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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在通往南诏国八宝镇数十里外的一条要道上,奔走着一行人。这些人行色勿忙,显然是向南诏国西北方向而去……
他们为何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赶路,也许是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原因。
毕竟,夜行人自有夜行的道理。
南诏国西北方向,正是当时唐王朝与南诏国交壤的西川之地。如今两国兵事欲开……南诏国内正有大部兵马集结于西川边境,两国百姓几欲奔逃不已,生怕战火累及。于是,南诏国内靠近唐朝西川之地的普通百姓,几乎也成了十室九空。
白昼间,也见不着人的地方。到了晚上,更是处处凄凉。
冷风呼啸,夜意寒蝉。
这些夜色下勿勿奔行的人,仿佛不知疲累,奔行了大半夜,也未减缓行走的速度。看来,更能确定他们是冲着急事而去的了!
南诏国本便是山路多过平坦大道,道路崎岖不说,还时不时有毒虫猛兽出没伤及人命。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更是毒虫猛兽出没觅食的大好时机;因此,南诏国本地人是不会趁夜赶路的。
怎么说,再急的赶路人还是要以顾全自身性命为重的。
然而,今夜这些赶路之人,却不是普通的行人。他们明摆着不怕毒虫猛兽,但依然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夜暗下的一切异动。
如此看得出来,他们也有刻意在乎的什么。
在穿越了一处丛林后,他们进入到了一个残破的村落中。
处处残垣断壁,蔟蔟破旧的茅草房,有的倒塌了、还有半斜着的。任凭夜风吹过,茅屋中半掩着的破木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里没有灯火,自然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这里除了一片死寂,就连方才村落外的狼嚎也听不到了。真不知道,那些战乱中的百姓都去何处避难了?
这些夜行人进入了这个处处充满死寂的村落后,全都提高了警惕,东张西望着。好像这个沉寂的破村落中,还有比外间丛林山道里的毒虫猛兽更可怕的东西!
最后,这些人终于在进入这个破村落后,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突然,村落中的某个夜暗里闪过了二道深邃的精光。就好像是猛兽久等的猎物来了,兴奋得双眼中发出久违的光芒,松了一口气似的。
那些夜行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且慢……”一个极低沉的温和声音从夜行人中传了出来,能听得出来说出这二个字的是一个女人。
众夜行人果然止步不前,顿时前后左右相拥成圆环形,十数个夜行人将居中的三个人团团护住。
他们个个都凝神注视着夜色下村落中的一切异动,如临大敌一般。
“出来吧……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又是方才那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过了半晌,终于有一个尖锐刺耳的笑声,打破了原本死寂一般的村落上空。
紧接着,又听到一阵嘭嘭嘭的火光爆闪声……
这时,村落四周的数十个火把逐渐亮了起来,原来这个村落早就成了一个隐藏埋伏的好地方。
“大唐国萍兰公主殿下,果然厉害……”笑声过后,有一个阴阳怪气的中年男人说道。
原来这些夜行人,正是前些时日刚从南诏国都城逃脱出来的萍兰公主等人。
“哼,你们是南诏国王派来的吧?”萍兰公主在环顾四周一眼后,冷哼道。
此时,萍兰公主众手下也已经看清:这些早先便埋伏好的人,果然个个都是身披精甲、手握铁兵,一眼便可看出正是南诏国中素以勇猛冠名的‘铁骑战营’的精锐之卒。观之人数甚多,光这气势至少也有三四百来人。
阴阳怪气的中年男人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人四十来岁,作儒士打扮,手中一柄金钢折扇,在胸前不停地晃悠着。如今已是寒冬时节,实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南诏国‘铁骑战营’中人,否则也不会以这身行头打扮。反而,这中年人的面相身材口音,纯粹是一个大唐人所具备的。
他是谁?萍兰公主等人还没有想到……
中年人横扫萍兰公主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萍兰公主身上。他的眼中好像放出了一丝亮光,但又转瞬即逝,笑道:“公主殿下,何故对南诏国王不辞而别?这似乎不是你们堂堂大唐朝庭的风范。如今南诏国王命我等在此等候公主大驾,还望公主随我们同回都城才好……”
萍兰公主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并非是我们故意不辞而别,只因国中有事……需得急回处理,还望尊驾回去向国王通传一声,便说萍兰实有要事,情非得已。”
那中年人轻摇了二下折扇,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受国王之命,一定要请公主殿下回去!只怕这些话,还要请你亲自向国王去说吧!”
萍兰公主听完这番话,果然脸色已变,面上寒霜开始缓缓凝结。她不由得冷哼一声,微怒道:“要是我不跟你们回去呢?”
中年男人笑了,不过只是淡淡的一笑,便好似他早已经料到萍兰公主会如此说一般。
“那……我等只好强人所难了……”中年男人说出这话时,话语平淡得听不到半点感情。
看来,他们早就想到了萍兰公主等人,是不会轻易跟他们回南诏国都城的。
话已至此,还有何话可说?
一方要走,另一方要留。走与留,也不再是话语间的峰回路转,而是要以行动来证明!
现在的情况,是再也明白不过了,走的要凭实力,留下要靠本事!
就在那中年男人话方说完之时,萍兰公主的身旁已闪出了一个白衣少年来。少年显然极为生气,他何曾见过有人敢如此与萍兰公主说话的,只朝那中年男人喝斥道:“大胆,你敢如此对公主说话!吃我一剑……”
少年的身手甚是矫健,话语方完即运剑在手,轻挽了一个剑决,径直朝那中年男人刺去……
这一剑,以快、狠见长,看来这少年在剑法上的造诣不弱。
中年男人见少年一剑刺来时,并未显露半点慌张。依然望着少年淡淡地一笑,视若无睹一般。
待得那一剑刺到中年男人面前半尺时,少年的剑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了。只因少年的剑被那中年男人以食指与中指稳稳夹住,任凭少年如何挪动,却也动不了半分。那一刻,场外不少人都怔住了,尤其以萍兰公主等人更是如此!
剑被别人控制住,对于使剑的人来说,这无疑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正当少年焦灼不安时,萍兰公主的身后又飞跃出去二人:这二人是一男一女,同时飞身跃起、双剑齐出,分别攻向那中年男人身体两侧的要害。
这二人,自然是为相救同伴而来。
那二柄长剑如白虹贯日一般,气势非凡,长剑未至,威力已然弥撒开来。
青城剑法,在当时江湖中名气不小。这中年男人自然是识得的!他亦不敢大意,在见到二柄长剑攻来时只得撤手,放开了那少年的剑……但是在同时,他两指微屈、运劲弹出……
那少年只觉得几乎握剑不稳,强自运力抵挡时,感到了一股深厚的内劲激涌而来。最后他的手腕处虎口生疼,抬眼望时竟然裂开了一道血口……随即,鲜血如注般染红了剑柄。
此刻,二柄长剑也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身旁。
一左一右,配合得极其默契;
一刚一柔,搭配得相当融洽。
便在这时,受伤的少年退了下去,捂着手腕施治不提。
中年男人轻将折扇虚掠晃荡的同时,折扇于左右摇摆之际,激射出一道光弧正好封挡住那二柄来势汹涌的长剑。
剑被挡回,折扇依旧在中年男人的胸前摇摆着……微笑挂满了脸颊,洒脱尽显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好!好高明的武功……想不到南诏国中还有阁下这等高手!”说话之人,正是久贮一旁观战的萍兰公主。
萍兰公主说出这番话时,众人都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
此时,月亮从云层中渐渐露了出来,月光如水般洒落到在地面,照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村落中的夜色,不再若方才那么阴森,却也始终掩饰不住天地间的那一股萧瑟与凄凉。
月光照射到莲步轻移的萍兰公主身上,迎着她那夜风中轻盈的秀发,衬映着她那一袭轻轻拂动的长裙,仿如凌波仙子一般。
众人都看得呆了,只因她太美了。
直到萍兰公主走至那中年男人的身前,停了下来。她缓缓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微微叹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并非南诏国中人?为何非要与我们为敌?”
那中年男人听了萍兰公主此话,笑道:“大唐朝庭经历数百年,气数将尽……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人各有志罢了。我奉劝公主还是随在下回到南诏国的好……”
萍兰公主笑了笑,说道:“虽然你们人多势众,但也未必能拦得住我们!我们今夜若非要拼得个鱼死网破,只怕你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中年男人显然极是自信,兴许是凭着他刚才显露的两手。
“哈哈……在今夜这种情势下,难道你们还想做困兽之斗?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自寻死路……”
听闻这番话后,萍兰公主已然是粉面含嗔,柳眉竖立,在她的绝美面容上缓缓地笼罩起了一层寒意。
仿佛,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她,怒了。
空气中,迷漫着浓烈不安的怒意。
众人,都感觉到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萍兰公主发起怒来,都还是那么的美。
然而,人们往往不知道:美丽事物的外表下面也许掩藏着的是虚伪!是不真实!是不可捉摸的可怕与杀机!
美丽的女人尤其如此!(也许,还有例外的时候,只是很少有人遇到而已!)
话说当时,那中年男人看到萍兰公主面容有异时,已提高了警惕!