下脚步瞪他。
应皇天老神在在,对他的瞪视视而不见,“不信就算了,不过买都买了,你至少穿一次给我看看。”
观言的双眉早已拧得不成样子。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应皇天的“好”意。
“应公子,你可知那些人为何会穿那种服装?”
“你说说看。”
“因为他们后背都有标记,所以为了惹人注意,说不定他们其中之一就是宫中失落的王子。”
“哦?原来如此。”应皇天不置可否地道,“可我怎么觉得,那些男子是在后背故意描了各式的花样,我想他们不是为了扰乱视听,便是为了招蜂引蝶。”
见他越说越离谱,观言忍不住说道,“那应公子硬是要观言穿上那样的衣服,又是为了什么?”扰乱视听他不会,招蜂引蝶就更加不可能了。
应皇天笑起来,便道,“自然是看看观小言会不会是那名失落的王子啊。”
“怎么可能?”观言连连道,“我后背什么也没有,不可能是王子的。”
应皇天却是不信,问他,“你不是大宗伯抱回来的吗?”
“不错。”
“那大宗伯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的身世?”
“……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他不告诉你吗?”
“……不知。”
“所以啊,你也有是王子的可能,否则为何大宗伯要隐瞒你的身世呢?”
被应皇天这样一说,观言不禁觉得也有道理,但随即一想,便又道,“可我的后背真的没有标记。”
应皇天睨着他,道,“口说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